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知道？”云中仙那飄乎乎的長眉毛得意地揚了揚，看得魏然有點想將它給剪下來。

　　不過很快，他那得意的老臉變垮了下來，頗為不悅：“什么叫偷窺？我那是在保護你，要不是老夫，那符咒就憑你那點三腳貓功夫，能爆發出那么大威力？怕是現在早已到閻王那報道咯！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小丫頭！”

　　看著云老氣急敗壞的模樣，魏然再次笑出了聲，哄道：“是是是，多謝您老人家的救命之恩，小女子無以為報，只好以身相許，拜您為師。”

　　心里卻暗想，無論她布陣技巧多么高超，憑借云老的修為，肯定能看出痕跡，卻沒有問她，果然是清楚她來歷的。

　　“呸呸呸！什么以身相許，老夫清明一世，你個小丫頭可別亂說話敗壞老夫英明！要敗你就敗無悔那臭小子的英明好了，反正老夫也看不慣他那故作正經的偽君子模樣。”云老絮絮叨叨地念。

　　魏然只覺臉上肌肉不聽使喚地抽了抽，這云老沒想到竟然還是位活寶。

　　“行行行，我明日就回去跟我那好妹妹好好說說，讓她早日敗壞敗壞師兄的名聲。”魏然敷衍地哄道，隨后掏出了昨日拜師宴后云老悄咪咪給她的云谷通行符，十分好奇地左看右看，也沒發現這符使用后有什么變化，便問道，“師傅，這通行符難道是傳說中不限次數的永恒符？”

　　聽她終于問到專業的了，云老腰板一挺，捋了捋自己白花花的胡子，頗為得意地擺弄道：“那是自然，為師給你的可都是好東西！”

　　魏然瞬間兩眼放光，永恒符說白了就是低配版的萬能符，只是寫上的咒語用完以后不會似萬能符那樣自己消失，要手動擦干凈，而且稍微厲害點的咒語寫上去發揮不了什么作用，功效雖差得多，但勝在也是可以反復利用的，她也只在書中見過，沒想到今日竟得真的，自然寶貴地觀摩：“那您還有嘛？可否給一些我用用？”

　　若是得了這符，她就不用每次出門都帶那么多符紙了，這得方便多少啊！

　　“我這什么寶貝沒有？”云老心滿意足地從懷里掏出兩張來，下一秒，那空白永恒符便像長了腿似地竄到了魏然手中，“這永恒符使用起來也簡單，難不倒你，不過你換咒語的時候記得將上一次畫的咒語擦干凈了，不然幾種咒語疊起來可不知道會生成什么鬼東西。”

　　“知道了知道了。”魏然如獲至寶，小心翼翼地將符咒收起，“對了，師傅，你們修煉之人不是最看不起符咒這種下三濫的旁門歪道的嘛，您這種隱世高人怎么還有符咒這種東西？我以為您也是最不屑的。”

　　“他們懂什么。”說到這個，云老有些無奈地嘆道，“以前各門派為了彰顯自己的清貴實力，一味地推崇四系靈術，踩低輔助術法的地位，以營造出獨我清高的景象，殊不知是一葉障目，導致近二十年來能飛升之人寥寥無幾，百年來能入宗師級別更是空無一人，真是造孽。”

　　“英雄所見略同。”魏然吧唧吧唧幾下吃完了人參，小雞啄米般地點了點頭表示贊同，又問道，“不過傳聞天下有三大宗師，一是您，二是圣皇，還有一位是誰啊？”

　　“白極。”云老習慣性地捋著胡子，似是想起封塵的往事，目光透過燦爛的星空投向遠方，久久沒有回神，只喃喃道，“那個臭小子......”

　　魏然見他許久不動，試探性地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那這白極是什么樣的人呀？”

　　魏然找遍記憶，也不記得訊網有提過這個人。

　　云老回過神來，語重心長地叮囑道：“你管他是什么樣的人，反正你又不會見到，如果萬一不幸見到了，記住為師今天的叮囑，一字曰：跑，有多快跑多快，有多遠跑多遠。”

　　“為什么不會見到他？他死了嗎？難道是厲鬼？”

　　“死什么死，你死了他都不會死。行行行，別問了，說正事，你今天來師傅這總不會是受了驚嚇求安慰的吧？”

　　“當然不是。”魏然可算是想起來今日來的目的，“我是來求藥的，師傅，您老人家這里是不是什么奇怪的藥都有？”

　　云老瞇了她一眼，自豪道：“那是，只有你想不到，沒我拿不出的藥。”

　　“那起死回生的藥您也有？”魏然試探性問道，她今天就是過來解惑的，昨晚的夢太不尋常了。

　　云老皺眉道：“逆天改命的事情咱們不能干。”

　　“那到底有沒有？”

　　“那得看是怎么死的，違反常理的也不行。”云老氣勢弱了幾分，有些心虛地應道，已經在后悔自己海口夸大了。

　　“怎么才算違反常理？”

　　“生死人，肉白骨，算違反。”

　　“我明白了，就是死透了的不能救，沒死透但是差不多死的還是能救的是不是？”

　　“具體情況得具體分析。”云老警惕地后退了一步，瞇眼看她：“你老實說，你想救誰？水蓮那孩子我可救不了。”

　　魏然皺眉凝視：“您老是不是早先就看著水蓮那孩子被折磨，卻袖手旁觀、見死不救？”

　　云老嘆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逆天改命是會遭天譴的。”

　　其實她常年賣弄符道陣法，不用云老說，自己也清楚，且不說隨意改寫她人命運會折壽，就算不折壽，他也管不得這蕓蕓眾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該受還是得受著，因果循環報應不爽，管多了，旁人該受的總會落到其他人的身上，所以很多東西管不得。

　　云老能管一個她，已經相當的不容易了。

　　當然了，她本就不是寄希望于云老救水蓮的，她另有目的，心里莫名有一種猜測，昨晚的夢應該不是夢，更像是某種預警，只是她還不能確定，畢竟這個猜測太匪夷所思了。

　　魏然嘴皮子幾番挪動，掙扎許久才試探道：“不是水蓮，是魏琮。”

　　“你爹？”

　　云老微微一愣，又捋了捋胡子，沉默片刻，才嘆道：“將死之人，救或不救，沒有什么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