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跟旁邊的林半夏搖手,笑得燦爛又熱情,“小林老師,快坐快坐。”
低聲對陸階說了什么,聲音壓得很低。
陸階離遠了一點,笑著低罵了一句,立馬又被被裴徹擁著,拉上另外一個男生。
“辭姐,你們先聊,我們去外面巷子抽會煙。”
舒辭揮揮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三個人輕車熟路地往外面的巷子走去,幾聲打火機“嘀嗒”聲很快響起。
宋亮從廚房出來,在圍裙上擦了擦手,裝作沒看見許靜雯難看的臉色。
“靜雯,廚房也快完事了,你出去歇會,坐著聊聊天吧。”
許靜雯依舊低頭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失魂落魄地點點頭。
十幾年的好友,宋亮如何察覺不到許靜雯的心思。
但是,男女之間的這點事,無非是你情我愿,外人怎么好插嘴。
宋亮正準備回廚房,突然聽見許靜雯說:
“亮哥,我是不是該放棄了。”
宋亮腳步一頓,臉上神色莫名,漲紅了臉,卻說不出一句能安慰到許靜雯的話。
半晌,才結結巴巴地說出幾句,“靜雯,亮哥不太會說話,但是,老實說,男人不主動就是拒絕。”
“你與其耗著,看看別人也好啊。”宋亮似乎意有所指,目光落向巷子里的三個人。
許靜雯茫然著抬起頭,望著窗外,三個青年外貌都不俗,意氣風發,但她一眼就看見了陸階。
對她來說,陸階永遠是人群中最獨特的存在,修長挺拔的身形,瘦削流暢的臉部線條,幾根發絲凌亂地落在光潔的額頭上。
但是,這都不是她愛這個男人十幾年的原因。
平直的上唇曲線,讓他看起來總有幾分冷漠疏離,可在見過他的原則和力量后,才明白他的細膩溫柔。
許靜雯不肯,也不舍得放棄這個自己追逐了十幾年的男生。
幾個男人一走,空間立馬顯得寬闊。
林半夏在沙發上坐下,對面的舒辭遞過一杯水。
“謝謝辭姐。”
舒辭微笑著搖頭,眼睛在林半夏臉上停留了一會。
“學校的事很多嗎,看起來沒睡好的樣子。”
林半夏下意識摸了摸臉頰,想到這幾晚臨睡前的輾轉反側,“最近是睡得比較晚。”
舒辭了然,轉移了話題。
“寶寶還在樓上睡覺,一會醒了,我就把他抱下來,咱們一塊拍個照片。”
“最近脾氣大了,奶粉喂遲了點,立馬不歇氣地哭,那么小個人,不知道哪來的力氣。”
舒辭無奈地搖了搖頭,三分悵然,七分滿足。
林半夏靜靜聽著,臉上也跟著帶起笑。
大部分時候是舒辭在說,林半夏在聽。
舒辭沒有把林半夏當外人,一點一點訴說著有了寶寶以后的感受。
聲音不緩不慢,說到憂心處,白皙的指尖搭在額頭上,似乎還在頭疼。
舒辭有一種別樣的吸引力,身材高挑瘦削,一舉一動皆隨意自然,但不由自主地就會把目光落在她身上。
今天穿著一件簡單的灰色大衣,里面是黑色高領毛衣,腳上穿了一雙黑色長靴,更加顯得腿部線條纖細。
發尾修剪得很有層次感,披在肩頭,比上次來短了一些,更適合舒辭隨意大方的氣質。
林半夏不知不覺間更加喜歡舒辭,偶爾出聲,但不是安慰。
她明白,舒辭目標明確,精神獨立,不需要任何人安慰。
巷子里
低矮的墻壁幾乎看不出原本的顏色,墻皮脫落得厲害,地面還有些潮濕。
三個人點燃煙,聊著閑天。
陸階薄唇吐出一口煙霧,眉眼模糊。
伍新霖若有所思,似乎無意間提起,“陸哥旁邊的那個女生,好像沒見過。”
說到林半夏,裴徹朝陸階故意擠了擠眼睛,一副看好戲的樣子,“問你呢,陸哥。”
陸階一個眼風都沒給裴徹,抖了抖煙灰,“住在我家的支教老師。”
“只是支教老師嗎?”裴徹低低地笑著,用肩膀吧撞了撞陸階,一字一頓地說。
陸階又吸了口煙,沒再說話。
半晌,掐滅煙頭,瞥了裴徹一眼。
“少管閑事。”
伍新霖垂著眼眸,手上的煙燙到手指,下意識扔掉燃盡的煙頭。
頭頂的天空被錯綜復雜的電線分割成好幾片,稀薄的云朵漸漸隱沒,巷口偶爾傳來幾道腳步聲,匆匆忙忙,無暇停歇。
“你的事,怎么能是閑事呢。”裴徹不管,他太想看陸階老房子著火的樣子了。
“跟哥幾個說說,到哪一步了,給你參謀參謀。”
正說得起勁,伍新霖突然大力咳嗽了幾聲,在裴徹肩頭拍了拍,打斷了對話。
裴徹轉頭剛想問怎么了,就看見許靜雯朝他們這個方向走了過來。
“靜雯姐,這大冷天氣,你出來干嘛啊。”
許靜雯接過伍新霖遞的煙,故意挑了挑彎眉,“就許你們出來嗎?”
裴徹依然耍著嘴皮子,“這不是擔心冷著您嗎?”
許靜雯哼了一聲,表示不信。
借著伍新霖手上的火,煙絲瞬間燃了起來,紅色的火苗若隱若現。
眼睛看著三人,最后落在陸階臉上,很隨意地問了一句,“在說什么?”
裴徹眼珠子轉了轉,明智地沒有開口,只是搓了搓胳膊,嘟囔著怎么突然冷颼颼的。
“隨便聊聊。”伍新霖重新點燃了一支煙,透過煙圈看著許靜雯。
突然多了一個人,之前的話題瞬間戛然而止,人也變得不自在起來。
陸階站在靠里面的地方,光線晦暗,連同他臉上的表情都模糊不清,只聽淡淡說了一句。
“進去吧。”
跨步首先離開了巷子,裴徹看了看陸階,又回頭看著許靜雯和伍新霖,抖了抖身體。
“外面太冷了,我也先進去了啊,你們抽完也趕緊進來。”
轉眼間,只剩許靜雯和伍新霖了。
兩人沉默地站著,只有煙絲燃燒的聲音。
良久,許靜雯呼出一口氣,“是我打擾到你們了嗎?”
聲音放得很低,如果不是伍新霖站得近,他幾乎要漏掉許靜雯的這句話。
“沒有。”
許靜雯點了點頭,沉默地吸著手上的這支煙,出神地盯著某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