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開始頻繁進山洞,手機沒信號,也芝就知道自己快到家了。
老家是個山城,山清水秀,人窮地廣。
她坐在f座向車窗外看,閃過去的是連綿著的崇山峻嶺,也芝感到時間飛快,這一學期就這么結束了。
從鷺島回江城的路上有經過傅生現在在的城市,他打的那個比賽好像叫什么全國百校高校籃球聯賽,還是?不知道,記不住。
她給傅生發經過你這兒了。
傅生:【下車,來玩】
不下,雖然一閃而過這個念頭,但是也芝知道自己是要回家的。
好幾個月沒回家了,沒什么比回家往沙發上一躺更重要了。
一下車就被老家的冷空氣裹挾了,都是一個省的江城怎么比鷺島冷那么多,夏天倒是熱得如出一轍。
也芝剛從鷺島回來,只穿了單件風一吹她又開始吸鼻子,公交的隊太長了,她忽然有點犯懶。
打個車回去吧。
老家的網約車沒有鷺島發達,站在停車場左等右等也等不來車,也芝只好走向出租。
“多少錢去這?”她拿出手機地圖給師傅看。
師傅:“打表了,不會坑你的啦。”
一路熟悉的風景,她看了十八年。
......
?。?p> 竟然要五十塊。也芝下車付錢的時候看著付款頁面沉默了一下,早知道就累著去擠公交了。從她家到省城的動車票才三十七塊五,從鷺島回她家的高鐵票也才一百多塊。怪她昨晚拖拉太久了,到了快半夜兩點才開始收拾衛生,收拾行李,收完了都三點了,早上起來的時候感覺自己心臟蹦蹦跳,現在實在是有點累意上來。
也芝:【好貴,打車費要五十塊】
傅生:【安全到家了就行】
家。
一開門就看到她爸坐在塑料板凳上對著年齡已經有十幾歲的臺式電腦顯示屏在看劇。
“爸爸。爸爸?爸爸!”
她爹摘下耳機:“回來了?!?p> 也英超站起來幫也芝拿行李。
“我媽呢?”
“去買菜了?!?p> “你怎么不去?”
“你媽嫌我買的菜太便宜了。她要給你買一只小母雞的補一下?!?p> 爸爸上下掃視了一圈:“不錯吧。是不是瘦了,臉都尖了。不冷嗎?穿這么少?!?p> “還好吧。”
回家第一件事必然是上稱。
56.2?
112斤?!
天吶,她上次看見這個體重還是初一。期末之前那一陣一天四頓飯都沒吃胖嗎。
果然,媽媽到家第一件事就是讓也芝穿上厚厚的居家服。也芝說不冷不想穿,媽媽還從房間追她到客廳:“穿上,想感冒?愛感冒?”
拗不過,她換了。
確實是暖和了起來。
家里的雞湯是甜的,也芝愛喝甜的。
余蓮:“甜的不健康?!?p> “還差這一口啊?!?p> 好喝,上面一層黃黃的雞油起鍋的時候媽媽就叫爸爸撈倒。
冰糖加上八百光的味道,暖到五臟六腑里。
在家還沒待三個小時,她就受到了朋友的召喚。
是初中玩得最好的朋友,高中因為一些事沒聯系了,高考完后平春找到她,大學兩個人有一茬沒一茬地聊著。
平春:【出門吧】
也芝:【好】
“我和平春出去了啊?!?p> “多穿一點外面很冷?!?p> 兩個人回到了高中,還是在高中在郊區的校區門口。
也芝依舊穿了那件抬起手就會露腰的衣服,只是讓媽媽硬拿上了一件黑色馬甲出門。平春說她感覺穿了馬甲更好看。
平春:“口紅的顏色挺好看的。哪一只?”
也芝高中買的了,大學都沒買過這么貴的:“阿瑪尼的402,紅管唇膏。”不知道是不是停產了,網上都搜不到了,也芝也喜歡這一只,都用了一半了。她們初中同學有一個也成了高中同學,說姐姐是做代購的,讓大家有需要可以加下他姐姐,當時就是在他姐姐那買的。
“好看。”
平春沒什么變化。
平春好像一直都沒什么變化,初中長這樣,高中長這樣,大學了還長這樣。唯一的區別就是平春現在也會畫一點點的眉毛,淡淡的涂一點睫毛膏,唇膏也淡淡的,不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平春在省會的師范大學讀書,也芝有點忘了從哪聽說好像是平春自己說的,又好像是別人說的,說平春高考考砸了,但是平春高二高三的同桌也是也芝高一的同桌,她跟葉子說不是啊,平春的高考成績是這三年考最好的,她們班上的老師說。也芝一直沒問過平春這件事,算了,中間錯過了那幾年還是當不知道的好。
她們原本想回來拜訪下高一的班主任,對,她們高一也是同班,高二文理分科就不在一起了。結果班主任被調去了學校的新校區,不在這個江城了,過去的話大巴要坐兩個多小時,兩個人只能做作罷。
就在校門口拍了幾張照片,當是來了。
平春今天戴黑色的帽子,黃色的衛衣,黑色的褲子,黑色的帆布鞋,背了一個黑色的書包,很青春。也芝是奶茶色的中長發,她頭發已長到腰了,劉海那燙過,當時何雅說燙得像小羊羔很可愛,加上黑色的工裝,棕色的斜挎小包。
平春沒有p圖的需求,她照出來跟本人長得一樣,也芝蹲下去、站著、彎腰,換角度拍了十幾二十張,在她眼里每一張都能用。
雖然平春不這么認為。
平春:“你拍照真的,認真拍了給人也有一種拍得很丑的感覺,看你朋友圈就知道?!?p> “干嘛啊?!?p> 平春半蹲著拍也芝:“頭抬一點。背挺起來。頭發,那邊的頭發捋一下?!?p> 也芝照做。
找了個奶茶店,也芝開始修圖,零零散散地聊著大學發生的事。
也芝的指甲新長出來了一些,之前在小巷子里做的美甲露出了一點本甲。她第一次嘗試做美甲,上次去美甲店是高三暑假陪戴一璐去的,那天她沒做。做這個指甲的時候,她還聽到人家聊天說什么就在這條街上的小學老師經別人介紹談了一個非常有錢的男的。說那個老師來做指甲的時候說那個相親男的給她花了多少多少錢。
錢錢錢,她隱隱察覺出自己成年以后聽到錢,提到錢,聽別人聊到錢的概率高了很多。
“小學生真的太吵了,你都不知道我帶著個小蜜蜂跟他們吵,都快吵不過。特別是六年級的男孩子,神煩,根本壓不住。我以后絕對不當小學老師?!?p> 平春:“我也不喜歡教小學生。我弟這兩天在我家,我爸媽叫他吃飯,打游戲打得叫不動作。我媽氣死了?!?p> “你表弟今年多大了?”
“初三?!?p> “這學期過得咋樣?”
“就那樣吧。都還好,我們專業女孩子比較多。我當時如果不是提前批走了這個專業的話,可能就是去x大?!?p> 也芝學校旁邊的本部。
平春猶豫了一下要不要講:“有個男的,我們部門的,也是攝影那邊的,有點胖胖的,好像對我有那個意思。我上次在活動現場看到他來了,我就想走了。我們當時在一個教室,我在前面看到他就想從后門走了,他還追過來約我吃飯。我沒去?!?p> “那你自己有碰到喜歡的嗎?”
“沒有.......有個學長還可以,沒有喜歡,就是一點點好感。我們搞新年的迎新晚會,我給他遞話筒,他跟我說謝謝,那一下燈光打得有點感覺?!?p> “我跟本部的一個學長見了面,吃了飯。第一眼真的可喜歡他了,現在感覺好像又還好。”
“還好?只是還好。”平春絕對不信。
“我去打工那個地方的校區不固定,你知道他們上次給我放到哪了嗎?放到他媽的不知道什么荒郊野外,前面一個人都沒有,你眼睛能看到的地方都沒有人,我都不敢往前走。”
那次她還發了朋友圈,侯涵學長評論道:【他們又把你放到什么地方去了?】
最近也芝才知道自己的高中同學戴一璐認識侯涵,家里跟家里是知道的,本人之間不怎么認得。
戴一璐也芝早知道也芝從一個gay學長那抱得貓,后來聽說那個學長也是她家那個鎮的順口問了叫什么,得知名字后戴一璐大驚失色:“他是gay?認識啊,他媽在我們那個鎮上剪頭發。”
也芝:“你別和他媽他們說。”
戴一璐:“那肯定的。他媽知道不給他腿打斷了,你知道他媽經常說我媽說她兒子怎么怎么好了,說他兒子異性緣可好了從小,多少女孩子從小就愛跟他們侯涵玩?!?p> 那可不是可好了嗎。
“他男朋友長什么樣???”
也芝:“給你看一眼,看完我撤回吧,感覺良心怪過不去的。閩地太小了吧,這都能認識?!?p> 戴一璐看完以后評價道:“挺好。”
手機上彈出來傅生的消息。
傅生:【輸了】
啊。
也芝不太知道這個話要怎么回,停在那想了一下。
平春瞄了一眼:“你這叫沒什么感覺?”
誒呀。
她突然在這一刻想起那天在電影院跟傅生看電影的時候,傅生托著腮說:“我很喜歡看一個人闡述自己的想法,解釋他思維的過程很有趣。”
兩件事沒有任何關聯,她就是莫名其妙地聯想到了一起。
也芝又收到了另一條消息,來自她另一個高中朋友——
【芝,我被騙錢了。一年的生活費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