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錢能使鬼推磨,有錢能使人點頭,尤其是溫瑩的頭。她帶著強子走的時候看到男人眼底的漠然與冷酷。如果她們拿著東西跑了,他現在也無可奈何吧,干嘛還這么一副桀驁不馴的模樣,難道權貴們的血液都中自帶高貴嗎,她恨恨的想。
溫瑩也不知自己救的竟是個殺神!
等把人接下山,把他安置在客棧,又請了郎中給他診治,燭光零星,月光正濃時才到家,她娘又嘮叨好長一段話,黼黻文繡之美與她豪不相干,她素日愿做農活,會修農具,會上街倒賣小玩意,還會給人跑腿打短工,哪里的活能干,她都去湊一腳,只可惜留給女子的機會甚少,收入微薄。她雖胸無點墨卻異常機伶,性子執拗,爹娘難管,只得由這她跟些男孩廝混,儼然成了半個孩子王,那個強子就是她的頭號追隨者,只是隨著年歲漸長,爹娘已經頗有微詞,準備這一兩年嚴加約束,叫她多習些女娘的做派,未來才好謀個好郎婿。
每每聽到這,她都私下咂舌,想多了,誰說女子一定要依附男子而活,她就要拼命的攢錢,不管以后嫁與誰,發生什么事,都不要聽天由命,任人宰割。
將玉佩貼身收著,提著神睡過去了。
早起幫家里做了些雜事,心里惦記玉佩的事,又覺得到時如果過于貴重也不妥,準備先當一樣。昨天特意把男人安排到了當鋪旁邊的客棧,就是為了方便今日行事。誰知才走到客棧附近就發現那里很是熱鬧,早上就聚集了一堆人,她才探進腦袋去看,客棧的伙計就眼尖的把她拉出來,疊聲喊“小姑娘,您可是來了,昨天的客人也不知道怎么了,發了好大一通脾氣,我們真是應付不過來。”
差不多是被半拉上了樓,她看見那個男人坐在床邊,還是昨天差不多的模樣,也沒好好叫人收拾下自己,本該狼狽至極才對,可是這薄怒的氣勢卻是格外盛氣凌人,威壓甚重,被他從樓下丟出去的人現在還躺在地上嗷嗷叫喚,也不知傷的重不重,她的腦袋亂糟糟的閃過很多念頭,不應該讓他住什么客棧,干脆讓他住豬圈,哪怕住強子家也行,反正他家只有一個奶奶,眼神也不好,這下好了,不要說半年的積蓄,她半輩子的積蓄夠填不?
確定是救了個財神?不是救了個祖宗?
看到溫瑩,他臉色才稍稍好了一點點,為什么把人推下樓?因為人家要給他擦臉???啥???她不懂好嗎!!!
眼看她是賴不掉的,只能賠錢,還好身后有他這個大爺壓場子,才把價格壓到了一個雙方都勉強滿意的數目。
溫瑩甚至破罐子破摔的叫老板贈送了一套粗布衣服,親自服侍他洗漱好,扶著他走出了客棧。剛剛的看客剛要散盡,又見兩姑娘咬耳,這公子長的真是端正,比我們臨安城的宋公還貌美些,人傳人的,竟又有些要聚集的意思。
溫瑩扶著他腳下更急,一邊拿著舊衣擋住他的眉眼外露,他倒還挺配合,并不如在客棧時言行乖張。
“那個人擦臉時拿手摸我。”
溫瑩猛的抬頭,震驚了好大一會,吶吶的說“那是他不對…”
“嗯。”從昨天到現在,他才稍微有了一點高興的感覺,眼波流轉,竟是熠熠生華,溫瑩心里嘀咕,他這番長相,不笑時肅殺森嚴,劍眉冷硬,目光仿佛有千萬斤重量,讓人不自覺的別開臉,但余光卻牢牢的鎖在他周身,遲遲流眄不散。若是他再溫軟上一些,肯低眉淺笑,可真是要勾魂攝魄了。這樣好看的人,也太惹人注目了些,可不是她能承擔的。
她打算還是把他安置到強哥兒家,幫他把玉佩典當好之后,拿回自己墊付的,連報酬也不想多拿,他愿意給就給,不愿意也成,叫他趕緊回到他該待的地方去,雖然她也不知道他該待在哪。
“等去人家家里可不能隨便發脾氣,強哥兒家只有一個奶奶,她眼睛有些壞了,你一定要客氣些。”她囑咐了他好多事情,就像她娘念叨她一樣。
“可以去你家嗎?”
溫瑩突然被打斷,懂了點她娘念經的心情,感情她自說自話,人家都沒怎么聽呢。
“我會天天去看你的,有空就去看你,等你傷好了,我和強哥兒送你回家。”
他是失憶,又不是癡傻,等他把一切弄清楚后再做決斷吧。
又是一番折騰,用所剩不豐的銀兩去請了郎中,置辦了些必需品,溫瑩囑咐強哥兒看著藥罐子,打算把典當的大事去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