韓建身子抖得跟篩糠一樣。
磕著兩排牙齒道:“公子,好記性,還記得我呢?”
凌淵冷笑道:“你這樣走哪尿哪,還用兩條腿走路的,讓人想不記得都難吶。”
韓建道:“我錯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孟虎在門口抽出了那個倭奴的腰帶將他的頭綁在了柱子上,依舊是站立的姿態,如此從遠處看并不能發覺他已經死了。
綁好以后推門進了屋,看到屋內的情景忙上前將女子扶起。
女子指著地上的少年道:“你快幫我看看他怎么樣了,他剛才為了救我被倭奴一腳踢中了腦袋暈過去了。”
孟虎先將她靠在墻壁上,伸手探了探少年的鼻息:“沒死。”
起身走到凌淵身旁:“爺爺,這人......”
凌淵道:“沒錯,就是他,池野和井田都已經死了,差點把他給忘了,沒想到他還活著。”
凌淵將劍尖抵上了韓建的喉結,韓建本能的往后退。
他退一寸,凌淵進一寸。
“你這樣躲沒有用的,快說,這次來的又是什么人,有多少,棲在哪個島上?”
孟虎幫腔道:“我爺爺的劍有多快,想必你剛才已經見識過了,還不快老實交代。”
韓建果然也不再動了,緩緩開口。
“我說,我說,是,是池野,有幾千號人,在朱沙嶼往東大概四十里的一個無人島上。”
“池野不是死了嗎?”孟虎打斷他。
“死的是太郎,這次是池野次郎,是太郎的弟弟。”
孟虎扯著嘴角嘶了一聲:“明知道有來無回,怎么還敢來,那個池野老郎,兒子很多嗎?”
韓建道:“那倒不是,是池野家在倭國打了勝仗,吞并了兩個小部落,底下有風聲說他軟骨頭,只知道窩里橫,兒子死在大良都不敢出兵討伐。”
凌淵道:“池野帶來的人和井田全部都死了,所以是你將他們的死因傳回倭國的對吧?”
韓建渾身一激靈,又抖出一滴尿來。
“不是我,是隱藏在大良的倭國人,為了穩固剛吞并的兩個小部落,再加上池野本也有意要為太郎報仇,就派次郎帶了幾千人來,他們對涔州的防衛了如指掌,此次只要避開你們就能直奔州城。”
凌淵道:“所以他們這次的目的,是州城?”
韓建忙道:“是的,尤其是那個女人,老池野特別強調讓抓活的帶回倭國去。”
“哪個女人?”
“程家的那個女人,就是池野太郎死之前從程繡莊搶進驛館的那個女人。”
凌淵瞬時臉色大變,眼神發出狠厲的光來。
灼得韓建又是一個激靈,只不過這次他已經沒有尿了。
凌淵收回劍,蹲下身來直接用手掐住了他的脖子,本來見他收劍還松了一口氣的韓建這口氣都沒松完,就完全出不來氣了。
“說,花木鎮現在有多少人?島上的人計劃什么時候登陸?”
韓建張大著嘴巴:“四,四百......”
一邊說著一邊用手指著自己的喉嚨,凌淵的力道并沒有減輕。
“島上的人什么時候登陸?”
韓建一張臉憋得通紅,啊啊啊的說不出字來,一旁的孟虎也被凌淵這股狠厲有些驚到了。
“爺爺,你掐得太緊,他說不出話了......”
凌淵這才手臂一揮,將他攥倒在地。
韓建捂著自己的脖子,吞吞吐吐道:“我們,先上岸,占領這個,鎮子,再派人,回去報信......”
“報信的人呢?”
韓建又咳嗽了一陣才道:“鎮上的人都躲起來了,為了避免有詐,暫時不會去報信了。”
凌淵道:“你,讓他們去,去報信。”
“啊?”
凌淵的目光盯得他渾身哆嗦,對著他道:“現在就去報信,至于怎么說,你自己想,若是敢耍花招,我會一寸一寸剝下你的皮。”
韓建忙道:“好好好,我去我去。”
孟虎換上了倭奴的衣服,挾著韓建出了門。
凌淵轉身對著女子道:“你和這位小公子就在這待著,哪里都不要去,龍隱山的人很快就會到。”
女子連連點頭:“好,公子你要小心,這個賣國賊很狡猾的。”
凌淵道:“他是很狡猾,但他更怕死。”
孟虎和韓建出門不過兩刻鐘的時間,屋頂的凌淵就看到兩個倭奴出門朝著碼頭的方向走去。
隨后凌淵便讓已經將韓建帶回來的孟虎去通知來支援的龍隱山兄弟,等到報信的兩人走遠后再對鎮上的倭奴發動襲擊。
當清晨的第一縷朝霞灑上花木鎮的屋頂時,戰事已經接近尾聲。
除了幾個跪在地上不停磕頭求饒的,四百來人已經全部殲滅。
孟虎問韓建:“哎,他們嘰嘰歪歪說的什么?”
韓建道:“他們幾個年紀小,說是被騙了,來這里根本不知道是要干什么。”
孟虎看向凌淵:“爺爺,那......”
凌淵冷嗤一聲:“你信嗎?”
孟虎搖頭。
“全殺了。”
程家的誦經聲一直未停歇。
龍涎草已經吃下去好幾天了,程驥的癥狀非但沒有減輕,反而四肢僵化的更厲害了。
木槿早起在替他按壓小腿的時候發覺膝蓋彎曲相比前日需得更加用力,便輕輕用指甲掐了一下他小腿上的肉。
向來對疼痛比較敏感的程驥卻毫無反應。
木槿心急如焚,跑到靈堂前將蘇韞晴喚了回來。
“大奶奶,這可怎么辦吶?照理說這次的癥狀比之前輕很多,藥吃下去,應該很快見效才對,且劉大夫也說過,這次會很快恢復的,可是......”
蘇韞晴蹙眉:“藥是我和劉大夫都檢查過的,不會有問題,而且是金媽媽親自煎的,一刻也不曾離開,問題也不會出在這里,那么問題會出在哪里?”
木槿道:“會不會是這次的龍涎草比較小棵,所以藥效沒有那么好?”
“不會。”蘇韞晴篤定道:“即使是藥效沒那么好,也絕不可能惡化。”
“大奶奶您說得對,看我,一時急糊涂了,這龍涎草這么難找,能有幾棵小的已經是極不容易了。”
蘇韞晴又問她:“大爺他,自己知道嗎?”
木槿搖頭:“我估計他自己還沒發覺。”
蘇韞晴思忖片刻:“只能先讓人請劉大夫來看過,再做商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