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青水宗
飯桶頭腦忽然僵住,像是卡機了一樣,只剩下一個念頭:
「被發現了。」
道士等了一會兒,見飯桶沒說話,便開口道:“貧道見恩人問的都是法寶,莫非是遇見使用法寶的修道之士了?”
“啊……啊是的。”飯桶支支吾吾道。
道士臉色沉重,問道:“恩人,恕貧道失禮。只因本事有關道觀安危,不得不多問幾句。”
“敢問您是何時何處見到施法寶之人的?”
飯桶腦子急轉。
「天哪我該怎么說?」
「說我其實不在房間,跑去了女生浴室嗎?」
「會被當成變態色狼的吧?」
「他問我怎么跑過去的怎么辦?」
他腦子靈光一閃,說道:“我也說不清楚耶……”
道士凝眉,問道:“此話怎講?”
“今天在房間內醒來的時候,我腦海中便有這些印象,知道自己看過,但是不知道從哪兒來的……”
道士長出一口氣,說道:“如此就好。”
“是貧道多慮了,只因恩人所居之處為本觀後山腹地,外人不能出入。我剛才還擔心是您在房間內看到了施法寶之人,所以才忍不住問上幾句。”
“若是恩人心中過往殘影,那便無事。”
飯桶干笑幾聲,舉起茶杯一飲而盡。
「好驚險啊。」
「若不是假裝什么都不知道,我就暴露了……」
「天哪,我已經兩次被他看出來了。」
「這道長眼光怎么這么毒辣,好可怕。」
「之前見他對我這么溫和有禮,有點小瞧他了……」
道士咳了幾聲,似乎是看氣氛有些尷尬,便笑了笑。
“恩人似乎是對法寶感興趣?”
“嗯……對。”飯桶眼睛轉了轉,“雖然這些法寶可能不算……正道,但就是有點好奇。道長……不知道能不能講講?”
道士點點頭,笑道:“恩人在夢里之時,談吐恰似一位慈祥長者。今日見到,卻顯露出少年習性,看來真是返老還童。”
“哈哈哈……是的呢……”
“貧道祖傳五代定居于此,除大小芒山外未去過其他地方,對外道所知不多,只知曉監陽城內常見的幾個宗派。”
道士扳起指頭。“目前這監陽城內,擅使法寶的宗派有二。”
“一是監陽城南的土行宗,常使法寶有鋤、鏟、犁、釘、耙等。”
“二卻是外地宗派,十幾年前方才遷來的青水宗。所使法寶卻是種類眾多,有傘,有繩,有斧,有鋸……”
「青水宗!」
飯桶眼睛一亮,直起身來。
“能不能說說這個青水宗?”
“恩人在過往殘影里看到的,莫非就是青水宗?”
“呃……我不知道是不是……”飯桶搓揉著手指,“但是我印象中,他們穿的衣服很像,都是淡藍色的,袖口和裙子旁邊還有三條黑紋……”
道士點頭道:“那便是了。”
“這就是青水宗的衣服嗎?”
“是的。據貧道所知,青水宗出自青水北岸青陽城,因此其門人身穿淡藍服飾,以表不忘青水育宗之恩。袖口裙邊三道黑紋,則是據他們宗門所崇拜的一邪物紋路所繪。”
「那些女子好像就是要帶我去青陽城,對上了!」
“那這個青水宗……厲害嗎?”
道士嘆了口氣,“貧道對青水宗所知不多,但是這十幾年間,青水宗派人常駐監陽城,甚至在此設堂收徒,勢力頗大。”
“如今監陽城官府同知,便是青水宗弟子。”
「道長好像誤會我的意思了,我想問的是他們道術厲害不厲害,不是勢力大不大……」
「誰關心官府的事啊……」
“那么青水宗的人,他們能用法寶做什么呀?”
道士撇了一眼飯桶,說道:“恩人,恕貧道啰嗦一句,青水宗道法雖然看似華麗,但是執著于器具之利,輕內心修為,與天地之道背離。您可要小心,不要走入岔道。”
飯桶應和幾聲,自己拿茶壺倒了一杯。
「道長的語氣變得有點像我爸了……」
「啰里啰唆的……」
道士接道:“青水宗弟子戒律森嚴,平日也不常出外,因此使用法寶之時不多見。”
“雖知道他門下器具眾多,但也都是道聽途說,并未真正見過法寶出手。”
“但是三年前,本觀有弟子入城購物,與青水宗弟子起了爭執。調停不下,兩人便動了手。”
“那青水宗弟子只用一把紙傘,竟將本觀弟子的半只臂膀卸下。”
“待貧道趕到時,那青水宗弟子早已逃走,還搶走了購買米鹽的錢財。”
“貧道報官後幾日,那青水宗派人前來,帶來了那傷人弟子的一條臂膀和錢財。”
飯桶聽到此處,心突地一跳。
「天哪!」
“那人倒講禮儀,向本觀弟子賠禮後,此事也就算了。”
道士又嘆了一口氣,“但如今想來,貧道還是覺得恐怖。”
“那紙傘,本是極薄極輕之物,遇上狂風天,連風都能吹散。”
“但青水宗弟子卻能用其削人骨肉,如同屠夫用砍骨刀切肉一般。”
“本觀那弟子,其手臂斷處,極其平滑,如同豆腐一般。”
“這門派器具如此霸道,與天地之道相違,實非正道。”
飯桶嘴角慢慢翹起。
「這也太帥了吧!」
「這個門派還可以啊我感覺。」
「雖然沒有看到什么御物,但是感覺可以把紙傘變成兵器的道術也很帥耶……」
「要不要從這個青水宗開始著手,看看能不能偷學一點法門過來?」
道士咳嗽兩聲,問道:“恩人還有什么想問的?”
飯桶回過神來,想了想,說道:“我沒什么想問的了。”
道士點點頭,起身說道:“那好,您昨夜還未吃過飯吧?脾胃乃後天之本,餓壞了可不好。請隨貧道來齋堂用餐……”
忽然沙沙聲響,一位少女掀起卷簾進來,說道:“爹……”
道士問道:“怎么了?”
“蘭草堂的陸道士來了,想要見爹一面。”
“這時辰……他來這里做什么?”
“好像要貼青水宗的懸賞令。”
道士沉聲道:“懸賞令盡管讓他貼去。叫你大師兄去招呼,爹現在不便會客。”
少女嘴唇微動幾下,才說道:“可是……懸賞令上面,畫的好像是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