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歸來的王座(下)
(我的頭好痛···)
“醒了嗎?”一道冷冽清寒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康士但丁的眼睛緩緩睜開,而此時的他沒有身處逼仄狹小的駕駛艙內,而是躺在松軟的床上。
而那個清寒冷冽的女子正坐在康士但丁的床邊靜靜地注視著他。
而康士但丁沒有說話,不是他不想,而是麻藥的效力正在消退,全身肺腑的傷痛如同千萬枚鋼針刺痛他的神經。
“不要嘗試起來,你的全身已經都快要散架了。”薇薇安依舊保持著冷冷的腔調,和索菲亞那種不懂人情的冷漠不同,她的漠然是一種拒人千里之外的寒冷,令人不禁有一種遠離的沖動。
康士但丁此時只覺得記憶十分的混亂,一時間回想起來之前的瘋狂的惡戰,卻覺得是那么的不真實,最后的記憶也只是滿臉鮮血的自己瘋狂地將破甲重劍刺入了【緋紅之夜】的機體。
“···索菲亞呢?”強忍著劇痛,康士但丁問道。
薇薇安一怔,道:“你這種人,竟然也會關心他人。或許,你真的變了。”
“她是我的妹妹!”
“她沒有事,不過是發燒而已,沒有大礙。倒是你,內臟出血可是隨時會要了你的命。難怪人們都說,騎士都是一些瘋子,而你這位騎士王就是他們中最瘋狂的。”薇薇安冷冷道,雖然是在嘲諷,可是女子卻一點表情也沒有表露出來。
不知為何,眼前的女子卻讓康士但丁莫名感到有一種熟悉的感覺,雖然這個叫薇薇安的少女比自己還要大上三四歲,可是那張臉龐卻和記憶中的女孩慢慢重疊。
太清寒了,這種氣質卻又完全與記憶中不符,這種氣質是與生俱來的,也是無法培養的。
看著康士但丁默不作聲,薇薇安卻突然笑了,猶如初春解封的溪流,雖然她的樣貌只算普通,可是這種清寒的氣質卻使得她的笑容比常人更加耀眼。
但畢竟只是高原上的空氣,稀薄寒冷。
“現在的你可是在用生命去壓榨力量。你知道嗎?”薇薇安看著上方的吊瓶,藍色的不明藥物在輸入康士但丁的血管,她知道這種藥物可以加速人體創傷的愈合速度。但是在修復的同時它也在摧毀人的身體,這是一種壓榨人體潛能的禁忌藥物,它的損害是不可逆的,康士但丁至少失去了三年的壽命,而這個弱不禁風的少年又有多長時間了呢?
“我知道。我什么時候可以行動?”康士但丁無悲無喜,他的確再一次登臨,但是他無意于所謂的御座王冠,他只是要用劍為妹妹開辟一道通往幸福的道路,僅此而已。這些傷不過是獲得幸福的代價罷了。
“真是瘋子,”薇薇安喃喃低語,回答道:“這不在于我,也不在于你,刺殺王駕的時刻遲早會降臨。而且,即使是現在的你,真的可以有把握殺死那個【希律人的屠夫】嗎?”
“勝負三七分吧,都鐸大公有七成贏面。”康士但丁答道。不知為何,康士但丁卻很愿意這樣和薇薇安聊下去。
“真是令人絕望的數據呢。”女子發出一聲冰冷的揶揄。而康士但丁卻沒有什么沮喪或是恐懼。
“對于一個賭徒來說,這樣勝率已經足夠了,在這個世界上很少有什么事能夠讓你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有的時候,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希望,一個賭徒也會抓住。”
“更何況你又恰好是這個世界上最瘋狂的賭徒。”少女冰冷的目光掃視過去,忽然站了起來準備離開。
“看來殿下您還是像十年前一樣瘋狂,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么他便可以放心了。”
“我們以前見過嗎?”薇薇安正要打開房門,身后傳來康士但丁略帶驚疑的聲音,薇薇安沒有回頭,只是淡淡道:
“或許有。”
“或許沒有。”
······
芬德爾區此時已是焦土一片,圣甲騎士團的鋼鐵黑影如同天犁將這片希律人的土地一次次摧毀,無數拜占庭建筑被摧毀,圓頂式大教堂、古羅馬式的廣場和雕像被無情地付之一炬。
可是即便是這樣,希律人的抵抗仍然沒有平息,可以被毀滅,但是希律人不會去屈服。每一處廢墟中隨時都會出現抵抗軍的襲擊,無數王國的輔助士兵被擊斃射殺,甚至有不顧一切的希律人綁著**沖向王國的騎士。
“本以為摧毀了他們撤退的希望,一切就可以解決了。但是遠比我們想到麻煩啊!”斯坦雷特輕聲嘆息,如此大的傷亡可是令他的圣甲騎士元氣大傷。可是看著在士兵團團包圍之中的都鐸大公,臉上卻是成竹在胸的模樣。越是這樣,斯坦雷特越是覺得看不清這位殿下的城府。雖然還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但是那個少年的身體里可藏著嗜血的獅子啊。想到這里,斯坦雷特心中不寒而栗。
“團長閣下,”名為埃瑟的少年臉上和煦如春風拂面,輕輕跳下馬走到斯坦雷特的面前。斯坦雷特連忙行禮。
“殿下!”
“這樣下去孤軍深入可不行哦!”埃瑟輕聲笑道,“圣甲騎士大權獨攬,位高權重,說不定陛下正想借希律人來除掉您呢!”
“!!!”
埃瑟的話音很低很低,只有他們兩人聽見,可是卻令斯坦雷特心驚肉跳。,他勉強笑著看著眼前的都鐸大公道:“殿下言重了。陛下既然派殿下與微臣同行又怎么會將微臣和殿下一起推入絕地。”
“難道你真的以為鮑德溫那個老東西真的安什么好心?”年輕的大公原本完美的面龐突然裂開可怕的笑容,“之前將十幾位騎士消滅的那股力量可是到現在都沒有出現,你猜,他們在等什么?”
看著都鐸大公可怕的面龐,斯坦雷特不自覺地打起了寒戰,下意識搖了搖頭,在這種王者的氣息下,斯坦雷特雖然也浴血沙場數十年,可是那種殺伐卻完全被這個貴族少年完全壓制。這是上位者與生俱來的氣概。
埃瑟看著面前圣甲騎士團的團長,忽然微微一笑,仿佛口中說的只是兒戲,淡然地看著陰沉沉的天空,道:
“是在等砍下孤的人頭的那一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