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宜年說完這句話，忍不住又打了個寒噤。

　　兩年前，錢鎮車禍那件事他就覺得處處都透露著不對勁。

　　在A市，秦琛仇家多不是什么秘密。

　　畢竟他的手段是真的狠，比起當年令人聞風喪膽的秦老爺子也不遑多讓。

　　背地里那些覬覦秦家的人都被他一個個給拔掉，死的死瘋的瘋，再厲害的人也不能在他這討到一點好。

　　車禍發生的時候他不在，事后才知道秦琛差點連人都沒了。

　　這兩年，白宜年一直暗中在幫他查這件事。

　　但那幕后之人隱藏得極好，任憑他們怎么試探，都沒有露出過一絲馬腳。

　　有時候，白宜年忍不住會對比一下暗網上面那個暗殺排行榜的名單，想著那個人會不會就是其中之一。

　　越想他就越覺得心驚。

　　現在又把野鬼給牽扯了進來，他看了眼半天沒有說話的秦琛，試探性地問道：“你……覺得呢？”

　　秦琛臉色未變，看不出在想些什么，半晌，才說道：“既然野鬼想親自跟我們談，就先靜觀其變。”

　　那些被刪掉的照片對他太重要了，哪怕前面真有什么坑在等著他，也只能往里跳。

　　白宜年點點頭，對他的話沒什么意見。

　　可是消息發過去后，對面半天沒有回應。

　　他目光盯著空白的電腦頁面，腦海里不停回想著有關于野鬼的傳說。

　　傳聞中，這人不知是男是女，性情詭譎，有不少人花高價想讓野鬼接單，但都被拒絕了。

　　這次，又是為什么盯上了秦琛？

　　他咽了咽口水，艱難地問出口：“有沒有可能……我也只是猜測啊，野鬼已經知道了你的真實身份？”

　　森和公館，時苒剛登上那個熟悉的頁面，獨狼的消息就跳了出來。

　　“我把這人轉給你了啊，實在太難應付了！”

　　時苒看了一眼聊天記錄，消息應該是白宜年發的，那語氣簡直活靈活現。

　　他連著發了好幾條，就是想炸出她的真實身份。

　　把獨狼搞得煩不勝煩，直接當了甩手掌柜，馬不停蹄地把人丟給了時苒。

　　時苒微微勾唇，回了一個“好”。

　　白宜年按著秦琛的囑咐，發了好幾條胡攪蠻纏的消息過去，但對面始終沒什么回應。

　　就在他懷疑這到底能不能行得通的時候，只見消息頁面上出現了一行灰色小字。

　　“聯系人已經變更。”

　　白宜年揉了揉眼睛，在看到聊天框里的人變成野鬼的時候，忍不住喊了一聲：“我沒眼花吧！”

　　秦琛被他這一驚一乍搞得心情有些煩，低頭看去，在看到野鬼兩個字的時候，神色頓了一下。

　　這回他直接把電腦奪了過來，親自給對面的人發消息。

　　白宜年連忙站到他身后，連眼都不敢眨一下，一錯不錯地盯著那個聊天框。

　　那可是野鬼，黑客排行榜上第一的大佬，連國際黑客聯盟想出三個億的高價都挖不動的人。

　　秦琛沒有他那么多想法，但敲字時動作有些卡頓的手指卻能看出他內心的不平靜。

　　最終，他言簡意賅，就發了兩個字：“照片。”

　　對面的人似乎在思索，半天都沒有回消息。

　　就在秦琛等得有些不耐煩的時候，聊天框里卻發過來了幾張清晰度不算很高，看起來還很慘烈的現場照片。

　　秦琛的手指按在鍵盤上，許久都未敢動一下。

　　他呼吸幾乎要停滯了，那是他找了兩年的東西。

　　本以為野鬼會跟他談條件，或者要刁難他。

　　但對方就毫無芥蒂地把東西發了過來。

　　甚至連一句話都沒有說，就下線了。

　　“我……我沒看錯吧，野鬼真的把照片給你了！”白宜年語氣激動到有些顫抖。

　　這幾張照片對秦琛有多重要他比誰都清楚。

　　秦琛沒理他，把照片下載好后，在野鬼這個已經變灰的名字上看了一會，才退出了聊天頁面。

　　他直接把電腦給拿走了，等白宜年回過神來的時候，秦琛的車已經開出去老遠，他連哭訴的機會都沒有。

　　云城郊外，獨狼看著賬戶里的數字又翻了一番，便知道錢鎮的生意已經成了。

　　黑暗中，他看著電腦上追蹤到的一個IP地址，低低地笑了一聲：“秦琛？有意思。”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上次讓野鬼接下后又反悔的那單生意，主人公好像就是秦琛。

　　他直覺，這兩人間一定有著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距離校慶還有一天，A大已經在能容納幾千人的禮堂里搭好了一個舞臺。

　　后臺，時苒聽著周圍嘈雜的聲音，忍不住皺了皺眉。

　　其他人都神色雀躍，為自己能在這么大的舞臺上表演節目而感到興奮。

　　時苒獨自坐在角落里，穿著一件簡單干凈的白襯衫的她與周圍穿著隆重演出服的男男女女格格不入。

　　今天是最后一次彩排，沈雅讓她過來一趟，還將一件白色的旗袍交到了她手上，說是演出服裝。

　　時苒看了眼不知道從哪租來的衣服，雖然看著還挺新的，但她不習慣穿這種來路不明的衣服，便拒絕了。

　　她衣柜里還有幾套之前定做好的旗袍，是錢鎮一個頗有名氣的裁縫做的，這些都是她來A市之前，外公特地給她準備的。

　　沈雅忙得腳不沾地，根本沒注意她說了什么，把衣服丟給她之后便急匆匆地跑到別的地方去了。

　　時苒只能隨手把這套衣服放在旁邊的椅子上，繼續抱著手閉目養神。

　　她的節目是最后一個，還早著呢。

　　陸靈薇換好衣服出來，便看到在角落里坐著的時苒，目光閃過一絲恨意。

　　她眼神落在那件嶄新的旗袍上，眸光一閃。

　　“現在所有人都到舞臺前坐著。”沈雅聲嘶力竭地指揮道。

　　時苒睜開眼，跟著人群往外面走。

　　陸靈薇落到了最后，等所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她對沈雅道：“沈教授，我還有東西沒拿。”

　　沈雅皺了皺眉，但又不好發作，只能揮手讓她回去。

　　陸靈薇計謀得逞，嘴角勾起一個輕微的弧度。

　　她回到空無一人的后臺，拿起了時苒隨手搭在那的白色旗袍，又從化妝桌上找了一把剪刀，故意將那件完好的旗袍剪得零碎。

　　做完這一切，她才悄悄回到了舞臺前，找了個位置坐下。

　　“你剛才去哪了？快到我們了。”旁邊的女生看到她，小聲提醒了一句。

　　陸靈薇勾唇笑了笑，眼神里滿是得意：“去拿了點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