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那個她在高中就開始構思的故事,馮若渝沒有全告訴他,原本的故事太絕望也太苦澀,但這是一個團隊的作品,不應由她的情緒主導。
那是個平常的晚上,她平常的下了晚自習回家,一開門就聽到了男人和女人的爭吵聲。她默默放下包,回了自己房間,閉緊門,盡可能地隔絕這聲音。
她像一個蝸牛,縮在自己的殼里,懦弱無能。她曾經試圖組織過,但她插進這場對決才知道,她的話根本無足輕重。他們一邊說她的話不過是小孩的癡語,一會又搬起她砸向對方。
她無能為力,只能小心翼翼地防止戰場擴大。
但今天的火實在燒的有些旺了,她刷著視頻熬到十一點,爭吵仍在持續著。
忽然,女人的聲音陡然尖銳,而后有什么砸宰中了,倒在地板上是悶悶的響聲。
她立馬爬起來,一把推開對面臥室的門。
她的父親滿臉通紅,一臉怒不可遏。他母親坐在地上,捂著眼嗚嗚地哭。
她想去扶起母親,卻被她母親一把塞進自己懷里,馮若渝聽見他胸腔如蟲群一樣的嗡鳴,她的母親歇斯底里地朝她父親吼:“反正總要離,你自己在外面不也有中意的了,怎么就不許我找個對我好的呢?”
“我不忍了,我現在就跟你離,我要帶著我的若渝走。”她的尖鳴一點點刺穿了馮若渝的耳膜,她好像什么都聽不見了。
“我養的女兒,憑什么歸你,你這種瘋子怎么配?”她的父親撲過來要拉開馮若渝。
“你這種和精神病一樣一點就炸的憑什么帶走她”她母親緊緊攥著她的胳膊。
后來的事馮若渝記不清了,她聽不清,也看不清,眼淚太多,整個襯衫都濕噠噠的。
后來她的父親一摔門走了,她和她母親在家,馮若渝聽了一夜的哭聲。
也許是那天開始變的吧,她無法欺騙自己了——她曾告訴自己她自己她有個普通可愛卻偶爾雞飛狗跳的家。
她在那個暑假徹底失語,無處傾訴,無處發泄。而后她開始睡眠失常,她開始用自己的零花錢去偷偷買安眠藥,不敢去醫院,怕被發現,而網上買的大部分只能助眠,他還是整夜整夜地失眠。
她為每一天的到來而痛苦,但每天的結束也并非希望,日子一天又一天。
不過她更討厭太陽,因為每一次升起都代表著她要帶上面具笑給他們看了。
當時她寫了第一條故事線,女主在域外星系結識了賽索斯星的王,他們真誠而熾烈的相遇,而后相知,他們也達成了合作,安德烈愿意用兩顆地面達到1200攝氏度的附屬星球來換羲焱科技。
但兩顆行星的組成的釋放裝置根本無法比擬太陽。在太陽系的唯一恒星熄滅前,有位前文明的科學家告訴她,金烏是太陽孕育的,是太陽的血脈,只要將血注入太陽的心臟,重新熔鑄。
一切將復活,一切將重生。
而在她融進太陽的核心,化為高溫的氣體,安德烈抱住了她,隨她一起走向永恒。他們的意識逐漸交融,直到徹底成為均一的物質。
并不孤獨的死亡。
當然后來她把這個故事框架重新拾起時還是選擇了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