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豐那標志性的小眼睛和大胡子棠歡怎樣也是不會忘記的。
“走,我們?nèi)デ魄啤薄L臍g兩眼放光,看來紀寒嶺在這里。她想。
“可是,姐姐。”圓潤有些猶豫的說道著。
“沒事兒,我保護你。遇到一個熟人得去瞧瞧。”棠歡像一個大螃蟹一樣龜速前進著。
圓潤緊隨其后,像逃婚的小媳婦一樣跟在棠歡的屁股后面。
兩個人鬼鬼祟祟的,不像好人。
門口站著兩個隨從,只有青窗的位置沒有人跟著。
棠歡比劃著手勢,圓潤點了點頭。
她倆成功的來到青窗的位置,聽不真切。隱約有男人笑的聲音。
“早就耳聞紀將軍,少年才俊,英勇非凡。今日一見果然非同凡響,不一般啊。在下佩服。”周恒陳詞慷慨。
“周將軍過獎了,”紀寒嶺正準備說什么。突然瞥見青窗隱約有個人影。
他用小石子一擊,只聽一聲“哎喲”聲。
“是誰在偷聽。”周恒不悅道。
門口的侍衛(wèi)聽到后,立刻把棠歡和圓潤拉了進來。
“哎喲,弄疼我了。”棠歡氣鼓鼓的說著。她看著旁邊怯怯地圓潤,大聲喊道“快放開她,沒聽到嗎?”
她張牙舞爪的像個小妖怪,一臉義正嚴辭。
“是你。”
“棠小姐。”林豐拍了拍大腿,招呼著“熟人,快松開。”
周恒的眼睛瞇了瞇,“你們認識棠歡?”
“哦,”紀寒嶺慢悠悠的品著茶,說著:“有過一面之緣。”
林豐看了一眼旁邊的紀寒嶺,不敢再多言。
棠歡揉了揉被攥疼的手脖子,把圓潤護在身后,沒好氣的笑了一聲,“確實不熟,”
周恒也不再多言,禮貌性地微微頷首,言辭懇切,“在下還有其他的事情要處理,改日必宴請將軍來我翠微山一聚。”
“好,那就有勞將軍了。”紀寒嶺淡淡地笑著,神情自若。
“至于棠小姐,就請跟我走吧,我送你回家。”
啊,不要啊。棠歡心想,好不容易才出來,咋可能嘛。
她拉著圓潤的手緊了緊,狡黠明亮的眼睛咕嚕嚕轉(zhuǎn)著,周恒看她亮晶晶的眼睛,微微皺了皺眉頭,示意著手下。
于是,在眾目睽睽之下,棠歡像一只小雞仔一樣,被揪了出去。
林豐瞪著大眼,又看了看紀寒嶺,只見他視若空氣般繼續(xù)喝著茶,也不做聲了。
就這樣出去了,棠歡心想,真丟人啊。到門口的時候,她終于憋不住了,氣呼呼的喊著周恒的大名,“周恒,你憑什么抓我。”
周恒也有些生氣地教育著棠歡,:“第一,不許喊我周恒,我跟你師父同一宗門,再不濟你也得叫我一聲師叔。”
“你,”棠歡被一語中的,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
“第二,誰讓你這個小姑娘來這種地方的,有損清譽,你不怕我告訴你師父?”周恒似威脅道。
“哼,就你們男人能來我們就不能來,憑什么啊。說什么有損清譽,我看你們才是不遵從三從四德,沒有男德,太雙標了。”
棠歡氣鼓鼓的咋呼著,小嘴叭叭地一點也不服輸。
竟然用師父威脅她,真是夠了。
周恒手扶額頭,嘆了一口氣。“要不是你師父臨走前讓我照顧好你,你以為我想管你啊。”
棠歡嘴撇了撇,真是煩死這個大木頭了。
車子很快就到了山頭,夜色幽幽,棠府井的牌子在燈光下隱約可見,透過燭光,有漸漸水意。
棠歡伸手去接,濕濕的,下雨了。
耳旁又傳來淳淳男聲,“那個紀寒嶺可不是什么好惹的主,你以后少和他接觸。”
棠歡看著手心里的一點濕意,也不在置氣。有些軟綿綿的說道著,“他救過我,我得還給他。”
周恒有些無奈地嘆了嘆氣,他已言盡于此,這小妮子也太不聽話了。
臨走前,他看了一眼旁邊的娃娃,圓圓的臉,圓圓的腦袋,意猶未盡地又說了一句,“你是圓潤?”
圓潤乖巧的點了點頭,棠歡一臉警惕,“你干嘛。”
“多看著她點,”他對圓潤說著,遞了把傘。
圓潤鞠了鞠躬,棠歡拉著她走進了悠悠小道。
煙雨婆娑,不似江南卻像江南般,詩情畫意。
棠歡心想,很美,可是我卻想師父了。
雨沙沙作響,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泥土混合沙子的氣息。
下雨了,紀寒嶺若有所思。
這東南窟位于大漠深處,極少有雨。偶有甘露降臨,便是天賜之恩,大地之福。
街外的行人紛紛議論說,這是甘霖。是造福,都拿盆呀,碗呀,接了起來。
歡呼聲,吆喝聲,笑聲,雨聲,一片。
“還怪熱鬧呢,”林豐站在紀寒嶺旁邊說道。
紀寒嶺似自言自語道,“也怪稀奇。”說罷,便讓林豐關(guān)上了窗戶。
他俯身坐在案前,青蔥玉手握緊毛筆,嚴謹?shù)膶懼裁础?p> 林豐靜靜地守候在旁,打著瞌睡。
燭光照下,筆跡裊裊,模糊不輕,只能聞到一點油煙的味道和筆墨的芬芳。
甚是讓人困乏。他想。
紀寒嶺敲了敲他的頭,打醒了他的夢。
“去,”林豐注視著紀寒嶺手中的信件,小心地拿到手中,點了點頭,“屬下明白。”
這幾天不枉他們夜夜通宵打點,總算是有點收獲的。
還有幾日是棠府井阿普羅大壽,估計有不少能人異士,皇室貴族,紛紛都收到了請?zhí)o寒嶺也不例外。
“棠府井,”他念念有詞,嘴角微不可見地帶著點邪氣。
他是做不到兩耳不聞窗外事了,這江湖,非踏入不可。而他,必須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