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绻麤]有那些土匪,你們應該不會那么早就分開?!?p> 空曠的大廳里,主座上一個清冷的如幽魂般的男子出聲,打斷了一旁悲痛的搖搖欲墜徐長生的敘述。
那男子的臉被燭光照的很亮,卻讓人覺的他很陰郁,盯著他久了你會發現他像一種冷血動物——一只正在等待獵物的毒蛇。
他的手里還把玩著徐長生送給阿丑的桃花簪。他漫不經心地問:“所以,你找我是想回到過去,把她攔下來?”
“不,我想回到更早?!?p> “你拿什么來換呢?我可不做虧本的買賣。”
“所有,我的所有?!?p> 本來應該是我,本來應該死去的人是我才對。
…………
他和阿丑婚后的第三年,南下的土匪來到了他們的鎮子。
他的爹娘剛好南下做生意去了,并不知道消息。
只數日,曾經熱鬧非凡的街巷到處都是破敗的景象,許多人家破人亡,慌忙地向南方逃難。
“開門!快開門!”一幫土匪打砸著徐長生和阿丑的家門,見人不出聲,他們輪番上陣將木門踹開。
徐長生忙讓阿丑別再收拾東西,快從后門逃跑。他緊緊拉著阿丑,快步走到后院。
后門一拉開,卻見三個壯漢早已蹲守在此。
“他奶奶的,果然從后門逃跑!還好老子料事如神!都給老子站好嘍!”領頭的拿著大刀上前威脅道。
他們搶了錢卻不急著走,一小弟搓著手道:“大哥,那還有個女人!”
領頭的只看一眼就嫌晦氣:“我看你是真餓了!這貨色都想上。隨你們吧!”
留下的兩個小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要撲上前把阿丑拽到屋子里去。
徐長生立馬拔劍,擋在阿丑前面,他堅定地道:“休傷阿丑!”
阿丑定定地看著徐長生為了她而和兩個土匪打斗,她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徐長生只練過兩年劍,當時說是要保護阿丑,阿丑還笑他,如今見到他真的為自己拔劍,阿丑卻快哭了。
眼見長生落了下風,被生生砍了好幾刀,她立馬舉起院子里的盆栽,趁其不備砸到其中一個土匪的后腦,這才讓兩人得以逃脫。
他們逃了許久,住過破廟,睡過街巷,最后在山里找到一個沒人要的茅草屋,他們安置在了那個屋子。
可是徐長生的狀況越來越不好。
他的手臂和大腿根都有深可見骨的刀傷,腹部的傷口還在發炎,他躺了三天,期間迷迷糊糊的說夢話。
他本來就體弱,咳疾一直未愈,又身受重傷,他幾乎快死了。
阿丑一直在旁邊照顧徐長生,她只敢在深夜瞇一會兒,但就那一小會兒她也被噩夢纏繞著。
夢里,她的長生一身白衣,拿著佩劍正在和土匪搏斗,可是土匪越來越多,長生身上的傷也越來越多,她自己卻僵住了一般,動不了。
她大喊:“長生!快跑,別管我了!”
可長生不聽,她眼睜睜看著長生變成一個血人倒地不起……
阿丑嚇壞了,驚醒后一身的冷汗,她想:長生不能因我而死。
她又做了一個夢,夢里她迷路了,一只兔子告訴她:往西走。在霧暉山有個廣浮閣,里面的主人能滿足來訪客人的所有心愿。
然后,她醒了。
她回想起夢里她找到了那個廣浮閣,她許下了心愿:讓長生好起來吧,讓他長命百歲吧!
“你拿什么來交換呢?我不做虧本的買賣?!?p> “用我的命?!?p> “好,三天后我來取。”
一開始,她不知道這是不是真的。但她親眼看到長生的傷口以不正常的速度快速愈合后,她知道夢是真的。
那一刻,她的內心只有慶幸。
………
徐長生回到的是他和阿丑初遇的那一天。
他一睜眼就在船上了,而船夫是那個廣浮閣閣主。
這一次,他靜靜等著船靠岸,一點欣賞風景的心情都沒有??墒?,都快到岸邊了都沒有下雨。
沒有下雨阿丑不回家,他們遇不上怎么辦???
徐長生急得站到船頭,他祈求著:快下雨??!
閣主笑了笑,揮了揮袖子,雨便落了下來。
徐長生上岸,果然又撞到了阿丑,十六歲的阿丑。
她抓住徐長生:“跑什么跑?你撞到我了!”
徐長生愣愣地看著三個月未見的阿丑,他的眼淚止不住地流。
阿丑也愣愣地看著徐長生:“哎!明明是你撞的我,你怎么還哭了?”
看著面前弱不禁風且哭哭啼啼的徐長生,阿丑想:不是吧?真給他撞疼了?
她心虛地將徐長生拉到不遠處的亭子,滿腦子都是要賠多少醫藥費。
徐長生冷靜下來后,說:“阿(丑)……姑娘,對不住,剛剛撞到你了?!?p> 他從懷中拿出桃花簪道:“這個就當做賠禮送給姑娘,我來給你帶上吧!”
阿丑愣愣地,臉紅紅的,這還是第一次有人送簪子給她。
奇怪的是,當簪子落在她的發隙間時,阿丑臉上的疤漸漸變淡,最后竟消失不見。
阿丑看不見,徐長生也并未說。
他接著道:“姑娘,我再送你一個預言吧!我家中有人會占卜之術,算出四年后將有土匪進鎮,使得許多人流離失所?!?p> “姑娘若是信我,嫁人便盡量往南方嫁吧!”
說完他便走入雨中。
阿丑反應過來后,拿著傘欲追上去,道:“現在在下雨??!你不打傘嗎?我可以送你回家的。”
可是再尋時,徐長生早已消失不見。
…………
“奶奶,你小時候真遇到過仙人?”
“當然,那是個長得漂亮又心善的仙人。”
“他真的把你臉上的疤給去除了?”
“不僅疤沒了,奶奶我還成了這附近的大美人兒呢!”
“哇!那你怎么就嫁給爺爺了呢?”
“你爺爺人好?。《蚁扇苏f了,要我往南嫁。”
“為什么???”
“仙人預言過幾年會有土匪進村。果不其然,我嫁人兩年后就聽說有這事?!?p> “哇!我也想見見仙人。”
“那得看緣分,我自那以后就再也沒見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