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跟我走
秋園。
換好王媽媽送來的新衣的阿章,來到人前。
眾人皆被他器宇軒昂的模樣,驚愕到說不出話來。
王媽媽是府里的老人,當年曾見老侯爺風姿,所以當見到阿章同老侯爺如出一撤的俊臉,她恍惚以為是看見了年輕時的老侯爺。
“像,太像了……”
聽她喃喃,阿章目光落到她身上。
這隨意的一顧,嚇得王媽媽陡然移開了視線。
一如當年她瞧瞧瞥了眼年輕時的老侯爺,對方也曾用眼神震懾得她迅速低下頭去。
感懷和敬畏同時在心中涌生。
王媽媽欠身,“大爺,今日府中諸事繁忙,老奴就先告退了。今日府上人眾多,大爺若是喜歡清靜,大可待在園里,午膳之前便會差人喚大爺前去會客。”
阿章:“雙兒呢?”
王媽媽頓了頓,她沒想到阿章果真同府里下人傳聞的那般,格外看中聶薇霜,她這來了有一會兒了,阿章同她講的第一句,也是唯一的一句,便是問聶薇霜。
她也是個聰明的,自是不敢說聶薇霜現(xiàn)在正在干下人活兒,只道,“雙小娘此刻正幫著三房的人招呼客人呢。”
阿章:“她在哪兒?”
王媽媽:“這……老奴出來些許時辰,不太清楚。”
話落,身旁起了一陣風,正是阿章一言不發(fā)地經(jīng)過她身邊,走了出去。
看樣子是去找聶薇霜了。
阿章出來后,逢人便打聽聶薇霜的去向,但府中下人無一不是搖頭。
就在這時,一個方向傳來了不小的動靜。
他尋聲而去,就見兩名府中護衛(wèi)正合伙欺負一名護衛(wèi)。
那名被欺負的護衛(wèi)倒在地上,忍受著兩個人的拳打腳踢。
“讓你告狀!”
“就是,你也不去打聽打聽,我們可都是侯府的家生子,你一個剛來月余的,竟敢在上教頭面前亂嚼舌根說我們玩忽職守,簡直在找死!”
“打死他!讓他長長記性!”
就在一人向后飛腳,準備一記重踢踢向地上護衛(wèi)的腹部。
地上的護衛(wèi)拼命蜷縮。
下一秒,該名踢人護衛(wèi)后頸被一個大力向后一拉,整個人仰到在地,后腦勺傳來劇痛,想也想得到肯定要鼓大包。
他怒不可遏地爬起身,沖著這突然出現(xiàn)的人吼罵道,“你踏馬誰啊!敢管爺?shù)拈e事!”
他身邊的護衛(wèi)原也是跟他一樣憤怒,可當看清阿章的臉,他頓時臉色泛白的跪下行禮。
“大、大爺!”
捂著后腦勺的護衛(wèi)聞言,方才定睛一看,認出是阿章后,嚇得撲通跪地。
“大大……大爺!”
阿章沒看他,抬腳來到被打的護衛(wèi)身邊,俯視對方道,“還能起來么?”
地上的護衛(wèi)努力掙開發(fā)腫的眼縫,艱難起身。
阿章:“跟我走。”
滿身狼藉的護衛(wèi)頓了頓,但見阿章說完便離,他也立即跟了上去。
只留另外兩名護衛(wèi)面面相覷。
“算那小子運氣好。”
“別急,他逃得了一時,下回落到我們手上,再給他點教訓。”
“對!”
阿章帶人離遠后,“你走吧。”
護衛(wèi)愣了愣,撲通跪下,“小人何紙,多謝大爺解圍。”
阿章沒說話正要走,何紙卻一把拉住了他的下擺。
阿章扭頭望向他。
何紙驀地松手磕頭:“請大爺讓小人跟著您吧。”
阿章盯看他良久,“你武功……在那兩個人之上……為何不還手?”
何紙:“這……”
.
聶薇霜這邊。
她抱著酒壇的手臂已然發(fā)酸,而她還要巴巴地帶后頭兩個去花箋閣,關(guān)鍵她還不能暴露任何破綻,神經(jīng)緊繃到一度感覺被人勒住了脖子。
葉蘭蘭看著周遭終于有了人跡,想著終于不再迷路而心情大好地欣賞沿途風景。
“阿緋你看,那池塘里的花開得真不錯。”
“還有那里……”她一個人興沖沖說了半天,身邊一點回響都沒,她忍不住扭頭看向身邊人,“阿緋,你怎么了?”
夏緋撐著下巴,盯看前頭帶路的聶薇霜背影若有所思。
“阿緋!”
葉蘭蘭拉了拉她,她這才緩神,頭湊向葉蘭蘭,“你有沒有覺得她好像一個人?”
葉蘭蘭順著她的視線瞧去,上下打量了聶薇霜的背影后,她疑惑道,“像一個人?像誰啊?”
夏緋有些焦惱,“哎呀,就是聶家那個。”
葉蘭蘭恍然,“哦~~你說的是聶薇霜?”
前頭的聶薇霜:“…………”
夏緋連忙捂住葉蘭蘭的嘴,“你喊那么大聲干嘛?”
葉蘭蘭扒下她的手,“怕什么,聶家都被抄了,聶薇霜那個小賤人如今已身在云韶府。”她看向前頭帶路的聶薇霜,“再不濟,她怎么可能跑來沈家當下人?”
夏緋頷首:“你說的,也有道理。”
葉蘭蘭:“本來就是,你想多了。”
聶薇霜聞言,卻從中得到了一些信息。
她早就被拐賣去鄉(xiāng)下,緣何東都貴族還認為她在云韶府呢?
而且她也上街過幾次,確實未見過通緝她的榜文。
也就是說,世人眼中的她已身在云韶府,而不是一個在逃通緝犯。
可云韶府都不清點人數(shù)的么?
少了一個人,都沒人發(fā)現(xiàn)?
不,少了一個人,還是近期被抄家的官眷,如此大的事,一定是被什么人壓下了。
是杜嫣然?
當初就是她把她賣去了鄉(xiāng)下,但以杜大人的手段應(yīng)該還不足以壓下那么大的事,所以會是誰呢?
思忖間,三人已到花箋閣外。
夏緋想想總覺得帶路的聶薇霜有問題,當即就要上前看清楚她的臉。
碰巧這時,有人迎了出來。
真是沈家二房的嫡女沈依依。
“你們怎么才來,快進來,大家都等著呢。”
葉蘭蘭拉著夏緋高高興興地過去,等夏緋再回頭,哪里還有聶薇霜的影子?
聶薇霜躲在廊柱后,大口喘氣,悄悄冒出腦袋,就見三位貴女都拾階而上,進了那錦繡樓閣。
她好不容易擺脫掉她們,自然打算繼續(xù)干正事。
不過聽著身后樓閣內(nèi)傳來的歡聲笑語,她心中不由生出些荒涼。
曾幾何時,她也跟她們一樣,受著家族的庇佑,錦衣玉食,只待美好的年歲嫁得如意郎君。
如今……卻不可能了。
現(xiàn)在支撐她活下去的,唯有為家族平反!
同一時刻。
侯府門口,相繼停了兩輛馬車。
東都的貴族皆有習慣,若武將世家,幾乎男女都興騎馬。
只有書香門第,乘坐馬車居多。
所以單從來人是坐規(guī)格不低的馬車來,便可分辨其家世。
前頭的馬車先下人,只見一位容貌姝麗的女子由丫鬟攙扶落地。
女子一下車就迫不及待地跑去后頭的馬車前。
“玨止哥哥。”
馬車內(nèi),清俊儒雅的顧玨止素手挑簾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