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啟安和納蘭商量怎么說。

　　自己認錯雖然可以盡量爭取寬大處理，但怎么將傷害降到最低，就要看納蘭在瑞帝和百官面前怎么說了。

　　“不是實話實說就好了嗎？”納蘭沒聽明白陸啟安的意思。

　　“你怎么證明土司的決定是為了苗疆百姓？怎么證明土司為了苗疆百姓把自己兒子送到邪教手里當人質？怎么證明納龍的所作所為不是代表土司和邪教勾結？怎么證明……”

　　“停！”納蘭被這一堆怎么證明說的頭疼，“照你這么說，我說實話也不行啊。”

　　“我的意思是，說實話的時候要盡量將那些可以利用的把柄轉換成有利自己的說辭。比如，邪教在苗疆復蘇了十年，土司為何不上報？你告訴他們是為了百姓，沒有證據啊，包括之后納龍的事情，你說的人家為什么要相信？”

　　“那我該怎么說？”

　　“邪教復蘇，利用苗疆百姓威脅土司保密，土司本想趁著其勢力還未變大時剿滅邪教，沒想到邪教抓走了納龍。邪教利用百姓和小兒子威脅土司就范。”陸啟安停頓一下，然后補充，“苗疆那邊的情況我不了解，要是說土司被邪教控制了，沒有辦法向朝廷求救，你覺得會被拆穿嗎？”

　　納蘭認真想了想，搖頭說太假了：“你是擔心之前朝廷去信，我阿爹回復沒有發現邪教蹤跡這件事嗎？我覺得你說的威脅就范可以把這件事遮掩過去，編的太多，太假了。苗疆不是一個完全封閉的地方，找人去打聽打聽就能知道我阿爹有沒有被控制。”

　　看來納蘭已經跟上節奏了。

　　陸啟安頷首：“你聽懂了就好，自己想想應該怎么說吧。百官里有幾個特別難纏，需要我一一指出來嗎？”

　　“不用，使團里有個人了解朝廷大臣的情況，來的路上他已經和我講清楚了，我知道該提防誰。”

　　眾臣了解，但皇子不了解啊。

　　這段時間在驛館，接觸最多的是四皇子陸啟良。

　　太子陸啟安嘛……

　　都是去找席頌然的……

　　納蘭：“那個四皇子，看上去不是什么好人……如何提防大臣我知道了，皇子需要提防嗎？”

　　陸啟安默算一下。

　　老三陸啟銘，自己去打個招呼，應該沒有問題。

　　老二老四嘛……

　　老四陸啟良最近的處境不太好，蹦不起來。

　　老二陸啟元，不是很了解啊……

　　“二殿下需要特別注意。”樂瞳終于從樓上下來，走到納蘭身邊坐下，看都不看陸啟安一眼。

　　他們剛才說的話她都聽見了，提醒納蘭要小心二皇子陸啟元。

　　“我和二殿下接觸不多，對他的了解都是來自于陛下的吐槽。他……很怪……”

　　怪，是瑞帝對這個二兒子的評價。

　　智商忽高忽低，提議忽好忽壞，摸不準這人究竟是聰明還是愚鈍。

　　大部分時間，陸啟元表現的人畜無害。

　　和陸啟銘陸啟良不同，二皇子陸啟元更喜歡在旁邊看著他們蹦跶，看著他們被瑞帝夸贊或是懲戒。

　　“不對吧。”陸啟安回想一番，覺得自己認識的陸啟元和樂瞳說的不一樣，“榮偲的事情，他是第一個提出找人來驗證你的，只是當時父皇在氣頭上，他也沒像老三那樣有后續，但只是說的那兩句，明顯是在幫老四想辦法坑你。”

　　平時接觸不多，上朝卻能撞見。

　　偶爾聽他在朝上說兩句，總能點燃某些人的斗志，讓事情變的更復雜。

　　樂瞳：“所以這人必須要防。連陛下都看不透的人，不簡單。”

　　陸啟安倒是覺得老二沒什么斗志：“有總兵撐腰時的老三都敢橫著走，更別說得天獨厚的老四，倒是這個老二，看上去沒什么威脅。”

　　樂瞳：“三殿下和四殿下，現在還敢橫著走嗎？”

　　陸啟安：“……”

　　“四位皇子，起起伏伏，唯獨這位二殿下，平平穩穩，從始至終。”樂瞳沖著陸啟安翻個白眼，“太子殿下覺得，二殿下是一個看淡名利，不求儲位的超凡脫俗之人嗎？”

　　絕對不是……

　　陸啟安能從陸啟元的眼神中讀到野心。

　　樂瞳：“一個有野心的皇子，是如何做到平平穩穩的？二殿下在朝中的勢力不比之前的四殿下，但也比太子您強……看看三殿下和四殿下之前咬成什么樣了，他不被牽連，還能穩住自己兄長身份，從中制衡雙方……”

　　“制衡……”陸啟安默念一遍。

　　是啊……

　　老三老四咬的時候，老二總能及時出現，不是偏袒這個就是幫著那個，看似不偏不倚，實則是在制衡雙方，不讓任何一方太過強硬，徹底壓垮另一方。

　　陸啟安在那邊蹙眉獨自沉思。

　　樂瞳告訴納蘭：“關于納龍，別說太多，就說他被邪教擄走用來威脅土司，土司想盡辦法救人，發現兒子已經被邪教害死了，其他的事情，說的多，把柄就多。反正納龍魂魄的事情只有我們三個知道。”

　　納蘭皺著臉，想了會兒，狠狠地點頭答好：“我知道了……”

　　“另外……席頌然……”樂瞳念著這個名字的時候，神情有些古怪，“他和你們一同進京，又一起住在驛館，肯定有人會拿他說事，這點你不用過多解釋，除了陛下，任何人追問你，你就讓他自己去問席頌然。包括城里生魂被奪的事，都丟到席頌然頭上去。席氏家主在身邊，好好利用，別浪費。”

　　納蘭雖然點頭，卻不滿樂瞳說利用席頌然，看她的眼神中多了些抵觸。

　　“那個……”抵觸歸抵觸，一碼歸一碼，納蘭向樂瞳道歉，“之前在驛館，我是第一次用那個法術，不太熟練，也不知道會有那樣的效果……對不起……”

　　看見樂瞳中招倒地，痛苦的大喊大叫，納蘭也被嚇到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后來看見來人了才慌忙逃走，連搜魂玉都忘了拿。

　　“在熟練之前，對戰時別輕易使用那個法術。動作太慢了，能打中且效果好倒還行，萬一沒來得及施展，或者沒什么效果，你就死定了。”

　　“嗯……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