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明白,謝王后教誨。”我心下凄落,但早已清楚地預料到,若是凌江王執意王位政權之爭,只怕會越陷越深。
“好了,同本宮和公主一同去探探長公主。”王后起身,素錦即跟在王后身后。
我則應了王后,低頭跟隨著。
長公主住在棲梧宮中,這原也是辰美人的住處,辰美人病故后,便就獨留了長公主一人在這偌大的宮室中住著,一是為著長公主思念生母,不忍移宮,再者也是不必費宮中力氣獨獨再辟一處宮殿供長公主居住。
棲梧宮偏遠,少有人前往,從王后宮中要走好些路才能到。
王后自是同小公主坐了軟轎前去,路上正行著,即有妃嬪過來向王后請安。
“嬪妾拜見王后娘娘。”一身著華服的妃子在路側向著王后的轎輦行跪拜禮。
我在后面細瞧那妃子,肌膚微豐,合中身材,腮凝新荔,鼻膩鵝脂,溫柔謙和,觀之可親。
“嬿妃妹妹不必多禮,”王后笑道,“素錦。”王后即示意宮女素錦,將嬿妃攙扶起身。
“謝王后娘娘。”嬿妃柔聲道,面上依舊笑容可親。
“嬿妃妹妹這是往哪里去?”王后問道。
“回娘娘的話,妹妹聞得長公主今日遇險,身體抱恙,故而特領了王兒去棲梧宮探望一番。”嬿妃坦然道,牽了牽身旁身著王子服飾的小男兒,那男兒與王后的小公主幾乎一般大,也乖乖巧巧地向王后問母后好。
王后自是欣喜地喚這小王子起來,便叫小公主同小王子一道說笑去,王后則笑吟吟同著嬿妃講話。
“既是妹妹和本宮同有這份心思,便就一同前去罷。”王后笑道,隨即示意抬轎輦的人將轎輦放下。
“行了,讓宮人們回去,本宮同嬿妃走走去就是了,也不坐這轎輦了。”王后道。
嬿妃恭恭敬敬扶了王后下轎,我看王后同嬿妃二人,親親熱熱,以姐妹相稱,她二人竟一同去看望長公主,倒是將與嬿妃同在妃位的敏妃拋在腦后,可知敏妃在這后宮之中多不招人待見。
“說來也是長公主可憐,生母位份不高,又早早地去了,拋了長公主一人在宮中,平日里盡受著人的欺負了,長公主也好性子,怎么都不知道爭一爭呢?”嬿妃嘆道。
“女兒家家,在這宮中,無權無勢,拿什么去爭呢?”王后道。
“娘娘,恕妹妹多嘴,此番長公主遇了險又受了委屈,娘娘莫不該好生安慰囑咐一番,也給這宮里醒醒神,畢竟長公主也是王上的女兒,怎能日日白受著這般委屈呢?”嬿妃娘娘勸諫道。
“不消妹妹說,本宮此番去探望長公主也自然是這個意思,這宮里的人皆仗著自己主子的勢力張狂慣了,不得不立些規矩。”王后正色道,身后的宮人們聽了,自然知道王后這是在譏諷敏妃一派呢。
說話間,一行人已行到了棲梧宮,卻見一侍衛在棲梧宮宮門口徘徊,那侍衛轉身見了王后與嬿妃來的好大陣仗,慌忙俯身下拜。
“你是哪里的侍衛,為何在棲梧宮門前徘徊,想做什么?”王后冷聲問道。
“回王后,微臣今日原在御苑中巡視,長公主遇險,微臣幸而救了長公主,又依凌江王殿下的意思護送長公主回宮,只是微臣因宮中規矩,不得進這棲梧宮宮門,不知長公主傷勢情況如何,放心不下,故在此處等候消息,不想沖撞了王后和嬿妃娘娘,望王后與嬿妃娘娘恕罪。”那侍衛低頭答道。
我仔細觀瞧那侍衛,在搭救起長公主時,這侍衛便比尋常宮人要緊張許多,似是十分在意長公主的安危,不知他與長公主間究竟有何糾纏,只是在這宮中,他為侍衛,長公主畢竟是王室的女兒,縱使二人有什么交情,在王權之間,也難以相成。
見王后面色陰晴不定,倒是嬿妃娘娘此刻笑吟吟解了圍:“娘娘,這侍衛也算是盡心,忠勇可嘉,既是他搭救了長公主性命,依嬪妾看,倒也算是長公主的恩人呢,王后該看著這份兒忠心上好好賞了這個侍衛,也提醒著宮人們做事多盡心盡責。”
聽得嬿妃這般道,王后自然是允了下來,吩咐這侍衛去領賞,又令囑咐了一番:“你身為宮中侍衛,盡忠職守,這份兒心自然是好,只是你責任已經盡到了,就莫再多生了別的心思,快些回你的位置上去,莫要在此處游移不定,叫人生疑。”王后這般道。
那侍衛雖是面上窘迫,但也知道自己的此番舉動不妥,只得跪謝了王后,悻悻離去。
隨同王后與嬿妃進了棲梧宮的宮門,我轉頭,卻見那侍衛雖是腳步離去了,只是還一步三回頭,頗有些戀戀不舍之意。
棲梧宮中寥落,全沒有宮中其他妃嬪處的富麗輝煌之景,可見長公主處境孤寂艱難。
王后和嬿妃并不叫人通報,以免驚了長公主,只安安靜靜地進去了。
另一邊,敏妃正將二公主抱在懷中好生安慰,二公主今日受了驚嚇,哭得淚人一般,敏妃心疼不已,而又得了宮人們的消息,說王后同嬿妃一起領了王子公主齊齊去探望長公主,倒是將她這里拋在了腦后,還言語間譏諷自己及自己的宮人勢利,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卻只能獨在宮里咬牙切齒,只想著日后怎么才能好好報復了王后一番,才解此心頭之恨。
長公主昏昏沉沉躺在自己的榻上,憐心焦急地跪在一旁,看著太醫為長公主施針。
見王后和嬿妃進來,眾人慌忙跪拜,王后則只問長公主情況如何。
“回王后娘娘,長公主心悸受驚,又嗆了水,一時神思不清,或還著了涼,微臣正為長公主施針,先固其心神,再為長公主調藥。”太醫回道。
“近身服侍長公主的是哪個,怎么主子受了欺凌,竟都護衛不得?”王后有些生氣。
憐心則在一旁又惶懼又懊惱地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