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病房的時候,我只看到冰冷的床上有人躺在那里一動也不動。媽媽和姐姐就在一旁大聲地嚎哭,我站在門口怎么也無法走過去。早上還對著我笑的爸爸怎么可能會躺在那,白布蓋著的人不可能是他。不可能的,我要去找他。在我的意識里一切都變得好不真實,當我正準備逃離出去找爸爸的時候。媽媽直沖我跑過來,狠狠地甩了我一巴掌。我啷嗆的向后退了好幾步,茫然地看著沉浸在仇恨里的媽媽。這樣的她好陌生,也讓我害怕。
“都是你,都是你這個害人精,是你害死了他……”媽媽撲到我的身上,手不斷地拍打著。姐姐還有一旁的親戚拼命地拉著她,叫她冷靜,可她仍緊緊地抓著我的手。她的淚水一直往下滴,浸濕了我的衣角。許是打累了,力道越來越輕。最后松開了我的手,她攤在地上暈了過去。有的人趕緊去找醫生,有的人卻忙著把她搬到床上。我仍跪坐在地上沒動,仿佛突然間周圍的一切都靜止,什么也看不到,聽不到。只是媽媽的那些話在腦里不斷播放著,她說是我害死爸爸的,他是為了給我送早餐才會被車撞到,我是間接的兇手。
“薇,起來吧!”不知道過了多久,姐姐沙啞的聲音才傳到我的耳邊。
“晴,媽媽說的是真的嗎?”我無助地看著她紅腫地眼睛,想從里面得到答案。
“當然不是,那只是意外。薇,媽媽的話你別放在心上,她只是太傷心了?!苯憬憷易谝巫由?,看著我滿是抓痕的手,淚珠就從眼眶里滾落下來。
“疼嗎?”姐姐輕輕地把藥水擦在傷口上,有些是在拉扯時的擦傷。
“晴,媽媽絕對是騙人的,爸爸一定在家里等我們。我們快走,要不然太晚回家爸爸會著急的?!蔽易テ鸾憬愕氖纸辜钡卣f。
“別這樣,薇。爸爸已經到另一個世界去了,我知道你很傷心,但是我們不能讓他走得那么不安心?!苯憬惆盐覔г趹牙?,淚流滿面。
“真的是爸爸嗎?昨晚他還說等我們考完試要帶我們去度假呢?爸爸從來都會信守承諾的,這次也一樣。對不對,晴?!蔽姨痤^,看著她。心里的酸澀在體內翻滾,胸口很悶也很痛。
“薇,去看看爸爸吧!讓他放心地走,好嗎?我去看看媽媽醒了沒有,等會就要回家了?!苯憬阏f完后離開,留下我獨自在房間里。好靜,我能清楚地聽到心跳的聲音,既急促又大聲。突然覺得好冷,我坐在那怎么也沒辦法走過去。只是呆呆地看著那雪白的床,時間好像停止在這一刻。在這寂靜地時空里,突然有外來客打破了一切的沉寂。
“你在干什么?”力量好像重新回到我的體內,我飛奔過去拉開護士的手不讓她把床上的人推走。
“小姐,請節哀!這是我的工作,請別為難我,好嗎?”護士小姐冷淡且疏離地說。
“等一下,給我點時間讓我和爸爸單獨相處一會,好嗎?”突然間我好像醒悟過來,姐姐的話非常清晰地在耳邊回蕩。
“我只能給你十分鐘,等下我就過來?!弊o士小姐看了我一會才說,一說完就走了,周圍又恢復先前的寧靜。
我的手顫抖的厲害,費了好大的勇氣才揭開那層白布。爸爸的臉上呈現黑紫色,還有多處的擦傷。靜靜地,就像沉睡在夢里一樣,往日緊皺地眉頭也舒展開來,很安詳。腦里總回蕩著爸爸曾說過的千言萬語,記憶最深地是這些話:“薇,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難,要勇敢地笑著面對。不要氣餒,要有堅韌不拔的毅力。孩子,生活中最壞的事情也會有好的方面,爸爸希望你能積極樂觀地看待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