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一覺醒來,家被偷了
翌日。
祁鹿睡到日上三竿,睜眼就是地毯上那一摞碗筷。
最刺眼的就是那根比狗啃的還干凈的雞骨頭。
她胡亂的抓了抓頭發,重新躺下。
沒睡醒,一定是她沒睡醒。
‘咚咚咚’的敲門聲傳來,略顯急促
“小姐,快醒醒,二爺帶著執法隊的人來了!”
祁鹿一個鯉魚打挺。
靠!祁仁華帶著執法隊的人?這是要做什么?
她懷揣著一股不安,急急忙忙收拾好下樓。
就見祁仁華看了看腕表,對于她的拖延很是不滿。
“作為祁家的千金,睡到這個點才起床,長輩來了也不叫人,大哥大嫂就是這么教你的?”
祁鹿:“???”
大清早的來她這擺架子,不好意思。
“二叔不也招呼都沒打一聲,就跑來我家了?”
“您要是想知道我爸媽怎么教養我的,正好頭七還沒過,您燒點紙自個兒問問?”
祁仁華氣急,不怒反笑。
“我今天不是來跟你說這些有的沒的,看到這些執法人員了嗎?
現在御景莊園不再是大哥的名產,而是屬于我祁仁華的。
這些資料你就當著執法人員的面簽個字,二叔好心留你在這里多住些時日也不是不可以。”
祁鹿看著當場被氣的渾身顫抖,什么偷稅漏稅,什么轉移公司財產......
“假的!都是你們合起火來騙我!我爸媽這輩子什么都可能做,唯獨犯法的事絕不可能!”
其中一個執法人員看了眼祁仁華,將文件袋里的資料遞給她。
“祁小姐,我們也知道你不相信,但這些就是事實。
祁庭華夫婦這些年向境外非法組織投入大量的資金,欠下的稅款由你足以讓祁氏瀕臨破產。
是你二叔出面填補了部分罰繳稅款,剩下的不動產提交查封申請后,本來是該由我們部門上門查封騰空。
但你二叔可憐你一個女孩,將御景莊園拍下,今天來就是讓你簽署這些協議。”
祁鹿看向祁仁華,那雙平時清麗的黑色鹿眸此刻染上紅血絲,胸口微微起伏。
“我才是我爸媽的親生女兒,為什么這些事我都不知道就直接經過二叔的手辦理?
最后才來通知我,我爸媽的房產成了二叔的,現在是來可憐我,讓我繼續當只看家狗?”
祁仁華轉了轉手上的戒指,一臉沉穩的看著她,像是一個高高在上的勝利者俯視一只螻蟻。
帶著幾分咄咄逼人的意味。
“小鹿,大哥大嫂才去世幾天,你確定你有能力和精力來處理這些事?”
“還是說......你有財力來填補他們留下的巨型債務?”
祁鹿臉色鐵青,胸腔中彷佛有股無形的怒火在燃燒,垂在身側的雙手緊緊握成拳頭。
她在極力控制自己的情緒。
管家這時出面,臉上依然帶著淡淡的微笑。
“眼下既然事已成定局,那方便問一下我家先生和太太所欠多少?”
執法人員看了他一眼,面無表情的吐出一句話:“28億。”
祁鹿瞪大眼睛,只覺得神經被人用手扯住撥弄,頭痛欲裂。
她有些失魂落魄的張了張嘴,聲音輕的只有自己能聽見:“怎么可能、這么多?”
祁仁華見她這個樣子,也沒有多余的心思應付,起身理了理衣服,冷聲說道。
“祁氏現在資金鏈出了問題,你父母名義下的所有資產被凍結,最近我會很忙,一個月后的股東大會你只要出席就行。”
說罷,錚亮的皮鞋踩在上好的波斯地毯上,悄無聲息的離開。
祁鹿像是被抽了魂魄一樣癱軟在地,如同迷了路的孩子。
管家看的一臉心痛,蹲下身輕輕拍著她的后背,聲音有些哽咽。
“小姐,你要好好的,咱們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祁鹿只覺得眼前視線一片模糊,本能的抓住身邊唯一的支撐,聲線顫抖的像只無助的的小獸。
“余叔,不可能,我爸媽不可能會做出這樣的事,他們,他們一定是有難言之隱的......”
眼淚像是開了閘的水龍頭,順著她蒼白的廉價滾滾而落,越來越多。
以至于祁鹿怎么擦都擦不干凈,索性將自己蜷縮起來,放聲哭泣。
原本就躲在角落的傭人們,紛紛探出頭來,被管家瞪了回去。
有些膽大的甚至直接上前問道:“管家,都到這個份兒上了,我們也是普通人,還要繼續生活。
麻煩你把我工資結算一下,大家趁早散了,也好減輕祁小姐的負擔不是?”
有一個就有兩個,祁家如今落魄了,祁家的小姐誰都可以來踩一腳。
連傭人也覺得她沒了光海名媛,祁家大小姐的身份,說不定連他們這些人都不如。
管家黑沉著一張臉,正向訓斥兩句,耳邊卻傳來祁鹿的聲音。
“余叔,把工資結了,讓他們走!”
管家付了最后一筆工資,有些手腳不干凈的傭人離開的時候還順了點小東西。
如今這偌大的莊園,就只剩祁鹿和管家兩人,以及祁鹿養的一只約克夏,呦呦。
“管家,你也走吧,我沒有錢......”
“小姐!我在祁家待了大半輩子,你是我看著出生,看著長大的。”
“先生和太太不在了,我要是走了,你怎么辦啊?”
祁鹿紅著眼眶,原本已經止住的淚水,再次傾瀉而出,嘴里無助又執拗的重復。
“可是我沒有錢,沒有錢......”
沒有錢,她什么都不是。
管家心疼的看著他,帶著些許粗糲的指腹輕緩的拍著她的肩膀。
“沒關系的小姐,余叔有很多錢,去年我五十的時候,小姐還給我發了一個大紅包。”
說到這里,余叔笑了笑,眼里帶著無盡的包容和安慰。
“小姐總說要給余叔養老,你要當小騙子嗎?”
祁鹿搖了搖頭,心中的茫然彷徨驅散了幾分,哭也哭了,發泄也發泄了,眼下的事實她改變不了。
但未來,乾坤未定。
“管家,把我衣帽間那些奢侈品打包賣了吧。”
管家張了張嘴,可觸及到她眼底的堅定,點了點頭:“好。”
祁鹿回到房間,看著里面依舊溫馨的裝潢,似乎還殘留著她和父母所創造的一切。
腳邊突然黏上來一個溫軟的小東西,她緊鎖的眉頭微微松懈,將其抱了起來。
臉頰觸碰到柔軟的毛發,輕輕蹭了蹭,喃喃低語。
“呦呦,姐姐現在是個窮光蛋了,你還要跟著我嗎?”
呦呦伸出小舌頭在她臉上舔了舔,發出小小聲的‘嗚嗚’作為回應。
祁鹿貼著呦呦毛發的眼角浸出一滴淚,隱忍不舍。
“傻呦呦,我怎么舍得你跟我一起吃苦?”
——
祁鹿[哭]:我家被偷了,錢也沒了。
刑恕[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