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瞳把實話告訴納蘭：“邪教十年前就出現了，這樣得重新核算魂器數量和邪教如今的規模，朝廷之后肯定會派兵剿滅，要是不說清楚，誤以為邪教剛剛復蘇，估算實力偏差，剿滅行動失敗，苗疆百姓的苦還得吃第二次。”

　　陸啟安：“剿滅失敗，得查清楚原因，這個時候土司的事情再被查出來，何止是沒有轉圜余地，根本就是死路一條。”

　　說的都是事實，納蘭也被他們二人的神情語氣嚇住。

　　“實話實說，我阿爹……皇帝會怎么處置我阿爹？”納蘭想了想，問了這樣一個問題。

　　陸啟安：“苗疆土司肯定做不成了……”

　　納蘭微微頷首，這點在她預料之中。

　　陸啟安：“至于別的，我現在也說不準，但我能向你保證，只要有我在，一定能保住土司性命。”

　　樂瞳幫忙安撫納蘭的情緒：“土司做錯事的出發點是為了百姓好，我們得讓所有人知道這件事，眼下你們已經陷入泥沼孤立無援，必須想盡辦法利用一切可能使自己脫困，至于以后嘛……陛下其實沒你們想的那么兇，還有太子殿下求情，一定能保住性命。”

　　納蘭垂眸思考片刻，跟著看向陸啟安，目光堅定：“實話實話，我就是將阿爹的性命交到你手上，口說無憑，你的保證，我并不相信。”

　　面對質疑，陸啟安反而挺高興。他輕笑道：“行，你這小姑娘總算開竅了，懂得口說無憑不能相信……你覺得，我要怎么做，你才能相信我？”

　　納蘭從懷里取出一個拇指大小的瓷瓶：“這里面有蠱，我自己煉的，你吞下它后發誓，若有違誓言，蠱蟲反噬。你不會死，但會生不如死。”

　　“喲，小姑娘厲害啊，能煉出這種蠱？”陸啟安饒有興趣的盯著瓷瓶。

　　“不行！”樂瞳大喊，強烈反對，一雙眼死死盯著小瓷瓶。

　　那可是蠱！

　　誰知道效果是不是納蘭說的那樣。

　　萬一陸啟安吃下去后就被納蘭控制了呢？

　　誰能幫他解蠱？！

　　樂瞳站起來，伸手擋在陸啟安眼前：“你不信他的話，我不信你的蠱，再換一個方式！”

　　納蘭攤開手：“讓苗疆人完全相信你的唯一辦法，只有蠱。”

　　樂瞳：“……”

　　二人互瞪，互不相讓。

　　陸啟安嘆口氣，起身攬住樂瞳的腰，再輕輕用力，將她整個人抱起來。

　　“你在這待著，我和國師聊兩句。”

　　說完，陸啟安抱著掙扎的樂瞳上樓去。

　　納蘭不急，她已經做出決定，怎么讓自己相信是他們的問題。

　　看著桌上的糕點和茶水，納蘭抓起來往自己嘴里塞。

　　不能繼續消沉，為了納龍，為了阿爹，她要打起精神來！

　　“水都涼了，有沒有人給換一壺熱的！再弄點吃的來，這些糕點吃不飽！”

　　樓上。

　　陸啟安剛把樂瞳放下，她轉身抓住衣領吼道：“不能吃那東西！”

　　“放心，沒事的。”陸啟安解釋，“納蘭這個小姑娘能煉出什么厲害的蠱來？她說的效果你得放低十倍來看。苗疆的蠱師在五百年前的大亂中死的差不多了，流傳至今的蠱術蠱師，沒幾個能打的，都不用你借靈力，我自己就能解決。”

　　“那也不行！”樂瞳咬咬牙，“照你所說，流傳下來的蠱術大部分都不行，納蘭自己折騰出的蠱，鬼知道有沒有副作用……萬一你自己解決不了怎么辦？我可不會解蠱！”

　　陸啟安見她過于激動，心想這樣說下去沒有意義。

　　下一秒，他捧著樂瞳的臉，俯身吻下去。

　　樂瞳抓著他的肩膀，起初還掙扎兩下，慢慢的，真的冷靜下來了。

　　又是親的樂瞳差點窒息，不舒服的哼唧兩聲，小手用力推人，陸啟安才肯退開。

　　“冷靜了嗎？”陸啟安又用額頭頂住她的額頭，咧嘴一笑，“現在可以好好說話了。”

　　樂瞳喘著氣，狠狠瞪他一眼。

　　“我敢吃那東西就能保證自己沒事，好不容易借尸還魂，我干嘛自己找死呢？”陸啟安輕撫樂瞳的臉頰，柔聲道，“你知道嗎，五百年前我完全沒想過苗疆的百姓會怎么樣，在一些行動中，甚至無意傷害過他們。”

　　樂瞳：“那個時候，怎么能怪你……”

　　陸啟安沖著她的嘴唇輕啄一下：“不能這樣說，有意和無意不是有沒有罪的依據。土司的做法不能完全說不對，換成我，在他那個位置上，有和他一樣的責任，說不定也會這樣做。眼下土司的對錯不能讓人做文章耽誤時間，納蘭的要求，其實，不算過分……”

　　“對我來說就很過分。”樂瞳一方面不相信陸啟安有能力化解蠱，一方面擔心納蘭的手藝。

　　她緊緊握住陸啟安的手，沒有察覺自己在發抖：“你要是出了事，我怎么辦？”

　　這話……

　　這個反應……

　　陸啟安都習慣下一句破壞氣氛了。

　　不知道怎么想的，他脫口而出：“你只是擔心父皇會怪罪你嘛，放心，我會安排好的，絕對不讓你出……怎么了？”

　　話沒說完，樂瞳臉已經黑了。

　　陸啟安覺得不妙：“我說錯話了？”

　　樂瞳擔心他，單純的擔心他，卻被他以為自己是在擔心瑞帝生氣怪罪。

　　有些話，樂瞳能說，陸啟安不能說……

　　“那什么……我認錯，好不好使？”陸啟安已經感覺到懷中人的怒火了，不明所以，卻知道道歉。

　　“我才沒有擔心你……”

　　“啊？”

　　“我反對才不是為了擔心你……”

　　“額……”

　　“就是你死在五云樓里，我也有辦法讓陛下不怪罪我！”

　　“那什么……”

　　“吃你的蠱去吧！”

　　跟著，一聲啪，回蕩在三樓。

　　過了好久，陸啟安才下來找納蘭。

　　正在咬雞腿的納蘭抬頭看見他臉上的巴掌，又看看他身后沒有跟下來的國師。

　　“你這是……”納蘭抬起雞腿指著陸啟安，“調戲不成反被揍？”

　　“閉嘴！”陸啟安抓過桌上的瓷瓶，打開后直接往嘴里倒。

　　說完誓言，納蘭保證明天見瑞帝時會實話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