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嘲地笑笑走去了顧氏集團。
辦公室破碎的門還沒來得及修理。
門口被貼上了黃色警戒線。
舒雪雪見到我，立馬迎了上來：“沈總，你沒事吧，你不知道，昨天你不在，宋總也不在，我們被那個惡毒的女人欺負慘了。”
我看了看舒雪雪，唇角勾了勾：“別人畢竟是領導。”
舒雪雪卻十分生氣：“她算哪門子領導，什么能力都沒有，審美也低下。”
“云霆哥哥...”舒雪雪話音剛落，孟尋南嬌滴滴的聲音就從我們身后響起，我眉心不由得一跳。
說領導的壞話，還被領導和資方爸爸抓了個現行，這事情，棘手了。
“后背議論領導，這就是你們風行的風氣嗎？”顧云霆冷冷地看著我，聲線不帶一絲起伏。
孟尋南小鳥依人地拉著顧云霆的袖子，語氣里滿是委屈：“我知道我實力不夠，但我已經努力地在學了，我只是讓舒雪雪改了一版方案。”
舒雪雪一聽，立馬激動了起來：“你那是一版嗎？我昨天從早上到晚上一共改了5版方案，全都是按照你的想法來的，最后你給我來了一句，還是第一版好！”
“我將第一版給你后，你又挑剔顏色，粉色、藍色、綠色全都試過了，你最后挑了一個最丑的粉色！這不是品味低下是什么？怎么會有藝術中心用粉色的？”
孟尋南被舒雪雪這么一說，臉上一陣紅一陣白，這個項目的方案，大致的設計和顏色主調，是早已經確定的，我現下一時間不知道孟尋南要改什么。
可是舒雪雪這么一說，還當著顧云霆的面落下了孟尋南的面子，這個事情更加棘手了。
我連忙拉住舒雪雪，讓她別再說了，這小姑娘平時什么都挺好的，工作認真，對設計有著熱愛，就是性格太直。
此時孟尋南臉色慘白，淚水在眼眶里打轉，她是一個大小姐脾氣，平時都是被捧著的多，自然沒聽過有人這么說她。
只見她紅著眼眶沖回了辦公室。
顧云霆見狀十分緊張，臉色也很難看，瞪了我們一眼后追著孟尋南進去了。
二人進去后，我將舒雪雪拉到一旁：“你不該說那樣的話。”
可是舒雪雪很不服氣：“可我說的就是事實，她就是一個掛名的，憑什么在我們面前指指點點，不就仗著有男朋友就在那里作威作福。”
我揉了揉脹痛的眉心，對舒雪雪說話的語氣也不自覺地加重了一點：“顧氏集團是投資者，是資方，他們買了我們的項目，我們現在在別人手底下做事，不比在自己的工作室，舒雪雪，作為一個成年人了，你可以懂事一點嗎？”
舒雪雪聽了我的話后，雖說面上還是有不服氣，但語氣也淡淡地說：“我知道了。”
我走到孟尋南辦公室門口，輕輕敲了敲門，再怎么說資方的小心肝在我的員工那里受了委屈，做為風行的負責人，我還是得去出面道個歉的。
孟尋南坐在椅子上，雙眼通紅，顧云霆蹲在她身旁，神情十足的溫柔。
看著這一幕，我心里不由得有些刺痛。
但面上還是盡力在維持著：“顧總，孟總，不好意思，手下員工不懂事，我來向你們道個歉。”
孟尋南在那里抽抽嗒嗒的，顧云霆也不打算理會我，我一個人站在那里，場面有些尷尬。
倏得，聽見孟尋南糯糯的嗓音響起：“南風，我們好歹也是大學室友，你和你的員工，你們就是這樣看我的嗎？”
“我知道自己的能力不足，但我也盡力得在做好了，昨天你請假，這里就我一個人負責人，我自然是要分配任務的，但是舒雪雪設計不出滿意的作品，怎么能把責任推到我身上呢？”
孟尋南說這些話的時候，神情十分委屈，手上捏著顧云霆衣袖的手指縮了縮。
我眉心劇烈得跳動，我清晰得捕捉到了孟尋南口中的我們，她還是和大學時一樣，一樣討厭，一樣會裝。
我猜，如果不是顧云霆在，她一定會怒氣上頭給舒雪雪一巴掌。
呵，我心里不禁泛起一抹冷笑。
但面上還是維持得很好：“孟總，這件事是我們做得不對，員工沖撞了領導，我將舒雪雪這個月的績效扣除，你們看這個處罰可以嗎？”
一直在旁邊默不作聲的顧云霆開口了：“我不希望明天還在辦公室見到她。”
我眉頭皺了皺，這是要開除舒雪雪？
孟尋南一聽，眼眶中的金豆子掉得越來越厲害：“云霆哥哥，我不想讓你覺得我咄咄逼人，我沒事的。”
孟尋南的最后幾個字，說得極為牽強，白皙的臉龐此時哭得布滿了薄紅。
不得不說，孟尋南長得是很美的，顧云霆見到孟尋南的模樣，用手輕輕摩挲著孟尋南的臉，替她擦去淚水：“別哭了。”
說著輕輕拍著孟尋南的背，像哄小孩一樣，孟尋南見狀，撲進顧云霆的懷里，身體開始一抽一抽的，好不委屈。
我此時覺得站在這里十分多余，但面上還是強裝著鎮定：“顧總，舒雪雪她只是個小姑娘，性格直了一些，我替她向孟總道歉，但是開除的話...”
顧云霆皺著眉，冷眼向我撇來：“我不想再說第三次，開除她，出去。”
“顧總...”
“出去。”顧云霆的聲音里不帶一些起伏，聽上去，極冷。
走出辦公室的時候，我心里泛起苦澀，像是吃了黃連。
我走到陽臺，手指顫抖間，點燃了一支煙。
記憶中的顧云霆，從不會因為我受了委屈，而發怒。
可是現在卻因為孟尋南被奚落了兩句，發這么大火。
對待孟尋南時，也是極盡了溫柔。
舒雪雪是不能被辭的，至少她的工作水平，我還是十分認可的。
宋行枝來到陽臺上，打趣著我：“怎么，在顧云霆那里吃癟了？”
我苦澀一笑：“攤上事兒了唄，他要開除舒雪雪。”
宋行枝皺了皺眉頭：“說了孟尋南兩句，他就要開除舒雪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