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血蝶
“如此說來,我們必須盡快聯合起來,對約哈部落開戰了。”古鹿王單拳緊握,目光灼灼地說道。
桓殷卻搖了搖頭。
“不妥。古鹿王莫非忘了,南面的黎、陳二國每隔十年左右,便會組織兵馬進行所謂的‘北狩’。”
“我近日得到消息,他們已經有所行動了。此時對約哈部落開戰,若不能在半月內結束,瑪依族必將迎來一場萬載未有的災禍。”
“何況約哈部落的整體實力本就是五部之首,加上剩下的玄風部落態度不明,很可能已倒向他們。想要取勝,未必那么容易。”
桓殷這番話雖然不短,但每個字都鏗鏘有力,重重砸在另外兩位部落王的心底。
“那韃里王有何見解?”珣王凝神問道。
桓殷沉吟片刻,緩聲說:“最好先將南方的兵劫應付過去,按照以往慣例,最多也就持續半年。任離洛修行再快,這點時間內也很難有多少進展。”
“此外,我們也可以趁此時機,弄清楚玄風部落真正的立場。”
他說完,重新端起了酒杯細細品嘗,等待對面二人的回復。
不一會兒,古鹿王點了點頭,“桓殷考慮得相當周到,本王沒有意見。”
“嗯,我也同意。”珣王附和道。
“那就這么決定了。希望兩位回去后能安撫一下部眾,讓大家不要貿然出手,免得亂了陣腳。”
三人達成協議后,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還有件事,我昨晚收到離洛的傳信,這女人竟揚言要派個使者到我王城來,堂而皇之地索取神女靈骨,令我做好迎接的準備。”
珣王發泄似的將手中空酒杯揉捏成一團,沒好氣地說道。
古鹿王聞言怒瞪雙目,“哼,簡直欺人太甚。珣王,我看你不妨把那使者剁成肉醬,裝盒子里給她送回去。”
桓殷輕挑眉頭,并未做出什么表示。
過了一會兒,他才隨口問了一句:“那使者叫什么?”
“藍川。”
…………
藍川低下頭,看見了地上自己的影子。
今晚的月光真的很亮。
然后,他拔出腰間長刀,一往無前地沖向對面的狼群。
刀鋒本就鋒利,何況還有耀眼的雷霆附著其上。持此兇刃,他在狼群間自如來去,肆意收割這些野蠻的生命。
為了磨練刀術,他甚至只瞄準頸部要害,務求一刀斬首。
很快,五十多頭雪狼倒下了大半。狼王見勢不妙,長嘯一聲后扭身奔逃。
藍川瞥了它一眼,從雪層下抓起一塊碎冰,抬手甩出。
“哧”,一串鮮紅的血花飛濺,狼王應聲撲倒在地。
這飛雹術,他如今已不會失手了。
喘息片刻后,藍川蹲下身子,將右手按在地面。
一片月白色光華以他的手掌為中心,慢慢向四周擴散開來。
凡覆蓋之處,所有的血液都被迅速吸納,不再留下半點顏色。
這般持續了幾分鐘,一切動靜歸于平寂,藍川也重新站了起來。
在他右手掌心,一條半寸長的血紅毛蟲扭動幾下臃腫的身體,然后鉆進皮肉里消失不見。
命格:
血蝶——花開彼岸,蝶舞忘川。收集一定數量鮮血后,可進行一次化蛹,資質、修為大幅提升。
不久前,藍川拋棄“暴食”,刷出了這個新的青色命格。
為了盡快達成條件,他這段日子到處尋找野獸的蹤跡。
雖然因為缺少了阿笙的指點,幾番讓自己身陷險境。但當他一次次挺過來后,戰斗技藝很快有了巨大提升。
或許正如人們所說,忍受孤獨是成為強者的必修課。
忽然,藍川似乎感應到什么,回頭眺望了一眼。
“嗯?又追來了嗎。”
盡管并未看到什么異樣,但他沒有絲毫遲疑,馬上朝相反方向飛奔而去,轉眼就不見蹤影。
沒過多久,一只雄鷹從西北方飛來,在滿地狼尸的上空盤旋不去。
緊接著,便見一隊裝備精良的白袍騎士踏著紛揚的雪霧,風馳電掣般趕到。
“隊長,您看——”
“刀傷吻合,死后又都被抽干了血液,肯定是那小子干的。”
騎士隊長連鋒說著,銳利的目光追循一串足跡投向遠方,“而且他剛離開不到半刻。”
“嘖,又來遲一步,這家伙未免太走運了。”副手一臉的郁悶。
連峰微微搖頭,“不可能每次都是運氣,此子應該有什么辦法提前感知我們的接近。”
“不會吧,他不是只有后天七重嗎?”
“有何奇怪,天下武學浩如煙海,你我所知也不過一角罷了。”
自從珣王收到離洛的傳信后,便一直等待那名為藍川的使者現身。
不料半個月過去,連個鬼影都沒等到。
由于信上附帶了藍川的容貌,珣王一氣之下,干脆在領地內發起全面通緝。
果然,第二天就有民眾報案,說在一處山溝看見過此人的蹤跡。
珣王聞訊,當即撥出六支隊伍前往搜查,每隊都由一名先天高手和七個后天巔峰武者組成。
如此陣容,只要形成包圍,靈墟境以下只有束手就擒的份。
哪知接下來的發展完全出乎意料。雙方初次照面,他們便發現這位離洛親點的使者,竟不過是個后天七重境的毛頭小子。
當時率先發現目標的,正是連峰麾下這支隊伍。
他本以為能輕松將其捉拿,對方卻突然爆發出驚人實力,連傷兩人后,奪過一匹逐日駒溜了。
自那以后,各隊雖始終不曾放棄,卻再沒能摸到藍川的影子。
每每回想起來,連峰都后悔不已。當日若不那么托大,早點出手解決的話,怎會有后面這么多麻煩。
不過后悔終究無濟于事,他馬上收斂心情,舉起右掌。
“全隊聽令,沿著這行腳印的方向,出發!”
馬蹄狂奔之下,滾滾雪霧再次飛揚起來。空中的雄鷹則已率先一步,如箭矢般飛射而去。
同一時間,雪原南方,陳國。
金碧輝煌的宮殿之中,陳國國君滿臉恭敬地俯首佇立。
而正對面,原本屬于他的寶座上,正橫臥著一名俊美而妖冶的紫衣青年。
“不知十四公子前來所為何事,奴才一定傾力配合。”
如此卑下的言辭從陳皇口中說出,竟是這般輕松自然。
青年并沒有馬上回應他,而是露出一絲玩味的笑意,在懷里的陳國公主耳旁說了些什么。
這位年方十八的嬌俏公主登時雙頰潮紅,眼里似欲滴出水來。隨后輕咬下唇,慢慢撩起了輕薄的裙擺。
兩人旁若無人地纏綿一番后,青年方才轉過頭,淡然說道:
“那只小貓咪在外面撒了這么久的歡,也是時候重新給她戴上鐐銬了。”
“十四公子指的是——”
“這么多年來,你們北域能讓我父親滿意的也就一個。還需要我多說嗎?”
陳皇聞言,馬上跪倒在地上,“奴才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