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齊八年冬季。
雪還未停,細細柔的雪花還未落在地上便成了一攤刺骨的冰水。
征北街上的行人來來往往,偶有幾對遇著的熟人互相寒暄,然后告別離去。
“快!快去宮里叫御醫!”
音還未落,征北將軍府的朱紅側門內噌的竄出來一匹秋雋馬,騎馬的人甚至沒有來得及披上那隔雪水的蓑衣急匆匆的往皇宮奔去。
征北將軍徐植武一腳踹翻了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醫師,久經沙場的他本就長得五大三粗,右臉頰處還留了一道刀疤,此時怒火沖天,那道疤就顯得愈加猙獰。
“你們這幫人都是給老子吃白飯的嗎?她不就是落個水嗎?怎么就救不醒了?”
徐植武揪起面前的醫師,嚇得那個可憐的醫師當場尿了一泡。
“將軍,二小姐她后腦撞擊到了池底的石塊,我等實在是醫術不精,將軍還請饒我們一命吧?!?p> 十七八個醫師一氣磕倒在地上不敢動彈,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就要丟了性命。
征北將軍徐植武可是這人世間的屠刀,其手下的征北軍更是見佛殺佛,見神殺神,無論是誰聽到徐植武三個字那都是要摸摸腦袋是不是移了家的,可這個人間屠刀偏偏對自己的二女兒偏愛有加。
(為什么不疼大女兒呢?)
大女兒徐梧的生母是徐老夫人堂姐家的養女,為了攀龍附鳳,一躍高枝借著將軍夫人的手給徐植武每夜必吃的紅豆粥里下了藥,被支去老夫人房中回來的夫人親眼目睹后就被活生生的氣吐了血。
眼瞧著安氏的肚子越來越大,而成婚多年的正室夫人肚子卻毫無動靜,徐老夫人只得咬咬牙、狠狠心,委屈兒媳婦接受這個非正道得來的孩子,納了安氏為妾。
民間常說,吃酸生兒,吃辣生女。徐安氏孕中偏愛吃酸食,越能酸倒牙是越喜歡,盼孫心切的徐老夫人也便由著她在府里胡作非為,下到府中各處的家丁丫鬟,上到管罰正室的下人,甚至將那野心伸進老夫人的房里。
一日徐安氏正在正室的房里作威作福,突然感覺一股暖流傾瀉而下,徐安氏早產了,三天三夜大出血生下來個皺巴巴的徐梧。
“將軍!將軍!御醫來了!”
先頭騎馬往皇宮去的親信裹著一身雪水領著個凍的直打哆嗦的御醫回來了,頭一回騎那么高的馬,還被連拖帶拽了一路的御醫被嚇的不輕,就連藥箱子都是那個親信幫著提著。
“王御醫,我的女兒就拜托給你了。”徐植武此生從未求過任何人,這個王御醫現在不僅是凍的瑟瑟發抖,還驚恐到雙腿打顫。
徐燦的貼身丫鬟白薇接過藥箱子領著御醫進入房中,檀木所制的房門從里面鎖上了,留下急得團團轉的徐植武和那群跪著不敢動的醫師們,那個親信擦干了臉上手上的水,“你們都先退下吧。”
這些人留在這里除了招徐植武的煩以外毫無用處。
良久,徐植武急得實在等不住了,命令麥冬取鑰匙開門。
“小姐!小姐醒了!”
丫鬟白蘞啪的打開門來,“將軍,小姐醒了?!?p> 在徐植武死亡氣息下搖搖欲墜的隨行丫鬟們都松了一口氣,在心里感謝自己的祖宗十八代保佑。
“醒了?醒了就好啊,醒了就好?!?p> 徐植武笑的憨傻,提著衣擺就往房里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