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帶走
梁尚書站在門口,冷眼看著邢氏和她懷里的梁玉兒,后面趕來的婆子們見這情況,也不知該作何表示,只能站在一邊等著梁尚書指示。
想起周瑾川的話,又想起自己與邢氏的另外一雙兒女,梁尚書心下生出幾分懷疑,側頭對身邊的小廝低聲道:
“國子監那邊下學了之后將三公子盡快接回家去,再府中管家去岳家將大姑娘喚回府。”
小廝領了命,躬身退去。
“夫人和四姑娘都生病了,帶回去,找大夫來把把脈罷!”
吩咐完,梁尚書這才指著邢氏,對趕來的婆子們說道。
婆子們領了命,便紛紛上前去勸著邢氏起身回府去,只是邢氏這會兒哪里還清醒,見著有人接近了,尖叫著不讓她們碰。
婆子們沒法兒,只能一人一只手將邢氏和梁玉兒分開來,誰曾想邢氏掙扎得激烈,一口往旁邊的婆子手上咬去,硬生生咬出了個血痕來。
被咬的那婆子哪里想到邢氏會來這招,猛地將她甩了開來,捂著傷手“哎喲哎喲”地哀叫了起來。
其余的婆子們見狀后退了幾步,沒人再敢上前。
“主君,夫人這樣子……怕不是魔怔了?”
一婆子看著梁尚書,小心道。
梁尚書黑著臉,咬牙切齒道:
“夫人瘋了,那找根繩子將她綁著帶回去!難不成還要讓她在這里丟人現眼嗎?”
梁尚書都這樣發話了,婆子們也不再畏手畏腳了,當即有人去找了根拇指粗細的繩子來。
幾個力氣大的婆子發了狠,上前去將邢氏半押著,防止她再咬人,還有人從懷中掏出一張不大干凈的帕子塞到了邢氏的嘴里,邢氏說不出話了,只能“嗚嗚”地叫著。
釵環叮叮當當落在了地上,原本被打理得一絲不茍的頭發現在也散亂了開來,跟邢氏一塊兒過來的婆子本就是她出嫁時帶來的嬤嬤,現如今見著邢氏被這樣折辱,不由哭著跪在地上求梁尚書:
“主君啊,夫人好歹與您同床共枕幾十載,替梁家開枝散葉,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您不能這樣折辱她呀!”
梁尚書冷笑了一聲:
“她邢氏替我梁家開枝散葉?莫不是借著梁家的由頭,生出的是別家的兒女吧?”
婆子一哽,求情的話被堵在了喉嚨里,婆子們的動作很快,在他們說話的時候已經將邢氏綁好了,現如今正給她拽起來,往外面帶去,連帶著暈過去的梁玉兒也半抱半拉著帶走了。
坐在后排的姑娘們不敢說話,梁尚書看過來的時候紛紛低著頭,或者拿著書本假裝看書。
梁尚書一走,學堂中的女郎們才松了口氣,開始七嘴八舌地說著話,臉上閃爍著燃燃的八卦之色。
“我的天啊,虧我家阿父還一直以為梁玉兒很受寵,讓我多跟她玩兒呢,要不是看在她是梁家姑娘的份上,就她那臭脾氣,誰敢跟她一起玩兒!沒想到她竟然不是梁家的女兒!”
“是啊是啊,照我說這還是她阿母做的孽,要是我家有這樣的長輩,我阿父還不立馬將那人浸豬籠了去了,哪里還敢讓她出來丟人現眼!”
“行了行了,你們都少說幾句,現在在這里落井下石有什么意思!”
“切,假清高……”
一直站在邊上不作聲的江暮淵和齊泠顯然沒想到事情會往這種方向發展,聽著那群女郎說的話,想起她們剛剛也是這樣子討論自家妹妹的,江暮淵皺了皺眉頭,沉默著甩袖離開了。
江暮淵今日原本是去紫微殿尋聞人博請教幾個問題的,哪曾想周瑾川正好也在那里,像是在聊著什么重要的事,等他們聊完出來了,便聽著聞人博說要去女學找個同僚,周瑾川又說自己正好無事,可以陪他走一遭,江暮淵一聽,哪里想太多,就跟上去了。
只是到了女學,聞人博就跟同僚去討論別的事去了,周瑾川聽不懂這些,又怕自己在這里他們會不自在,就拉著江暮淵隨處逛,還沒走到半路呢,便聽見著齊泠的大嗓音從某個班上傳了出來,原本兩人就是想湊個熱鬧,沒想到這熱鬧聽到自己身上來了。
后面匆匆趕來的廖夫子就是那個時候遇上在外面偷聽的兩位,他就一個小小夫子,哪里想到自己有朝一日會見著傳聞中位高權重的曜王,當即就忘了他原本是要來干啥的,站在周瑾川身后不敢多說一句話。
“二公子,咱們現在去哪里?”
齊泠亦步亦趨地跟在江暮淵身后,撓了撓頭,問道。
“平日里你下學了都不回府嗎?”
江暮淵好奇道。
齊泠搖搖頭:“不啊,阿母怕阿父偷偷出去喝花酒,讓我下學了就去軍營里找阿父,等阿父下值了咱們就一塊兒回家去,那會兒到家,剛好能吃上晚飯!”
江暮淵皺眉:
“你已經是及笄的姑娘了,怎么好老是去軍營那種地方?”
齊泠毫不在意地擺擺手:
“這有什么,我又不是沒見過光著膀子的男人,平日里阿父和阿兄在家都是光著膀子習武的啊,而且下學了去軍營多好,還不用回家去學那勞什子女紅,上次學了半天,我的手都要廢了!”
“這不一樣,你……算了,沒什么。”
江暮淵還想說些什么,只是話到嘴邊,看著齊泠不解的眼神,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走吧,我現在沒什么事,送你去軍營。”
江暮淵無奈道。
“行!那走吧!”
齊泠也不磨嘰,開開心心地跟上去了。
而這廂的周瑾川,離開了女學后便坐在不遠處的馬車上,悠閑地品著茶。
隨后不久,他們便透過車窗看見女學的角門處有幾個婆子架著一個綁得嚴實的女人上了青皮馬車,隨即梁尚書便從女學大門處走出來,他的身后還跟著幾個婆子,半抱著梁玉兒跟了上去。
“殿下,你怎么知道今日梁家的姑娘會鬧出事兒來呀?”隨風坐在車轅上,還是有些摸不著頭腦。
周瑾川自顧自地喝著茶,并沒有回答隨風的問題。
他又怎么會告訴隨風,今日之事都是他一手促成的呢?
想起還躺在床上久久不醒的江幼宜,周瑾川冷哼了一聲,抬手放下了馬車上的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