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間雪,鬢邊霜,故人歸來,滿身滄桑……
“你來啦!”蘇清萱欣喜地看著他,一臉的病容煥發出了一絲光彩。
她本以為再也不會有機會相見了。
“嗯。”宋徽之收起竹傘,抖了抖披肩上的落雪,緩緩走向病榻上的她。
他的目光始終不肯落在她身上,眼中似乎有著某種不一樣的情愫。但蘇清萱太過歡喜了,她一點也未察覺。
她看著眼前人一絲未改的容顏,與多年前風光霽月的少年重合,好似又回到了過去……
“宋徽之!你給本小姐出來!”蘇家二小姐帶著一幫人堵在了水月樓,大聲喊道。
圍觀的人擠著看熱鬧,交頭接耳,準備看好戲。
“這宋家小公子怕是又要吃苦頭嘍!”
“天天往著風月場所跑,訂了親事也不消停。這不,未來的蘇夫人來捉人了。”
“嘖嘖,宋家公子那樣,估計這門親事得黃了。”
蘇清萱等了半天,急得要上樓捉人的時候,樓上的雕花木窗推開了。
身著華服一臉浪蕩不羈的宋徽之探出頭來,邊搖著紙扇邊摟著美人,他笑到:“怎么了?這還沒過門呢,就管上我了?”
蘇清萱氣得牙癢癢,紅著眼眶指著窗戶就罵:“早知你是這副性情,就算你哭著喊著要八抬大轎娶我,我也是一萬個不愿意!”
宋徽之笑道:“哎呀呀,怎么這樣說話。我是真心想娶你為妻,但是我生來多情,放心,我以后不管納多少美妾,咱們還是可以白頭偕老的。”
“呸!去你的海誓山盟!老娘當初被鬼迷了眼,豬油蒙了心,才看上你了!”蘇清萱委屈地眼框里的淚水直打轉兒,嗓門卻是越來越大。
“嘖,我也不知一但要成親的女子竟這般會撒潑。罷了罷了,你要是不愿意現在退婚也來得及。”宋徽之一臉的不耐煩,說完就關上了窗。
任蘇清萱在下面如何唾罵,他都不再理睬。
第二日,蘇家二小姐退了宋家小公子親事的消息就傳遍了京城。
而后不久,南方戰亂,宋徽之主動請纓,三年未歸。
而蘇清萱第二年便嫁給了宋家大公子宋令康。
等宋徽之從戰場上回來時,蘇清萱和他的兄長已經有了個白白胖胖的兒子。
他道了一聲恭喜,第二日又被派去南方的戰場。
只是這一次,他以身殉國了。
聽到他的死訊,蘇清萱愣住了,她本以為自己是恨宋徽之的,可是心中的刺痛提醒她,自己還是放不下他。
畢竟,她們是一起長大的啊!
…………
我和宋徽之是娃娃親,在我還未出世前,宋、蘇兩家都各有了一個兒子。
當我兩的母親再次同時懷孕的時候,兩家人還暗暗地希望都是女娃娃,這樣就有兩門娃娃親了。
可惜,宋家多的是個小公子。
宋徽之那家伙是個令人羨慕的存在。他天賦異稟,學習什么都一點就通,詩詞歌賦樣樣精通,騎馬、射箭、舞刀、弄槍也不在話下。
再加上他一副翩翩公子的俊俏模樣,曾經我們都在他的光環下暗暗嫉妒他,憑什么啊!真的是!就他能行嗎?
還真是。在宋徽之沒踏入學堂前,吳家大少爺才是學堂中的佼佼者。宋徽之來了后吳家小少爺什么都要和宋徽之比,每次都被虐慘了,哭的稀里嘩啦。
對此,先生語重心長地勸說:“宋徽之是個百年難遇的奇才,你們再追也是追不上的。別把自己逼得太緊了。”
聽完后吳家大少爺哭的更兇了。我則一臉驕傲,我可是宋徽之未來的妻子!
宋徽之也待我極好,好吃的東西、稀奇的玩意兒一個勁地往我那送。還隨叫隨到,要他做什么都愿意。
曾經我開玩笑說,想要養一匹狼。他還真去抓了,他被狼群團團圍住,不知道是怎么跑回來的。
看著他一身的傷,我嚇得大哭。“你怎么了?徽之,你,你的血……嗚嗚嗚嗚嗚……”
“抓狼去了。”他一臉地云淡風輕,從懷里掏出來一只小狼崽子。
“喏,給你。”說完,他就暈了。
他醒來后,我問他:“你是傻子嗎?真去捉!”
他笑道:“你是我未來的妻子啊!你想要,我便去。”
曾經他真的讓我心動過無數次,可是為什么后來他會變成我不認識的模樣呢?
直到他死后第三天,在他的葬禮上,我收到了一封信。
讀罷,肝腸寸斷……
宋徽之,你憑什么?憑什么做決定?
……………
從小我就知道,我有一個未過門的妻子,她叫蘇清萱。
我要對她好,不然她會成為別人的妻子。可我不明白,我只是習慣做什么都和她一起,她在我眼里就像是妹妹一般。
再大一點的時候,我確定她就是我想要的妻子。她嬌憨可愛,天真善良,是我的跟屁蟲。
我喜歡看她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在我眼前轉悠,在繁忙的學習后看到她,我便感到心情愉悅。
和她在一起的時候我很放松,我不必想著學業和家業。
她經常犯一些小錯,一錯便像小兔子一樣躲在我身后,我便可以借機揉捏她的臉蛋。
嗯,我喜歡她軟軟的臉紅撲撲的模樣。也喜歡她抱起來輕輕柔柔的樣子。我總偷偷幻想著和她成婚后的樣子,以及著婚后的各種瑣碎的生活。
我期待著,直到幻想被擊碎的那一天。
近年來,皇上一直在削弱官員的勢力,我的父親是當朝宰相,位高權重,首當其沖。
父親早已打算好了告老還鄉,只是家中還有我和兄長二人。兄長一直多病,不會步入朝堂。
而我則不一定,即使我自己堅定地表明了,皇上也會猜疑。更何況我和清萱有娃娃親,與蘇家聯姻,只怕更加不會放過我們了吧!
注定有人犧牲的話,那便一定是我了,沒想到曾經人人稱贊的天賦異稟卻成了架在我脖子上的利劍。
那清萱怎么辦?我已經向她提親了啊!以她的性子即使知到了實情也是要嫁的,可那是死路一條啊!
清萱,清萱,我該拿你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