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尚未破曉,一切都沉浸在朦朧的靜謐之中,林筱雨突然警醒地睜開雙眼,抓起手中的長劍。
外面有動靜。
身邊唐皓軒跟她幾乎是同時醒的,他安撫地輕拍了兩下她的手,對著身邊的侍衛說“準備吧。”
“是”侍衛們應聲往外走,正碰見門外放哨的進來報信,“二皇子,郡主,山坡上動靜。”
“沒事,不慌,所有受傷的兄弟們跟著郡主從山路上繼續走,沒有受傷的跟我一起留下來。”唐皓軒依舊溫和,且十分冷靜。
“不行。”林筱雨直接反對。
唐皓軒聞言眉頭緊鎖,眼神堅定如炬,渾身散發著讓人不容置疑地威嚴。
“這是命令”。
“我陪著你,,,”林筱雨看他嚴肅的樣子,語氣不由地軟了幾分,略帶懇求地看著他。
唐皓軒朝她走近,從懷里拿出一塊金色的令牌塞進她手里,語氣又恢復了溫和,“過了這山就是潁川郡,你拿著這令牌去找李常宜,讓他速速帶兵到山下的村子,我們結束后在村子里會合,你信我。”
林筱雨握著手中的令牌,心里堵的難受,卻也知道如今不是添亂的時候,只能點頭,然后迅速同其他傷勢較輕的二人轉移重傷傷員。
山上如今還是灰蒙蒙的一片,四周充斥著大雪過后的冷冽寒氣,口中呼出的白氣像一層輕紗,輕輕地漂浮在空氣中。
林筱雨匆匆看了一眼山坡上蠕動的人群,心里終究是放心不下。
一旁唐皓軒已經命令其他人將提前準備好的石塊往坡下扔,一時間坡下慘叫聲此起彼伏。
他竟提前做了布置,看來他讓自己先走也不是一時的想法,難怪昨晚他給自己上藥時問自己可信他。
可到底是有風險的,她實在是不放心。
雪路難走,又滑的厲害,林筱雨與其他幾人相互攙扶著才繞到了山的另一面,看著山下的村子,林筱雨果斷地把令牌遞給身邊的喬志,“你們下山后先找戶人家把傷員安頓好,然后速速去郡縣找李大人,讓他帶兵過來接應。”
“郡主,你?”喬志大概已經猜到了她的用意。
“我實在不放心,我得回去看看。”林筱雨說著就迫不及待地調頭回去了。
雪很厚,每踩一步都咔哧咔哧地響,山路早被白雪覆蓋,一個不小心就會摔下懸崖,林筱雨卻不管不顧地走的十分著急,只見她一手握短刀,一手握長劍,一副要隨時應戰的模樣。
不遠處,果然有廝殺聲,林筱雨加快步伐,一眼便看到燕侍衛被兩個布衣男子夾擊,燕侍衛之前受的是內傷,還未恢復,所以根本不敵。
林筱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手中長劍脫手而出,隔開了激戰的幾人,給了燕侍衛喘息的時機。
“你怎樣?”林筱雨將燕侍衛護在身后問。
“無礙。”燕侍衛捂著胸口大口喘氣,有些站立不穩。但好在還是之前的舊傷,沒有添新傷。
“你們是何人?”林筱雨打量著眼前的兩人冷斥道。
這二人絕對不是在驛士兵,或者官兵之類的,先不說他們手中的兵器十分奇特,單看他們的穿著裝扮就根本不是朝堂之人。
“既然遠離朝堂,又何必來淌這趟渾水。”林筱雨皺著眉頭,冷冷地說。
“小丫頭好生厲害,不錯,老朽二人確實是江湖中人,但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重金之下,必有勇夫,我們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有何不可?”此話是一手中拿四角刃菱形刀兵器的老者說的。
林筱雨冷哼一聲,不以為意“為了區區錢財,賠上祖祖輩輩幾世榮辱,以及九族性命,這買賣何其不劃算?”
“小丫頭你別危言聳聽,只要今天殺了你們保護的人,那我們就是世代勛爵,造福后代,這買賣劃算得很哪!”
林筱雨見對方冥頑不靈,也不與多費口舌,冷笑一聲,先發起攻擊。
林筱雨出劍狠辣,每一招都下了死手,對方也是招招狠厲,步步緊逼,打的林筱雨連連后退。
燕侍衛見狀趕緊提劍加入,一時間四個人打的昏天黑地,刀光劍影如同閃電般交錯,這激烈程度,遠比暴風雨還要更加猛烈。
正打的不可開交之際,不遠處傳來一聲清脆嘹亮地哨聲,想到唐皓軒送給自己的玉哨,林筱雨心里疑惑,難道是他?
果不其然,只見燕侍衛一個轉身,貼近她沉聲道“是主子。”
林筱雨迫切地屢用險招,才終于刺傷一人,又回頭跟燕侍衛一起將另一人反殺。
只是受傷的那人殺紅了眼,不肯罷休。
眼看他一人已然不敵,林筱雨讓燕侍衛留下收拾殘局,自己則趕緊脫身,循著哨聲找去。
雪山上,白茫茫一片,一覽無余,根本不見唐皓軒蹤影。
林筱雨想起他送給自己的玉哨,像小時候一樣吹響玉哨,等待回音。
很快,山坡下傳開了回應。
林筱雨往底下一看,一眼便看到了他,他竟然掉下去了。
只見半山坡上,他被一樹干托住了身軀,才沒有掉下崖底。
來不及多做思考,林筱雨用短刀扎在坡壁上止滑,自己也滾了下去。
手被巖石割的鮮血淋漓,她依然差點沒停住,還好,方向沒有偏離,她就這樣不偏不倚地撞在他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