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慈寧宮。
紫禁城深冬留下的“銀紗”已經消融殆盡,只留下一汪汪潭水一般的波影倒映一旁。
紫禁城的破曉時分,晨曦仿若一層輕紗,透過斑駁的云層,悠悠灑落在朱紅的宮墻與金黃的琉璃瓦上,為這座威嚴莊重的宮殿群鍍上了一層朦朧的光暈。
慈寧宮,這座象征著后宮尊崇地位的殿堂,朱漆大門緩緩開啟,似一位歷經滄桑的長者,輕輕吐出一口濁氣,迎接著即將紛至沓來的妃嬪們。
宮門前,兩尊威風凜凜的石獅子,在微光的映照下,投下冷峻而深沉的影子,仿若它們早已看透了這后宮中的恩怨情仇,年復一年,日復一日。
太監那尖利且悠長的嗓音,仿若一道利箭,劃破了清晨的靜謐:“眾妃嬪入宮請安——”,余音裊裊,在宮墻之間來回激蕩,驚起檐下宿鳥,撲簌簌振翅高飛。
不一會兒,率先款步而來的,自是皇后富察氏。
她宛如一棵蒼松,傲然挺立于這宮闈之中,身姿筆挺,儀態萬千。一襲深紫色繡金翟紋朝服,金絲銀線仿若靈動的游蛇,在晨光的輕撫下,閃爍著熠熠華光,勾勒出大氣磅礴、繁復華麗的圖案,每一針每一線,都繡滿了她身為后宮之主的尊崇與威嚴。
頭上那頂鳳冠,穩穩落座,正中的大東珠圓潤碩大,仿若吸納了日月精華,散發著溫潤而奪目的光澤,周圍珠翠環繞,隨著她蓮步輕移,相互碰撞,發出細碎而清脆的聲響,恰似這宮闈深處。
她那端莊持重表象下暗潮涌動的心思,一舉一動,皆暗藏玄機,一步一履,皆丈量著權力的分寸。
如懿恰似一朵清幽的空谷幽蘭,裊裊婷婷地緊隨其后。
她身著的月白色旗袍,仿若被月光輕柔地浸染過,泛著淡淡的銀輝,其上用銀線精心繡就的幾簇蘭花,仿若暗香盈袖,隨著她的走動,仿若真有縷縷暗香飄散開來。
她面容溫婉,目光繾綣如絲,仿若藏著一泓能倒映星河的秋水,遙遙望向養心殿的方向,那里有她魂牽夢繞、心心念念的弘歷。
蓮步輕移間,裙擺似輕柔的云,悄然拂過地面,帶起細微若塵的漣漪,卻又因著對皇上的那片深情,被無情地裹挾其中,身不由己,卻又癡心不改。
純妃徐步緩行,面容平和似水,淺藍色的衣衫仿若將她溫柔地包裹在一片靜謐的西湖湖面之中,衣上翠竹刺繡栩栩如生,挺拔堅韌,恰似她自身的品性。
提及三阿哥永璋,她眼中瞬間點亮熠熠華光,原本溫婉如水的嗓音,此刻仿若被注入了熾熱的炭火,多了幾分熱切與激昂:“太后,您有所不知,永璋這孩子近日讀書越發勤勉,那先生布置的的課業,他總是早早完成,還能舉一反三,臣妾瞧著,心中滿是歡喜?!?p> 說著,嘴角不自覺地上揚,眼中的自豪之情仿若決堤的洪水,洶涌而出,滿心期許著能憑借孩子的聰慧,在太后面前掙得幾分青睞,全然不顧這后宮爭寵棋局中的明槍暗箭,只望愛子能有個錦繡前程。
陵容恰似風中柔弱的柳絮,身形纖細嬌柔。
一襲藕荷色宮裝輕柔地貼合在她身上,仿若為她量身定制的夢幻云裳,領口與袖口的蕾絲花邊精致細膩,仿若精心編織的夢幻之網,將她偽裝的溫柔嬌弱展露無遺。
踏入殿門,她盈盈下拜,身姿婀娜如柳,聲音軟糯清甜,仿若裹了蜜餞:“太后,您近日氣色愈發紅潤,定是天佑太后,福澤深厚。這慈寧宮在太后的悉心照拂下,也是越發祥和,臣妾每次前來請安,都仿若踏入仙鄉,如沐春風,身心舒暢。”
言辭間盡是奉承,可微微顫抖的指尖,仿若風中殘葉,泄露了她內心的緊張與惶恐。她深知在這深似海的后宮之中,唯有抱緊太后這棵參天大樹,方能尋得一絲庇護。
玫嬪隨后踏入,仿若一朵帶刺的嬌艷玫瑰,艷麗奪目,光彩照人。玫紅色錦緞衣裳剪裁合身,仿若天成,將她婀娜多姿的身材勾勒得淋漓盡致,領口低開,露出白皙勝雪的脖頸,襯得頸間那顆紅寶石吊墜愈發鮮艷欲滴,仿若欲滴的鮮血,散發著危險而迷人的氣息。
眉梢眼角上揚,仿若兩把銳利的匕首,帶著與生俱來的凌厲,未等開口,那股子潑辣勁兒便已仿若實質,四散開來,令周圍空氣都仿若升溫。
慶貴人恰似一只靈動俏皮的黃鶯,蹦蹦跳跳地進了殿。
鵝黃色宮裝襯得她活力滿滿,仿若周身散發著金色的光芒,頭上的雙髻俏皮可愛,幾縷發絲垂落,仿若輕柔的柳絲,增添了幾分嬌憨與純真。
聽聞陵容的奉承,她撇撇嘴,毫不掩飾眼中的嫌棄,仿若看到了什么不潔之物:“喲,宸妃娘娘這小嘴跟抹了蜜似的,甜得發膩,也不知這般殷勤,,莫不是想把太后這慈寧宮的門檻給踩爛了,好讓自己步步高升?”
話語清脆,如珠落玉盤,在殿內突兀地響起,仿若一道驚雷,驚起眾人心中層層漣漪,打破了表面的平靜。
玫嬪見此,美目流轉,仿若夜空中閃爍的寒星,瞥了慶貴人一眼,語氣涼涼,仿若裹挾著冬日的霜寒:“慶貴人,您這話說得可就難聽了,陵容妹妹一片孝心,您何苦這般刁難。太后圣明,自然分得清真心假意,哪輪得到您在日前顯擺您的伶牙俐齒?”
言語毒辣,字字如刀,懟得慶貴人臉上一陣白一陣紅,仿若變色龍一般,只能憤憤地扭過頭去,胸脯劇烈起伏,顯是氣得不輕。
嘉嬪款步走來,仿若一只狡黠的九尾狐,金棕色旗裝上繡滿繁復花紋,密而不亂,恰似她深沉如海的心機,每一處花紋仿若都暗藏深意。
頭戴點翠珠釵,翠羽閃爍著幽微的藍光,仿若神秘的眼眸,窺視著周圍的相關事物。
每一步都搖曳生姿,儀態萬方,仿若在跳一曲誘人的的舞蹈。她輕啟朱唇,聲音輕柔婉轉,仿若春風拂柳:“玫嬪姐姐與宸妃娘娘這情誼,可真是讓人羨慕。只是這宮里事兒雜,人心難測,有些忙可不能亂幫,別到時候惹了一頭腥,還不自知呢。雖說姐妹情深是好事,可也得顧著自個兒。”
看似好心提醒,實則暗藏挑撥,那眼神在二人之間來回穿梭,仿若靈動的蛇信,嘴角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仿若暗夜流星,轉瞬即逝,卻被有心人盡收眼底。
海貴人靜靜站在一旁,仿若一汪靜謐的湖水,波瀾不驚。
一襲碧色衣衫,仿若將她融入了一片碧翠的天地,她目光偶爾投向如懿,仿若傳遞著無聲的慰藉與溫暖。
舒貴人仿若置身事外,她面容恬靜,仿若被歲月遺忘的仙子,站在角落,仿若一朵墻角的小花,不爭不搶,對周遭的紛爭仿若充耳不聞,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只盼能在這宮闈爭斗的夾縫中尋要得一絲安寧,尋求內心的世外桃源。
婉貴人則低垂著頭,仿若一只受驚的鵪鶉,身形瑟縮,盡量讓自己渺小不起眼,仿若生怕一個不慎,每一步都仿若踩在刀刃上,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弘歷坐在一旁,龍袍加身,明黃色的錦緞上繡著張牙舞爪的金龍,仿若隨時都會騰空而起,彰顯著無上皇權。
他面容雖還有些病后初愈的蒼白,仿若被霜打過的秋菊,卻難掩眼眸中的深邃與威嚴,仿若能洞悉一切的神祗。
靜靜地看著這一眾妃嬪你來我往,仿若觀看一場精彩的鬧劇,偶爾目光在如懿身上停留,那一瞬間,冷峻的面龐仿若冰雪初融,流露出幾分不易察覺的溫情,轉瞬即逝,又恢復了帝王的淡漠,仿若再次戴上了冰冷的面具。
眾人入得慈寧宮后,太監們早已伶俐地擺好了座席。太后端坐在鳳椅之上,身后那巨大的屏風上,龍鳳呈祥的刺繡栩栩如生,仿若隨時都會破壁而出,翱翔九天。
她身著深褐色繡金團壽紋常服,服飾雖不似妃嬪那般艷麗,仿若被歲月沉淀過的陳釀,卻透著莊重與威嚴,每一道金線,每一處繡紋,都訴說著她多年來在這宮中的歷與掌控力。
滿頭銀絲整齊地梳向腦后,插著一支碧玉簪,簡潔大方,仿若她行事的風格,利落干脆。
皇后富察氏儀態萬方地落坐于太后左下首第一個位置,她脊背挺直,坐姿優雅,雙手規規矩矩地交疊于膝上,那一舉一動,盡顯后宮之主的風范。她目光平和地掃視一圈眾人,偶爾在與太后對視時,微微欠身,以示恭敬。
如懿輕輕在皇后右側入座,她坐姿溫婉,身姿婀娜,目光偶爾望向弘歷,又迅速收回,面上帶著一絲羞澀與關切。她雙手交握,置于身前,手指輕輕絞著帕子,仿若在思量著什么心事。
純妃挨著如懿坐下,她的臉上還帶著提及兒子時的自豪笑意,坐姿端正,淺藍色的衣衫與周圍的華麗陳設相得益彰。她不時地微微頷首,似是在回味永璋的聰慧,又似在思索著下一步該如何為孩子謀劃。
陵容則小心翼翼地選了個離太后較近的位置,她輕移蓮步,緩緩坐下,坐姿嬌柔,仿若生怕驚擾了旁人。她雙手放在膝上,掌心微微出汗,眼睛時不時地瞟向太后,觀察著太后的神色,準備隨時再獻上幾句奉承之語。
玫嬪大剌剌地坐在陵容對面,她坐姿豪放,雙腿微微分開,雙手抱胸,玫紅色衣裳襯得她艷麗無比。她目光犀利,在與慶貴人對視時,眼中閃過一絲挑釁,仿若在說:“有本事你再找茬。”
慶貴人撅著嘴,氣鼓鼓地坐到一旁,離玫嬪和陵容都有一定距離。她雙手放在身側,不停地擺弄著衣角,臉上還帶著未消的怒氣,仿若在無聲地抗議著剛才受到的委屈。
嘉嬪款款入座,她選擇了一個既能觀察眾人又不易被輕易察覺的角落位置。她坐姿優雅,雙腿并攏,微微傾斜,雙手輕輕搭在扶手之上,仿若一只慵懶的貓,隨時準備伺機而動。她眼神流轉,暗自留意著每個人的一舉一動,心中盤算著自己的小算盤。
海貴人挨著如懿,她坐姿恬靜,目光柔和,偶爾與如懿低語幾句,給予如懿一些安慰與支持。她雙手自然地放在腿上,仿若融入了這安靜的氛圍,讓人幾乎感覺不到她的存在。
舒貴人依舊站在角落,太監見狀,趕忙搬來一張小凳,她才緩緩坐下。她坐姿拘謹,雙手交握,放在身前,仿若一只受驚的小鹿,不敢大聲喘氣。她目光低垂,對周圍的一切仿若充耳不聞,只盼著這場請安能快點結束。
婉貴人最后一個入座,她幾乎是蹭著椅子邊坐下的,坐姿卑微,仿若在祈求上蒼不要讓自己成為眾人關注的焦點。她雙手顫抖著交握,放在胸前,仿若在做無聲的禱告。
眾人就坐后,慈寧宮陷入了短暫的安靜,只有偶爾的衣袂摩擦聲和輕微的呼吸聲。太后目光緩緩掃過眾人,眼神仿若能穿透人心,洞察一切陰謀算計。
太后微微傾身,看向弘歷,聲音關切而溫和,仿若春日的微風,輕撫人心:“皇帝,這疥瘡才剛痊愈,身子可還覺著乏累?飲食可還合口味?需得好好調養,莫要再勞神費心,這后宮諸事,哀家與皇后自會料理妥當。你且安心養身,莫要辜負了哀家的一片苦心?!?p> 那語氣雖輕柔,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滿是長輩對晚輩的疼惜與期望。
弘歷欠身回應:“多謝皇額娘關懷,兒臣已然大愈,勞皇額娘掛心。兒臣定當謹遵皇額娘教誨,好生調養。”
言辭恭敬,仿若一個聽話的晚輩,卻透著帝王的疏離,仿若隔著一層看不見的紗幕。
此時,純妃正欲再開口夸贊永璋,皇后富察氏輕輕瞥了她一眼,那眼神仿若一道寒霜,凍得純妃后半截話生生噎在喉嚨里,仿若被點了啞穴。
皇后朱唇輕啟,聲音不高,卻字字如釘,仿若射出的利箭:“嫻妃,聽聞你前幾日差人送了些補藥去養心殿,這皇上的龍體自有太醫院悉心照料,你這般自作主張,莫不是質疑太醫院的本事?還是別有用心,想借此博皇上歡心?”
話語間不動聲色,卻綿里藏針,將如懿的關心扭曲為僭越,意圖在太后面前打壓。一場精心策劃的陰謀,悄然展開。
如懿微微皺眉,眼中閃過一絲委屈,仿若被烏云遮蔽的星辰,卻仍恭敬回道:“皇后娘娘說笑了,臣妾聽聞皇上病愈,心中歡喜,想著盡些綿薄之力,并無他意。臣妾對皇上一片赤誠,天地可鑒,只望皇上龍體安康,臣妾便心滿意足。”
她聲音輕柔,仿若呢喃的晚風,卻透著堅定,仿若磐石,不愿在這無端指責下示弱,只因她心中那份對弘歷純粹的愛,仿若熊熊燃燒的火焰,支撐著她在這荊棘叢中挺直脊梁,無懼風雨。
陵容見機,趕忙岔開話題,又對著太后諂媚道:“太后,您上次賞下的糕點,臣妾帶回去與姐妹們分享,大家都贊不絕口,直夸太后您貼心,連吃食都這般講究,讓臣妾們有口福。這糕點不僅美味,還仿若蘊含著太后的慈愛,臣妾們吃在嘴里,暖在心里?!?p> 試圖用這討好化解殿內尷尬,為自己尋得片刻安穩,手指卻不自覺地絞緊手帕。
慶貴人冷哼一聲:“哼,宸妃娘娘倒是會做人,吃了太后的還不忘拿出來顯擺,這嘴上的功夫,姐姐可得多教教妹妹,省得妹妹總是實話實說,得罪了人還不知道。”
話語里的醋意與不屑愈發濃烈,仿若刺鼻的酸醋,她年輕氣盛,看不慣陵容這般曲意逢迎,只想憑一時意氣戳穿這虛假奉承。
玫嬪白了慶貴人一眼:“慶貴人,您要是有這閑工夫挑刺,不如多念念書,省得一張嘴凈說些沒腦子的話,平白惹人笑話。”
她雙手抱胸,下巴微揚,艷麗的面因憤怒更添幾分生動,仿若燃燒的晚霞,毫不留情地反擊,護著陵容,也為自己爭那一口氣。
嘉嬪在一旁掩唇輕笑,仿若一只偷了腥的貓,看似漫不經心,實則火上澆油:“瞧瞧,這姐妹們拌起嘴來,倒比那戲園子還熱鬧。這宮里的事兒,可復雜著呢,有些情誼,看似堅如磐石,實則脆如薄冰,一捅就破?!?p> 眼神在二人之間來回梭巡,仿若靈動的精靈,挑撥之意愈發明顯,妄圖挑起更大紛爭,仿若漁夫撒下漁網,坐收漁翁之利。
陵容心中一緊,面上卻仍鎮定自若,輕輕一笑,仿若春日綻放的梨花:
“嘉嬪姐姐說笑了,臣妾與玫嬪姐姐不過是相互照應,在這宮里,真心難得,總好過一些心懷鬼胎之人。臣妾們雖出身低微,但也懂得感恩,知道誰是真心待我們,誰是假意敷衍?!?p> 她目光掃過嘉嬪,帶著幾分挑釁。
太后將一切盡收眼底,微微皺眉,眼神愈發冷峻,仿若寒冬臘月的冰湖。良久,她看向皇后,聲音沉穩如鐘,帶著不容違抗的命令:
“皇后,你身為后宮之主,當以六宮和睦為要,莫要讓這些瑣碎擾了皇上休養,失了后宮體統。你需得拿出后宮之主的風范,約束眾人,若再有此類事情發生,哀家唯你是問?!?p> 轉而目光如炬,掃向眾人:“你們也都聽好了,這紫禁城剛平靜不久,哀家不希望再生波瀾。都把心思放在侍奉皇上、綿延子嗣上,若有誰敢興風作浪,哀家絕不姑息,定當嚴懲不貸。這宮闈之中,本就該是祥和之地,莫要讓爭寵奪利的污血玷污了這皇家圣地?!?p> 太后一番話,擲地有聲,仿若一道緊箍咒,套在眾人頭上,讓這剛剛還喧鬧不止的慈寧宮瞬間鴉雀無聲,仿若被施了靜音咒,只有眾人沉重的呼吸聲,仿若在訴說著各自的不甘與忐忑。
眾人皆低頭應是,各自心懷鬼胎。
這一場請安大戲,在太后的威嚴下暫時落幕。
晨曉的微光,宛如輕紗透過慈寧宮精美的窗欞,絲絲縷縷地灑落在金磚地面上,仿若為這莊重肅穆的宮殿蒙上了一層朦朧的面紗。
眾妃嬪們依禮請安已畢,蓮步輕移,衣袂飄飄,仿若彩蝶紛飛般依次退下。
唯有弘歷,身姿挺拔如松,端坐在殿內,龍袍上繁復的金線在那熹微的晨光中閃爍著熠熠華光,映照著他面龐上幾分凝重深沉之色,仿若有大事縈繞心頭,揮之不去。
太后高坐鳳椅之上,她身側巨大的屏風上,龍鳳呈祥的刺繡栩栩如生,似隨時都會破壁而出,翱翔九天。
太后目光深邃如淵,緩緩移向弘歷,手中輕輕捻動著一串翠玉念珠,那念珠顆顆圓潤,在光影交錯間散發著溫潤的光澤。
她朱唇輕啟,聲音雖不高亢,卻仿若洪鐘,于這寂靜的大殿內悠悠回蕩:“皇帝,眾人既已散去,你獨留于此,所為何事?但說無妨,莫要讓哀家揣測?!?p> 弘歷聞聽,微微欠身,拱手作揖,動作優雅而恭敬,盡顯帝王之儀。
“皇額娘,兒臣今日留下,實則是想與您商議一樁要事要與皇額娘商議,是關乎已逝的慧貴妃?!?p> 言罷,他微微頓了頓,似在斟酌言辭,狹長的眼眸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復雜情緒,仿若那塵封的往事正悄然翻涌。
太后微微挑眉,目光中透出幾分疑惑與探究:“哦?那慧貴妃……她生前犯下巫蠱之術這等大逆不道之罪,還謀害其他妃嬪,早已被廢為庶人,如此劣跡斑斑之人,還有何事值得你我在此商議?”
她語調平穩,語速不疾不徐,卻字字如釘,仿若以言語為劍,提醒著弘歷莫要忘卻那后宮曾被攪亂的血雨腥風。
弘歷輕嘆了口氣,緩緩站起身來,踱步至殿中,龍袍的袍角隨風輕輕擺動,仿若帶出一抹沉重的氣息。
“皇額娘,兒臣知曉她罪無可恕,可她生前亦有諸多迫不得已之處?!?p> 他抬眼望向窗外,似是陷入往昔回憶之中,“慧貴妃天生身患寒癥,自幼便受盡苦楚,每至寒冬臘月,寒毒侵體,徹夜難眠,仿若置身冰窖,生不如死?!?p> 言辭間,滿是憐惜之意,仿若那貴妃往昔受苦之景正一幕幕浮現于眼前。
太后靜靜地聽著,目光卻依舊冷峻如霜,手中的念珠依舊不緊不慢地捻動著:“即便如此,她也不該心生惡念,用那巫蠱之術殘害他人,后宮安寧豈容她如此踐踏。哀家執掌后宮多年,這等事若不嚴懲,日后何以服眾?”
她輕撫著手中的翠玉念珠,每一顆珠子似都承載著后宮的規矩與秩序,不容褻瀆,仿若在以無聲的語言強調著后宮的威嚴。
弘歷面露苦笑,緩緩轉身,面向太后,雙手微微握拳,似在壓抑著內心的情緒:“皇額娘,兒臣實不相瞞,這其中另有隱情。”
他微微一頓,目光在太后臉上輕輕一掃,仿若在試探,繼而又道,“當初,為制衡高家勢力,咱們不得不出此下策,以至于她寒癥愈發嚴重,直至抱憾離世?!?p> 言及此處,他眼中閃過一抹愧疚,聲音也低沉了幾分,仿若對往昔決斷有所追悔,又仿若在觀察太后的反應。
太后聽聞,手中念珠猛地一頓,目光如炬,直直地射向弘歷,仿若要穿透他的內心:“皇帝,你這話里有話,到底是何意?哀家雖知曉高家勢大,需得制衡,可也未曾想你會這般含糊其辭?!?p> 她的聲音拔高了些許,帶著幾分斥責之意,殿內氣氛瞬間凝重如鉛,仿若一場風暴即將來臨。
弘歷請罪,龍袍在身前鋪展開來,仿若一片金色的云:“皇額娘息怒,兒臣知錯。當時局勢緊迫,高家在朝中勢力漸大,若不設法,恐朝堂生亂。只是未曾料到,竟讓慧貴妃陷入絕境,兒臣心中實在愧疚難安。”
他言辭懇切,聲音微微顫抖,盡顯懊悔,仿若一個犯錯的孩子在長輩面前誠心悔過。
太后凝視著跪地的弘歷,良久,緩緩閉上雙眸,似在平復心緒。片刻后,她重新睜開雙眼,目光中雖仍有責備,卻也多了幾分無奈:“皇帝,你既已深知過錯,往后行事當慎之又慎。只是這慧貴妃之事,你如今意欲何為?”
她的語調恢復了些許平靜,仿若暫時按下了心中的波瀾,等待著弘歷的下一句。
弘歷抬起頭,目光堅定,仿若在黑暗中尋到了一絲曙光:“皇額娘,如今她已離世,也算是得到了應有的報應。兒臣念及往昔情分,且她本性并非大惡,只是被高家所累,被病痛折磨至失去心智,才犯下錯事。兒臣懇請皇額娘,準予追封她為慧賢皇貴妃,也好給她留個體面,讓她泉下有知,得以安息?!?p> 他言辭錚錚,眼中滿是期許,仿若這追封之舉是他彌補愧疚的唯一途徑,又仿若在以情動人,試圖說服太后。
太后沉默不語,手指輕輕叩擊著扶手,發出有節奏的聲響,每一聲都似叩在弘歷心中。
良久,她緩緩開口:“皇帝,這追封一事,茲事體大,關乎祖宗規矩、后宮顏面,不可草率決定。你且細細說來,為何認定此舉必要?”
她的目光透著幾分審慎,仿若在權衡利弊,深知這一決定背后牽扯的諸多因素。
弘歷微微起身,重新坐回椅上,整理了一下思緒,娓娓道來:“皇額娘,一來,慧貴妃雖有錯,但她侍奉兒臣多年,也曾有過諸多貼心之時。她在時,每逢兒臣為國事煩憂,總能以她的溫婉解兒臣心頭之憂,那些陪伴之情,兒臣難以忘懷。二來,如今朝堂之上,高家雖因她犯錯有所收斂,但仍有暗流涌動。追封她為皇貴妃,既能安撫高家殘余勢力,不使其有所動作,又能彰顯兒臣的仁厚,讓朝中大臣知曉,兒臣賞罰分明,恩怨皆有定數?!?p> 他的話語條理清晰,仿若已在心中斟酌許久,利弊權衡盡顯其中,又仿若在向太后展示自己的深謀遠慮。
太后靜靜地聽著,目光始終未離開弘歷的面龐。
待他言畢,太后又陷入沉思。殿內一片寂靜,唯有窗外微風拂過枝頭,沙沙作響,似也在為這宮中往事輕嘆。
良久,太后再次開口:“皇帝,你所言不無道理,只是這追封之舉,需得讓眾人信服,莫要再生事端。后宮妃嬪眾多,各有心思,若處理不當,恐引發新一輪的風波?!?p> 她的目光透著幾分憂慮,深知這后宮風云變幻,稍有不慎,便如在平靜湖面投下巨石,掀起驚濤駭浪。
弘歷微微點頭:“皇額娘放心,兒臣已有思量。待追封之后,兒臣會嚴令后宮,以慧賢皇貴妃之事為誡,不得再興巫蠱、殘害之風,若有違者,嚴懲不貸。同時,兒臣會對高家多加安撫,許以適當恩寵,讓他們知曉,只要安分守己,榮華富貴自不會少?!?p> 他的聲音沉穩有力,似已為后續之事鋪就周全之路,又仿若在向太后許下承諾,確保后宮安穩。
太后凝視弘歷片刻,終是微微點頭:“既如此,皇帝,哀家便依你所言。只是這追封事宜,需內務府與禮部精心操辦,一切遵循祖制,不得有半分差錯。儀式可從簡,但名分務必莊重,讓慧賢皇貴妃得以體面入葬,魂歸安息。”
她的語調恢復了往日的沉穩,仿若一錘定音,為這一場爭議畫上句號,又仿若在以權威定下規矩,確保萬無一失。
弘歷面露喜色,再次跪地謝恩:“多謝皇額娘成全,兒臣定當謹記皇額娘教誨,妥善處理后續諸事?!?p> 言罷,他磕了三個響頭,起身時,眼中已有淚光閃爍,似是為貴妃終得體面而欣慰,又似是對過往愧疚的釋懷。
太后擺了擺手:“皇帝起來吧,往后莫要再讓此類事情困擾后宮。這宮中之人,無論位分高低,皆是皇家顏面,需要好生照料,保后宮安寧?!?p> 她的目光望向遠方,似穿透這宮墻,看到了后宮的未來,滿是期許與告誡。
弘歷拱手應道:“兒臣謹遵皇額娘教誨?!?p> 言畢,他退出慈寧宮,龍袍在風中獵獵作響。
慈寧宮恢復了往日的寂靜,只有太后依舊端坐于鳳椅之上,她的目光仿若仍在思索著什么,或許是對后宮未來的籌謀,或許是對往昔的追憶。
而這一場關于追封的密議,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雖暫時平靜,卻不知在這后宮的深水中,又將激起怎樣的漣漪,唯有歲月緩緩見證。
紫禁城,紅墻金瓦,宮闕巍峨。
這一日,陽光灑在琉璃瓦上,折射出萬道光芒,仿若為這座古老的宮殿披上了一層神圣的光輝,整個皇城都沉浸在一種莊嚴肅穆的氛圍之中,只因今日是追封慧賢皇貴妃的大典之日。
卯時初刻,天色尚未大亮,內務府的太監、宮女們便已在后宮各處忙碌開來。
從慈寧宮到咸福宮的道路早已被清掃得一塵不染,金磚地面泛著溫潤的光澤,仿佛在靜靜等待著這場盛大儀式的開啟。
道路兩旁,每隔五步便置有一座精致的銅香爐,爐中裊裊升騰的香煙,絲絲縷縷,彌漫在空氣中,散發出淡雅的龍涎香氣,為這清冷的晨間增添了幾分神秘與莊重。
咸福宮,這座曾承載著慧貴妃諸多往昔的宮殿,如今被裝點得煥然一新。
宮門前,兩尊威風凜凜的石獅子,平日里冷峻威嚴,此刻卻似也知曉今日的不凡,被系上了華麗的紅綢帶,紅綢在微風中輕輕飄動,仿若為它們注入了幾分靈動之氣。
朱漆大門之上,新換的匾額“慧賢皇貴妃寢宮”幾個大字,在晨光的映照下,金光閃閃,字體剛勁有力,彰顯著主人如今的尊榮。
走進宮門,庭院之中,五彩的幡旗迎風招展,每一面幡旗上都繡有精美的吉祥圖案,或是龍鳳呈祥,或是牡丹盛放,寓意著吉祥如意、繁榮昌盛。
正殿的廊檐下,掛滿了一排排紅彤彤的燈籠,仿若一條燃燒的火龍,與這素日清冷的后宮形成鮮明對比,驅散了所有的陰霾。
正殿之內,更是布置得奢華至極。正中央,一座嶄新的楠木靈臺高高矗立,臺上供奉著慧貴妃的畫像。畫像中的她,面容姣好,眉如遠黛,目含秋水,嘴角微微上揚,透著往昔的溫婉與嬌羞,此刻卻又多了幾分令人心痛的凄美。
畫像前置放著一個純金打造的香爐,爐中香煙繚繞,仿若在向世人訴說著她曾經的故事。
靈臺兩側,擺滿了從御花園精心挑選而來的各色花卉,四季花卉齊聚一堂,爭奇斗艷。
有傲雪凌霜的紅梅,花瓣嬌艷欲滴,暗香浮動;有國色天香的牡丹,層層疊疊的花瓣簇擁著金黃的花蕊,盡顯雍容華貴;還有清新淡雅的蘭花,修長的葉片與潔白的花朵相互映襯,散發著清幽的香氣。
這些花卉,或嬌艷,或素雅,錯落有致地擺放著,為這凝重的氛圍增添了一抹生機與柔美。
巳時,吉時已到。隨著一聲悠長嘹亮的鐘鳴,劃破紫禁城的上空,追封大典正式拉開帷幕。
身著朝服的太監們魚貫而出,他們個個身姿挺拔,步伐整齊劃一,手中或捧著明黃色的圣旨,或高舉著象征皇貴妃儀仗的鳳旗、華蓋等物,沿著既定的路線,向著咸福宮緩緩而來。領頭的太監,手中捧著的圣旨尤為引人注目,那明黃色的錦緞之上,繡著金色的龍紋,圣旨的兩端,垂著潔白的玉如意流蘇,在陽光下閃爍著溫潤的光澤,仿佛在昭示著皇權的至高無上。
與此同時,后宮眾妃嬪們也紛紛身著盛裝,在宮女的簇擁下,朝著咸福宮前行。
皇后富察氏,頭戴鳳冠,鳳冠之上,珍珠、寶石琳瑯滿目,正中的大東珠更是碩大圓潤,散發著溫潤的光芒,與她身上深紫色繡金翟紋朝服相得益彰,盡顯母儀天下的尊貴風范。
她步伐沉穩,眼神平和,雖面無波瀾,心中卻也深知這場大典背后的深意。
如懿跟在皇后身后,她一襲月白色繡蘭花紋旗袍,外罩一件淺藍色的錦緞披風,身姿婀娜,面容溫婉。
她手中輕輕握著一塊手帕,手帕上繡著的蘭花紋樣仿若與她融為一體,散發著淡淡的哀愁。
望著前方的道路,她的思緒飄回到與慧貴妃相處的往昔,那些爭斗與齟齬,此刻都化作了深深的惋惜,眼中不禁泛起一層薄霧。
純妃身著素凈的淺藍色衣衫,衣衫上繡著幾枝翠竹,清新淡雅。
她神色端莊,目光平靜,心中卻也在思量著這追封一事對后宮格局的影響,以及自己和三阿哥永璋的未來之路。
她深知在這后宮之中,每一步都需謹慎行事,稍有不慎,便會在這波譎云詭的環境中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陵容身形纖細,一襲藕荷色宮裝將她襯得更加柔弱。
她蓮步輕移,眼神中透著幾分復雜,既有對慧貴妃的同情,也有對自身命運的感慨。在這盛大的儀式之下,她愈發覺得自己渺小如螻蟻。
玫嬪依舊是那副艷麗奔放的模樣,玫紅色錦緞衣裳剪裁合身,領口低開,露出白皙的脖頸,襯得頸間那顆紅寶石吊墜愈發鮮艷欲滴。
她嘴角微微上揚,帶著一絲嘲諷的笑意,似在嘲笑這后宮的無常,又似在為慧貴妃的命運感到悲哀。
其他妃嬪們也各懷心思,妝容精致,服飾華麗,在這莊嚴肅穆的氛圍中,或緊張,或期待,或漠然,隨著人流緩緩走向咸福宮。
待眾人齊聚咸福宮正殿之前,廣場上已是一片鴉雀無聲,唯有微風拂過幡旗的沙沙聲和眾人輕微的呼吸聲。
太監總管邁著小步,疾走到殿前臺階下,清了清嗓子,高聲喊道:“皇上駕到——太后駕到——”
聲音尖利而悠長,在宮墻之間回蕩。
眾人聞聲,立即跪地,行三跪九叩之禮,齊呼:“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太后千歲千歲千千歲。”呼聲此起彼伏,響徹云霄,仿若要將這紫禁城的天空都震破。
弘歷身著龍袍,頭戴皇冠,大步走來。龍袍之上,繡著的金龍張牙舞爪,栩栩如生,隨著他的步伐,似在游動,彰顯著無上皇權。
他面容冷峻,眼神深邃,雖不動輒聲色,心中卻也感慨萬千。望著眼前這精心布置的一切,往昔與慧貴妃相處的點點滴滴涌上心頭,那些溫柔的淺笑、關切的眼神,如今都已化作了無盡的思念與愧疚。
太后在宮女的攙扶下,緩緩跟在弘歷身后。她身著深褐色繡金團壽紋常服,滿頭銀絲整齊地梳向腦后,插著一支碧玉簪,簡潔大方。她目光沉穩,掃視著眾人,雖未言語,卻透著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讓人不敢直視。
待皇上與太后在殿前的高位上就座后,太監總管再次上前,展開圣旨,尖著嗓子宣讀:“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慧貴妃高氏,溫婉賢淑,侍奉朕躬多年,雖偶有過失,然念其往昔情分,及諸多不易,今特追封其為慧賢皇貴妃,以昭朕之仁德,望其泉下有知,安息長眠。欽此!”
圣旨宣讀完畢,太監總管將圣旨恭敬地放在一旁的托盤上,而后退下。
此時,鼓樂齊鳴,樂師們奏響了莊重的宮廷雅樂。編鐘、編磬、琴、瑟等樂器相互交織,發出悅耳動聽卻又莊嚴肅穆的聲音,仿若在向天地宣告這一神圣的時刻。
緊接著,四名身著素色錦袍的太監,小心翼翼地抬起一尊純金打造的皇貴妃鳳印,緩緩走向靈臺。
鳳印之上,雕刻著精美的鳳凰圖案,鳳凰展翅欲飛,羽毛栩栩如生,在陽光的映照下,閃爍著耀眼的光芒。
這鳳印,不僅是身份的象征,更是慧賢皇貴妃一生榮辱的見證。
在將鳳印莊重地放置于靈臺之上后,又有宮女手捧托盤,盤中盛放著慧賢皇貴妃的新制金冊。
金冊以黃金打造,頁頁厚重,上面鐫刻著對她的追封文辭,字字句句,皆飽含著皇家的敬意與惋惜。
宮女們將金冊輕輕放在鳳印旁,然后跪地叩首,退至一旁。
隨后,眾妃嬪們依次上前,向慧賢皇貴妃的靈臺敬獻鮮花。
皇后富察氏率先起身,她蓮步輕移,走到靈臺前,手中接過宮女遞來的一束紅梅,輕輕放在臺上,而后跪地,莊重地磕了三個頭。
她的行動優雅而嫻熟,盡顯后宮之主的風范,心中默默祈愿著后宮能在這一場追封之后,依舊保持安寧祥和。
如懿緊隨其后,她眼中含淚,拿起一束蘭花,緩緩走到臺前,將花放下,輕聲呢喃:“稀月,你一路走好,愿來生不再受這宮闈之苦。”
言罷,她伏地叩首,淚水滴落在金磚地面上,洇出一朵朵小小的水花,那是她對往昔恩怨的釋懷,也是對慧賢皇貴妃深深的祝福。
純妃、陵容、玫嬪等妃嬪們也依次上前,各自獻上鮮花,或虔誠,或感慨,或復雜,每個人都在這一儀式中,抒發著自己內心的情感。
待眾人敬獻完畢,和尚們開始在一旁吟誦經文。他們身著袈裟,手持佛珠,口中念念有詞,梵音裊裊,仿若能超度慧賢皇貴妃的亡魂,讓她得以往生凈土。
那低沉而悠揚的誦經聲,在宮殿上空回蕩,為這場追封大典增添了一抹神秘而莊重的宗教色彩。
隨著日頭漸漸升高,追封大典也接近尾聲。太監總管再次上前,高聲喊道:“禮成——”
眾人再次跪地,行三跪九叩之禮。弘歷與太后起身,在眾人的簇擁下,緩緩離去。
咸福宮又恢復了往日的寧靜,只有那靈臺之上的畫像、鳳印和金冊,以及滿室的花香與裊裊香煙,還在訴說著慧賢皇貴妃的歷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