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地善良,怎么可能會眼睜睜看著自己落水而不呼救,任由他苦苦掙扎。
但還是想問,“我落水的那一日,妹妹可去過湖邊?”
“沒有啊。”
她想也未想,回答得光明磊落,眼里也俱是坦坦蕩蕩,“哥哥忘記了么?我小時候落過水,從不靠近湖邊的。”
“是啊。”謝霜在一旁點頭,又問他,“二哥哥你怎么了?沅妹妹怕水你不是知道的嗎?怎么病了一場連這也忘了?”
她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一臉認(rèn)真,“二哥哥,你不會是失憶了吧?你還知道我是誰嗎?”
云奚抿著唇笑,謝珝別過臉去,不想理她。
*
夜里,謝珩并未歸家。
次日晨起,便有碎嘴的小丫鬟借著修剪花枝靠在一處竊竊私語。
“我聽人說,大公子昨兒鹿鳴宴后跟著徐家的公子去了凝香館。”
“啊?”另一個聽了咋舌不已,“徐家公子不是和咱們姑娘定了親嗎?怎么還能去那種地方?”
“許是昨夜宴上喝多了酒吧,誰知道呢,我也是聽府里人傳的。”
丫鬟剪著枝葉,不以為然道:“再說了,風(fēng)流文人,風(fēng)流文人,哪個文人不風(fēng)流的?不過狎個妓罷了,莫說定親了,便是成了親,也是常有的事,有什么好大驚小怪的。”
這本是避著主人家說的閑話,卻沒留意叫路過月洞門的主人家聽見了。
綠綺氣得捋袖要去撕她們的嘴,被云奚攔下,“何苦來,你撕了這一個,難不成就能掩了全府人的嘴嗎?”
“那徐公子也太荒唐了。”綠綺撈下袖子,忿忿難平,“姑娘與他的親事才定了多久,他就做出這樣的事來傷姑娘的心。”
“傻丫頭。”云奚笑,“有什么可值得傷心的。她們說的原也沒錯。”
不過狎個妓子罷了。
哪家的年輕公子不狎妓呢?
便是這謝府的大公子,她的行知哥哥,那樣芝蘭玉樹的一個人,不也去了么?
不,他更過分。
一面與至交好友談笑風(fēng)生,一面卻與他未過門的妻私相授受。
她的行知哥哥啊,溫良謙遜全是假象,私底下的心和她一樣。
黑的透透的。
謝珩回府后,便被靜性齋叫了去。
謝老夫人難得的冷了臉,捻著手里的佛珠厲聲訓(xùn)斥他,“你呀你,往日里最是叫我省心的,怎么昨兒竟做出這種糊涂事來?徐家的哥兒才與沅兒定下,你就領(lǐng)著他去凝香館那種污糟地方。你叫你沅妹妹心里,如何作想?”
謝珩垂首聽訓(xùn),“是孫兒的錯,昨日宴上實在喝多了酒,一會兒我去棠落園里給妹妹賠罪。”
“知道便好。”謝老夫人道:“往后你也注意些,若是有看上的干凈姑娘,花些銀子收進房里便是。那樣的地方烏煙瘴氣得緊,你明年也要科考了,合該收心讀書才是,還是少去為好。”
“是,孫兒知道了,謝祖母教誨。”
他認(rèn)錯的姿態(tài)做得足足的,又是頭一遭。
謝老夫人也不好多言,放他去了,又讓人喚了云奚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