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章贏了的,爺許諾一個愿望
他咬了咬后槽牙,不知出于什么心態(tài),猛地甩開溫意綿的手,從鼻腔沖緩緩?fù)鲁鲆挥洸恍嫉妮p哼,道了句:“無趣。”
溫意綿一時不查,被他推的腳下再度踉蹌,身體撞在欄桿上,耳邊響起男人盛怒之下重重甩袖離開的腳步。
她暗暗松了口氣,獨自摸索著回了房間……
莊園的人辦事利索,當日下午雨水漸停時,便已經(jīng)準備好了出行的船只。
剛下過雨,天氣還陰沉著,湖面上縈繞著一層薄薄的水霧,像是滾燙的鍋子剛被涼水澆過而升騰起來的籠罩在剛被雨水洗禮過的蓮花蓮葉上。
四周也沒什么船只往來,放眼望去整個湖面,也不過零散的兩三只閑船。
偌大的游船上,簡單的宴席直接擺在了甲板上,嬴妄坐在主位,溫意綿坐在他左邊下手的第最后一個位置,在她之前還有四位受到邀請而來的臨安城各個世家的后人。
其實說來,這下雨天游湖也沒什么好看的,再則他們本來就是臨安人,自小在這兒土生土長,這里的山啊水啊湖啊什么的大抵是都看膩了,能來,也僅僅是因為設(shè)宴的人是嬴妄。
誰不想攀上這京都來的尊貴郡王,往后平步青云呢?所以,受邀的幾個權(quán)貴也都無一家拒絕的。
甲板上載歌載舞,各色菜肴也都是精致又可口的,除了溫意綿,大家臉上都掛著奉承的笑。
自打踏上這艘船,不乏有人開始獻殷勤,什么稀世珍寶的都往嬴妄跟前送,更有甚者直接獻上了美人相伴。
她們坐在嬴妄身邊的甲板上,剝著水果或者煮著茶斟著酒,小心翼翼的伺候著,沒有嬴妄的吩咐也不敢靠太近。
溫意綿卻并沒有多大的興致,只是規(guī)矩又無聊的坐在位置上聽著耳邊的嘈雜,畢竟她又看不見,只偶爾對桃蕊遞上來的茶水吃食感興趣。
舞樂間歇,領(lǐng)舞的姑娘盈盈而上,身段婀娜,走到臺階下,腰腿一軟,輕輕跪在地上,低眉垂眼,一身水藍色舞衣勾勒出絕代佳人恰到好處的豐盈身姿。
“小女子秦元若,見過十三爺。”甜美的聲音落入耳中,溫意綿的注意力也不由被吸引了過去。
眾人紛紛側(cè)目,唯有上座的嬴妄斜靠在椅子上,單手枕著太陽穴,慵懶又不動聲色的闔眼假寐。
好半晌,上位的人沒什么動靜,倒是引來周遭前來參加宴會的人開始竊竊私語,秦元若只覺得臉頰燒得慌,連忙求助的眼神悄悄看向右手邊兩鬢斑白的男子。
父女倆四目相對,男子瞬間會意,迅速起身,拱手作揖,“十三爺,小女元若唐突,這丫頭,打小就活脫,琴棋書畫無一不精通,前些日子聽聞您要來,特意沒日沒夜的練了這舞,說是無論如何,不可怠慢貴客,若有冒犯之處,還請您海涵。”
此時,嬴妄才皺著眉,有些不耐煩的掀了掀眼皮,深幽死寂的目光看向秦元若的父親。
這老匹夫嬴妄認得,是臨安城知縣,聽手下人來報,這人在臨安城行事作風(fēng)也還算說得過去。
稍作沉默,嬴妄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才不緊不慢的轉(zhuǎn)眸看向恭敬跪在下首的秦元若。
他十三歲立下戰(zhàn)功,少時便游走與官場、戰(zhàn)場,這些人但凡眼底有一絲情緒,他都知道這些人心里在想些什么,又怎么能不明白這父女倆的意思。
思索間,他懶散的目光下意識掃過末尾的溫意綿,又迅速收回,微微坐直身子,不出一秒,又懶懶的靠在椅背上,掃了一眼臺下,他象征性的開口:“會些什么?”
見嬴妄終于搭理自己,秦元若的眼底瞬間有光亮起,她忙跪直身子,低垂著眸,軟聲應(yīng)答:“琴棋書畫都略通一二,尤其擅長琵琶,十三爺若是有興趣,小女子愿獻上一曲。”
“琵琶?”在聽見這兩個字的時候,嬴妄死寂一般的眸子仿佛有一瞬間閃過一絲興趣,見此,秦元若眼神一亮,忙不迭的點了點頭。
嬴妄的嘴角卻勾起一抹壞笑,不懷好意的眼神微轉(zhuǎn),看向不遠處安靜坐著的溫意綿,輕快又頑劣的聲音在場上響起:“琵琶啊,這不巧了嗎,溫四小姐也鐘愛琵琶,一個人彈多沒意思,不如二位切磋一下吧。”
聞言,秦元若狐疑的轉(zhuǎn)頭,也看向溫意綿,而突然被點名的溫意綿顯然是有些無奈的,雖然她早就習(xí)慣了這么久以來他總是這樣的行事作風(fēng),可心里也還是難免排斥。
溫意綿低了低頭,雖然看不見但也能想象到此時所有人的目光該是都朝這邊匯聚過來了,溫意綿沒來得及拒絕,便聽嬴妄繼續(xù)道:“現(xiàn)場可有哪位精通音律?”
“十三爺。”嬴妄話音剛落,便有人主動獻計:“賤內(nèi)師承一品樂門水清山,精通一些樂理。”
“好!”嬴妄大手一揮,頓時興致勃勃,道:“這樣吧,也不叫你們白比一場,贏了的,爺許她一個愿望,如何?”
一聽這話,秦元若眼睛一亮,才不管溫意綿怎么說,一個響頭就磕在地上:“多謝十三爺。”
然而事實就是,這根本就不用溫意綿同意或者拒絕,不管她怎么說,再不情愿,她也得比,她知道,這不過是嬴妄又一個作弄她的把戲罷了。
率先上場彈奏的事秦元若,她抱著琵琶,調(diào)好弦,指尖掃過琵琶弦,宛轉(zhuǎn)悠揚的樂聲飄蕩在空曠的湖面上,猶如敲擊在人們心上的細密雨點,叫人止不住心情舒暢起來……
一曲作罷,場上爆發(fā)出一陣熱烈的掌聲,嬴妄靠在椅背上,神色間并無波瀾,只等掌聲停歇,他擺了擺手,示意秦元若到一旁等候,目光再次落在溫意綿身上,出口的聲音都帶著一絲雀躍:“溫四小姐,是在等爺親自請你上臺嗎?”
“……”溫意綿沉默著,臉色不太好看,卻沒有還嘴,只是抬手示意一旁的桃蕊扶她起來。
當周遭的人看著她緩緩走向臺上,都需要人攙扶時,似才注意到她的眼睛,眾人面面相覷,似乎對瞎子彈琵琶這件事感覺到荒謬。
其實,這也并不奇怪,所有人都是沖著嬴妄來的,溫意綿從始至終都只是安靜的待在角落里,她不主動與人攀談,也不會有人注意到她。
可哪怕就算溫意綿真的會彈,也斷不能比秦元若彈得好,不管怎么說,秦元若也是臨安城內(nèi)外公認的才女,誰都知道,在這臨安城,論琴棋書畫、詩詞歌賦,秦元若認第二沒人敢認第一。
如此看來,要么是嬴妄故意發(fā)難,要她出丑,要么就是她確實有兩把刷,真的能將秦元若比下去,可這種情況,明顯是前者比較有說服力。
思及此,眾人同情的目光落在已經(jīng)在臺上坐好,手上接過桃蕊遞上來的琵琶的溫意綿。
指尖滑過琵琶弦,樂聲響起的那一刻,場上再次安靜下來,眾人都不經(jīng)集中了注意力,神色間滿是對眼前這個盲女彈琵琶的事的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