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是唐皓軒伸手攔住了她差點滾落下去的身體。
“讓你走,你不聽話是吧?”唐皓軒眉頭深鎖,臉色如紙一般蒼白,嘴唇也完全失去了血色,卻還是心疼地看著她血跡斑斑得雙手,氣不打一出來。
“那你呢?你不是讓我相信你,怎么自己還受傷了?”林筱雨沒想到他看到自己首先是責備,心里有些委屈,看著他極力隱忍的樣子,眼里就起了一層薄霧。
唐皓軒見過她治愈得笑容,見過她冰冷地拒人與千里,見過她滿臉嬌羞,面紅耳赤,卻是第一次看見她哭,知道她哭是為了自己,他心里更加疼愛她千分,萬分。
為了安慰她,他略帶無奈地說“你就這樣下來了,那咱倆還要怎么上去?”
“,,,,”林筱雨無言以對,想到自己的魯莽,她也有些后悔。
自己怎么就這樣急急忙忙地。“呲溜”下來了?
“關心則亂。”唐皓軒一言點破,嘴角帶著得意地笑。
只是笑到一半,他就停了,因為后背疼的厲害,好在他從小就極善于隱忍。
林筱雨看著他慘白的臉,還有額頭的岑岑細汗,嘟了嘟嘴,不滿地說“你都受傷了,還有心思在這兒貧嘴,我看看哪兒傷了?”
她說著雙手在他身上胡亂摸索著。
唐皓軒一臉黑線,臉色更難看了,他甚至一時沒忍住,從齒縫中溢出一聲微弱地悶哼聲。
攥緊她的手,他急忙制止她,“別亂動。”
聲音異常暗啞。
林筱雨不解地看著他,但很快,她就意識到了什么,因為她明顯感覺到,他身體某處的變化。
明明是冰天雪地,林筱雨卻瞬間漲得滿臉通紅,那紅暈順著她的臉頰,暈染開來,很快蔓延到她的脖子,耳朵,以及后頸。
熱,熱的難受,四周仿佛都充斥著熱氣,燙的兩人滿臉通紅。
心臟跳的厲害,根本分不清是誰的,兩人就這樣貼著,誰也不敢再動分毫。
“軟玉溫香,豈無動情之處?原來如是。”良久,唐皓軒自嘲地笑著打趣道,打破了兩人的沉寂。
林筱雨白了他一眼,氣鼓鼓地,不想理會,可心里又著急他的傷,只好又上手去摸他的胸膛。
“傷到哪兒了?”她問。
“骨頭好像斷了,這里疼得厲害。”唐皓軒指著自己右側肋骨處,剛他從上面掉下來,撞到了樹,雖然被樹攔了一下,沒有滾到崖底,但右背連著右邊胸口都無法移動,連說話,呼吸,都牽動地傷處劇烈地疼痛。
林筱雨慌亂地去解他的衣服,卻聽到上面來了好多人,凝神靜氣,她聽到其中一人說“剛剛明明聽到這邊有哨聲的,他們肯定就在這附近,給我仔細地找,絕對不能讓他們活著下山。”
另一個聲音也跟著說“兄弟們,如今我們走到這一步,不是他死就是我們?nèi)逋觯灰懒耍覀円院蠊γ摚瑯s華富貴,皆有,所以,一定不能讓他活著回去,你們懂了嗎?”
頓時,山上士氣很足,所有人都在喊著“絕不能讓他活著之類的話。”
林筱雨和唐皓軒屏住呼吸,同時看向崖底。
沒有退路了,只要他們有一人往下看,他們就暴露了。
對方人太多了,她一人絕無法護他周全。
林筱雨看著懷里的人,想到他們幼時的相遇。
想到他瘦瘦弱弱的身影,以及被欺負時偷偷拭去眼角淚水的隱忍倔強。
又想到他繡著青竹的衣衫,想到他站在風雪中亭亭玉立。
如若以前,她當阿軒是朋友,那么此刻,她清楚明白地知道,自己喜歡他,在意他。
她緊緊地抱住他,雖然無語,卻滿眼堅定與柔情。
唐皓軒也用眼神回應她,兩人眼神交流,目光鎖在一起,他動情地在她額頭上印上一吻,然后緊緊地將她護在懷里,向下滾去。
還好,雪厚。
還好,已經(jīng)沒有很大的沖擊力。
林筱雨再次睜開眼,一眼就看到了無盡的冰河,那是河流啊,只是結了厚厚的冰,蔓延而去,一眼望不到盡頭。
她看向懷里的人,唐皓軒雖然疼得顫抖,卻也回應給她一個蒼白的微笑。
他雖然在笑,可是整個人卻已經(jīng)搖搖欲墜。
林筱雨此時再也忍不住,淚珠一顆顆墜落,看著他痛,比自己痛還難受。
“別哭,,”唐皓軒抬手想給她擦淚,卻根本抬不起來。
林筱雨看他咬緊牙關,明顯在忍著劇痛。
她哽咽著,看向四周,說“你等著我,”就急忙跑開了。
此時不是哭的時候,她要找到能固定地東西,把他傷處固定起來。
雖然在軍營見慣了各種傷勢,可她到底不是大夫,她只能先找些木棍將他傷處固定好,避免移動帶來的再次錯位。
然后再帶他去找大夫。
而且這里也不能久留。
她一定要護他周全,像小時候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