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盧老爺子大驚失色的樣子讓葉小凡心頭震動——看來這次問對人了。

　　“盧長老，你知道是誰干的嗎？”葉小凡忙追問。

　　“不對不對，他們應該早就死了。”盧老爺子又搖搖頭。

　　盧曉柔心急道：“爺爺，您到底在說什么啊？我怎么聽不懂。”

　　“是啊，盧長老還是把話說清楚一點，讓本主任替你們參謀一下。”侯國宇也上前搭話。

　　“唉，這事說來話長……”盧老爺子用力揉了揉臉，開始講起一段盧家眾人都不知道的事情。

　　“那時候，我還小，才五歲，盧家遠比現在要興盛。”

　　“我爺爺盧文澤是遠近聞名的武術宗師，曾經在百京做護軍營的教頭，號稱“打遍平津無敵手”。”

　　“后來時局混亂，我爺爺得罪了一位大軍閥，就回了老家——也就是咱們村子，不再過問江湖事宜，專心在家開館收徒，傳授武藝。”

　　“直到有一天，我爺爺忽然把一大家子召集起來。”

　　“昨晚是誰值夜的？”盧文澤坐在院中，不怒自威。

　　“老爺，是我。”昨晚負責值夜的馬夫阿達站出來，怯生生回話。

　　“昨晚發生了什么，你知道嗎？”盧文澤死死盯著阿達，阿達竟被嚇得打起了哆嗦。

　　“老，老爺，我什么也不知道啊。”阿達撲通一下跪在地上。

　　盧文澤：“你昨晚沒睡嗎？沒偷懶嗎？”

　　“回老爺話，實在是干了一天活，晚上太累了，沒忍住打了個盹兒，還請老爺饒恕則個。”阿達邊磕頭邊求饒。

　　盧文澤提高嗓門喊道：“你倒是會偷懶，昨晚咱們家可是進賊了，把我屋里的東西都摸去了！”

　　阿達聽著面白如紙，腦袋如搗蒜一般不住往地上磕，倒是旁邊的盧家子弟和一眾徒弟們群情激奮：“哪個不要命的小蟊賊敢來咱們這里行竊？”

　　不怪眾人這般反應，盧天澤號稱“打遍平津無敵手”，在官家任職多年，教的學生也有身居要職的，也有走鏢的，黑白兩道都賣他面子。

　　又因為盧家人丁眾多，世代習武，就是山上的土匪都不敢打盧家主意，昨晚居然讓一個蟊賊摸進了盧家族長的祖宅，這也算是奇恥大辱了。

　　“哼，你們平日不專心學武，只知道靠著我的名頭裝蒜，昨晚被一個蟊賊摸進來居然一個人也沒察覺，現在還好意思說這話！”盧天澤大為生氣。

　　“今日起，每晚四個人值班，分兩班倒，要是再被人家摸進家來，仔細你們的皮。”

　　盧天澤乃是一族之主，又是武學大宗師，素來是極有威嚴的，他這話一出，眾人哪敢不聽？紛紛低頭稱是，只斜刺里傳來一個不和諧的聲音：

　　“爹，你還好意思說我們，你一個武學宗師不也沒發現嗎。”

　　“這是誰？怎么說話方式和我怪像的。”侯國宇聽得一樂，開口詢問。

　　“別打斷我爺爺說話。”盧曉柔聽故事正起勁呢，被侯國宇打斷，不由秀眉一顰，責怪道。

　　盧老爺子倒是給他解釋：“這是我爹。”

　　說話的正是盧天澤的小兒子盧醒獅，也是盧老爺子的父親。

　　盧醒獅是家中幼子，自來受寵慣了。不同于幾個哥哥從小習武，盧醒獅出生時母親難產，自己是個早產兒，剛生下來就被看出來身子骨不壯實，除了一些溫養自身的功夫，家里也就沒讓他習武。

　　正好那幾年西學興起，還在百京的盧天澤就把盧醒獅送進了新式學堂，學了些奇奇怪怪的洋文、還有什么測量、地理……

　　盧醒獅進了新式學堂真是如魚得水，他原先在私塾跟著先生學四書五經時腦子也不怎么靈光，偏偏進了新式學堂恰如腦子開了竅一般，各門功課得分都好。

　　“有什么用，又不能科舉做官。”盧天澤看著盧醒獅的成績單，心里歡喜，但嘴上卻不顯露。

　　又一日，傳來驚天消息——“攝政王被刺殺了！”

　　“亂了，亂了，這天下真是要亂套了。”盧天澤堂堂武學大宗師，聽到這個消息竟然忍不住手抖。

　　“這些人真是的，怎么也沒把攝政王殺死。”盧醒獅聽了消息不僅不害怕，反而還恨鐵不成鋼。

　　“混賬東西！不要命了？這也是能亂說的嗎？”盧天澤大怒，自己這個兒子進了學堂后什么都好，就是整天念叨些自己聽不懂的“民主”、“憲政”，動輒批評朝廷。

　　“盧長老，跑題了，別光顧著說你爹啊。”侯國宇又插嘴道。

　　“你再亂講我要生氣了！”盧曉柔用眼睛剜了一下侯國宇，柳眉倒豎。

　　侯國宇想想盧曉柔的功夫自己是萬萬打不過的，吐了下舌頭，不再講話。

　　盧老爺子笑笑：“是我跑題了，接著說。”

　　“我爹因為從小身體不好，又進了西式學堂，沒學過什么功夫，家里人也寵他，竟然是全家唯一一個敢頂撞我爺爺的。”

　　誰想盧天澤此日竟然勃然大怒，喝罵盧醒獅：“老子說話有你插嘴的地方嗎？別人散了，你和你哥幾個留下，看我怎么收拾你們。”

　　眾人不敢反抗，紛紛告退，只留下盧天澤的幾個兒子。

　　“進屋說話。”盧天澤撂下一句話，帶頭進了自己臥房。

　　盧家幾個兒子忙跟進去，屋內盧天澤的老妻正在收拾衣裳。

　　“媽，這不年不節的，您翻箱倒柜干嘛？”盧醒獅知道老娘最疼自己，忙貼上去。

　　誰想一向疼愛小兒子的老母親這時候竟是不肯回答兒子，把兒子推回去，說：“別胡鬧，聽你爹說話。”

　　“把門窗關上。”盧天澤指使道，等把門窗都關死后，他才從桌子上拿起一封信，遞給兒子們：“看看吧。”

　　盧醒獅學問好，拿起信讀道：“……奉山中老人命，限爾盧天澤并三子共四人，七日內自廢經脈，永不習武，不然取爾全家性命。”

　　“這是誰？說話竟然如此狂妄！”盧天澤大兒子震怒。

　　“山中老人是什么東西？聽也沒聽過！”盧天澤二兒子震怒。

　　“他山中老人敢來，我叫他吃不了兜著走！”盧天澤三兒子同樣震怒。

　　“哈哈哈，這山中老人數學不好，爹你明明四個兒子，他信里才說三個。”盧天澤四兒子——盧醒獅笑道。

　　“傻小子，那是因為你不會武功，所以人家沒把你算上。”一旁收拾東西的老母親終于忍不住，開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