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蘇淮欣
話還沒說完,一個酒瓶子向男子的腦袋砸去,酒瓶的瓷片四濺,酒水灑在空中,弄濕男子的玄色騎裝,腦袋上的血順著耳后留下。
身形魁梧的男子轉過身,咽了咽口水,目光忽閃忽閃,膽怯的望向蘇淮欣,完全沒有了剛才的囂張氣焰,恭恭敬敬道:“欣姐好。”
忽明忽暗的火光映射在蘇淮欣的臉上,顯得沒有情緒的臉更加冰冷。
蘇淮欣直接上手握住了男子的手腕。
“疼疼疼,欣姐……我錯了。”男子痛苦的叫喚不敢反抗,身后幾人都替男子捏了把汗,希望蘇淮欣能到此為止。
眾人只聽見骨頭錯位的聲音。
蘇淮欣并沒有就此放過:“以后你不用在執行任務了,去打雜吧!”
后面幾人聽到此話替男子松了口氣,這個時候男子卻發毛了,不執行任務拿到的錢就少了,還沒前途。
“姓蘇的,老子忍你很久了,別不識好歹,你還真把自個當老大了!”男子說完掄起拳頭向蘇淮欣襲來。
蘇淮欣一個閃躲,一腳踢在男子的頭上,緊接著一拳打在男子的太陽穴上,男子氣急敗壞拿出匕首,鋒利的刀尖刺向蘇淮欣的腹部,蘇淮欣緊握對方的手腕,直接又廢了一只手。
握著男子的手,反手捅進了他腹部,及時松開刀柄,往后退了一步,噴涌而出的鮮血甚至沒能濺到蘇淮欣的身上。
整個過程干凈利落,只要在蘇淮欣的掌控之內,絕不允許有人忤逆她的,或者是挑戰她的威嚴。
“在如令閣禁止飲酒,這是規矩。”蘇淮欣冷若冰霜的眼神,讓人望而生畏,“把尸體清干凈,下次再犯你們也是一樣的下場。”
身后幾人連忙點頭:“是,欣姐。”
與姜北榮偽善霸道的處事風格不同,蘇淮欣不喜歡偽裝,給人的感覺是冰冷的、令人畏懼的,喜歡絕對壓制的那種掌控感。
對于下屬通常以武力服人,不聽話的直接打,打到聽話為止。當然她夠強,整個如令閣沒有人能打贏她,包括王栗。
進入大殿,王栗著一身騎裝,銀冠束發,每次看到他的長相,總會讓人恍惚他的年紀,張了張少年臉,實際上已經二十七八了,快奔三的人了。
“殿下要是一直昏迷不醒,王大人打算怎辦。”蘇淮欣試探他的態度,如今群龍無首,有沒有二心得好好瞧瞧。
蘇淮欣是希望他有的,如果連他都生出了反叛的心思,就算黎王半途醒了也無力回天。
如令閣不能放在明面上,掌管如令閣的蘇淮欣也不能放在明面上,如令閣這些人就像是陰溝里的老鼠,永遠只能躲在暗處。
可王栗不一樣,黎王給了他官職,所有人見了他都要恭恭敬敬喊他一聲“王大人”,他是可以站在陽光下的人,是黎王最信任的屬下。
蘇淮欣本性以為只要超過他,只要比他強,只要強到無法替代,站在黎王身邊的那個人就會是自己。
那一天到來了,論武功蘇淮欣在他之上,論謀略他也比不過,可是黎王身邊的那個位置,站著的人還是他。
憑什么?難道因為她是女人嗎?蘇淮欣時常自責,為什么不能再升一級?如果再升一級她的妹妹會不會在浮生樓里過得更好,如果再升一級每年和妹妹見面的次數會不會變多。
從那一天起,蘇淮欣每時每刻都在想如何取代他,下毒、謀殺這些蘇淮欣都想過。
“只要黎王一天不死,咱們好好效力就是了,不該有的心思,咱們就別想了。”王栗回答的四平八穩,讓人挑不出錯。
蘇淮欣忍不住在心里罵到:真是忠心啊,竟然忠心到這種程度,就這么喜歡當狗,黎王都要死還不想著找下家,姜北榮想拉攏他,難得很。
“黎王可是咱們的衣食父母,沒了他咱們還在街上要飯呢!自然要好好效力。”蘇淮欣說著違心的話,附和著,“今天把人都召集起來,可是要商量接下來的對策。”
“自然。”王栗話語簡潔。
蘇淮欣套話:“王大人不妨說說,到時候我也好配合。”
“不是什么大事,不必緊張。”王栗避重就輕,回答的模棱兩可。
蘇淮欣知道套不什么話,覺著無趣便不再過問。
人到齊后,蘇淮欣、王栗站在前面,其余人站在他們對面。
“諸位咱們都是為黎王辦事的,等到黎王登基咱們就從龍有功,到時候就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王栗還沒說完底下的歡呼聲不斷。
蘇淮欣覺得很奇怪,這些人是被下蠱了嗎?這么聽話,一句榮華富貴就讓他們深信不疑,這還什么好處都沒給到手呢?他們的家人還在做人質呢?
“安靜,安靜,黎王遇害昏迷一事,只是為了迷惑齊王,所以現在是非常時期,黎王下令讓我們好好盯著齊王的一舉一動。”王栗說道。
蘇淮欣為了顯得合群也在起哄歡呼,這番話真是鼓動人心,借口也找的好。
就沖著這股干勁,黎王再睡五年都沒事,還有這個王栗真是忠心,竟然假傳命令,想繼續保著如令閣。
想到這里,蘇淮欣腦子里生出了一個可怕的想法,這王栗不會想把如令閣占為己有吧!
浮生樓的錢維持如令閣的運轉完全可以,根本不需要黎王,以他的威信完全可以拉著如令閣單干,最大的障礙就是自己。
靖鴻巷
季無恙杵在巷口前,手里拿著兩串糖葫蘆,遞了一串給姜北榮。
無視對方的動作道:“你很閑嗎?你是在消磨我的耐心嗎?大理寺少卿那點俸祿夠花嗎?”
姜北榮催促對方快點條件說清楚,結束這場交易。
“別著急嘛,跟我來!”季無恙把人帶到了地下賭場,只有他們兩,高遠戈和扶光沒跟上來。
嘈雜昏暗的環境中,一個漢子捧著酒壇子倚靠在角落,張大嘴巴酒壇里的酒劃了幾滴到嘴里,壯漢不甘心的顛了顛酒壇子。
站起身跌跌撞撞的湊到兩人跟前,擋住去路。姜北榮露出嫌惡的表情,抬手扇了扇面前的空氣,去去酒氣。已經習慣了的姜北榮站在一旁觀看,平時這種情況都是張舟一拳把人打倒。
季無恙踹了一腳,壯漢沒站穩往后退了幾步跌在地上。姜北榮全程眼睛都未眨,雙手環扣在一邊看戲。
掃清障礙后,她左顧右盼的打量著環境,十幾個人為圍在一張桌子上,竹筒里的骰子乒鈴乓啷的響著,荷官嫻熟的搖著骰子。桌子周圍的喊著“大大大,“小小小”,前面一桌突然響起尖叫:“贏了,贏了!”刺耳的尖叫聲,眾人的起哄聲,聽的她無心煩躁的。
兩個身著錦衣華服的人穿梭在這群人中,顯得格外惹眼
季無恙把人領到斗雞場。
“你帶我到這做什么?”姜北榮逐漸失去耐心。
“斗雞啊!”季無恙放松雙手叉腰道,“要不我們來賭一賭,誰要是贏了就退一步。”
扔了一串銅錢:“壓黑敞大鵬勝!”
姜北榮瞟了眼圍欄上的牌子,也扔了一個銀錠道:“白仙大鵬。”
一只烏雞和一只白雞打架有什么好看的,還有取的名字也怪怪,環視周圍了的人,一群喊“白仙大鵬”一群喊“黑敞大鵬”,姜北榮不解的看著他們。
白仙大鵬用嘴啄黑敞大鵬的脖子,黑敞大鵬用腳踹對方的身體,整個場地雞毛滿天飛,兩只雞扯著嗓子叫喚。等了一炷香,差不多了黑敞大鵬活了下來。
看完斗雞后,姜北榮拍起了巴掌,一共三聲,整個賭場雅雀無聲,所有人都朝著這邊看過來。
他用欽佩和好奇的目光低頭看著姜北榮,眾人如同下蠱般,聽從姜北榮的指揮。
太不可思議了,姜北榮凌厲的眼神,仿佛身居高位,睥睨眾生,讓人心甘情愿的臣服。
從人群中竄出一個小老頭,對姜北榮點頭哈腰:“哎呀!貴客啊!您有什么吩咐!”
“給我找個安靜的屋子。”姜北榮語氣隨意,然后拿了兩片金葉子給老頭,如同隨手賞下去的小玩意。
老板接過金葉子,小心翼翼的揣進懷里,對著姜北榮笑嘻嘻的,還缺了顆門牙說話漏風:“貴客,您跟我來。”
老板把人送到位后識趣的關上門退下去。
“你剛才拍三下是什么意思。”季無恙好奇的問。
“今天酒錢我來付的意思。”
季無恙忍不住評價:“真有錢!”
“地方也換了,斗雞也玩了,該談正事了!”姜北榮再一次警告。
“急什么,剛才是我贏了,你不應該……”
季無恙后半句話還沒說完,被她打斷:“我給過你機會了。”
“你是迄今為止第一個敢威脅我的人,也是唯一一個。”姜北榮眼神藐視、不屑,把囂張跋扈這四個字展現的淋漓盡致,“你不是覺得我不敢跟你撕破臉嗎?你不是覺得我不敢跟你魚死網破嗎?”
季無恙依舊淡定喝茶,知道對方只是單純的放狠話,對方根本不敢把他怎么樣。
“不就是名聲嘛?威望嘛?我投在劉尚書令門下,答應他,我爹日后不再和他分庭抗禮,讓他在朝中一家獨大,我干的這點事算得了什么?”姜北榮目光銳利,“本來我們可以好好的談,可你非要威脅我,激怒我。”
季無恙冷笑不慌不忙:“你想怎么解決!”
“不解決,殺掉你所用問題迎刃而解,你——死定了。”姜北榮把案幾用力一掀,上面的茶碗、糕點灑落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