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擊？
為什么？
那些怪猿們手上有槍？它們還保留著能夠使用槍支的智力？之前檢查巢穴時沒有發現槍啊，是藏在了哪里……
在他的前方，沈永亮已經倒在了一灘血泊中，完全沒有了動靜。
盧松煙似乎被擊中了腿部，倒在地上，雖然還有氣息，但也徹底失去了行動的能力。
余岳明硬撐著站穩了身軀，感受著鮮血的味道在口腔中溢出。他努力回過身，卻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一幕。
榮志才站在他們身后，舉著一把手槍瞄準著他們，臉上掛著滿足的微笑。
什么？
余岳明瞬間明白了所發生的一切，但完全不明白事情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他的大腦一片混亂，關于眼前事件的信息不斷地涌入他的腦海之中，但他無法將這些碎片化的信息整理成一份條理清晰的結論。
這人為什么要對同伴下殺手？是被控制了？是他的本意？是為了利益？他為什么能夠對同類動得了手？為什么能夠做出這種殘忍的事情？
過多的問題在他的腦海中如同漿糊一般翻攪著。對于之前僅是一名普通高中生的他來說，這個發展太過于異常，他無法揣測對方的動機。
既然沒法做出清晰的思考，他干脆屏蔽了多余的思維，專心關注自身目前的狀況。
自己被打穿了胸腔，肺部應該受傷了，但很幸運的是，心臟應該并無大礙，這種傷勢暫時不至于讓他無法行動。
而且，子彈直接穿透了軀體，不會妨礙他傷勢的愈合。
這些思緒飛速地在他腦海中閃過，他很快做出了決定，身軀一沉，蹲坐在地，裝作勉強用前肢撐起上半身的樣子，擺出了想要反擊但又虛弱無力的模樣。
“榮志才！”
他的喉嚨里滾動著咆哮聲，對著這名攻擊同伴的人怒吼道。
“你在做什么？！”
“讓開。”
榮志才臉上仍然掛著他一貫的笑容，話語內容雖然冷漠，但語調居然一如既往的柔和。
“你擋住我了，殺一只狗對我而言沒有任何意義，別浪費我的子彈。”
自己身后是盧松煙，對方這是想要補一槍……必須要拖延時間！
打中他的子彈沒有附上任何特殊的效果，所以并不像神話生物的攻擊那樣有抑制傷口愈合的作用。
余岳明感受著胸腔中的傷勢正在緩慢地恢復，旋即張口吐出了一大口淤血，讓鮮血染滿了他身前的毛發，令他看起來確確實實是一副無力行動、身受重傷的模樣。
見狼犬強撐著身軀，遲遲沒有要讓開的跡象，榮志才露出了些許不耐煩的神色，移動了槍口的位置，對準了余岳明。
在他即將有所動作的瞬間，狼犬驟然彈身躍起！
在榮志才扣下扳機的瞬間，他已經在空中揮出前爪，打向他持槍的手臂，同時探出頭顱，將尖銳的獠牙狠狠地刺入了對方的手腕之中。
砰！
偏離了預定方向的子彈擊中了巖壁，打落下一大片的灰塵與石礫。
喀嚓！
余岳明狠狠用力，如預期般地聽到了骨頭折斷的聲音。
他躍出的沖擊力帶著他和榮志才一起跌倒在地。榮志才的手腕直接被他咬斷了骨頭，那只手槍隨即掉落在地，被余岳明一腳踢開，滑到了對方無法觸及的位置。
同樣摔落在地后，余岳明再次吐出了一大口鮮血，四肢脫力，趴倒在地，但仍然努力伸出了前肢，按住了榮志才的肩膀，讓他無法起身去拾取掉落的武器。
他的傷勢還是太重了，那短暫的時間只夠他恢復一次爆發的力氣。如果是正常的狀態，他至少能夠輕巧地落地，甚至還能直接咬斷對方的整條胳膊……
另一邊，雖然整個人被撞倒在地，右手折斷處還傳來了劇烈的疼痛，但榮志才并未立刻退縮。
他左手抽出了一把裝飾有奇特花紋的黑色匕首，用力刺向了趴在他右側地面上的余岳明。
余岳明無力做出大幅度的動作，只好小幅度移動身軀，用肩膀擋住了匕首的刺擊，避開要害。
在匕首刺中他的瞬間，他就感受到了這把武器的異常——匕首的刀刃上似乎附有某種陰寒的力量，這股力量順著傷口，飛速滲入他的血肉之中，腐蝕著他的身軀，抽取著他僅剩的力氣。
這把匕首有古怪，它的攻擊造成的傷勢和神話生物一樣，無法快速恢復。
他盡力用非致命的部位抵擋著匕首的攻擊，硬撐著讓自己站起身來，尋找下一次攻擊的時機。
榮志才的傷勢比他輕，但他的恢復力遠不如余岳明，骨折以及腕部傷口大量流失的鮮血顯然已經影響到了他的狀態。
掙扎著用力揮出了幾刀之后，他就不得不放慢了動作，給了余岳明脫離他攻擊范圍的機會。
“咳、咳。”
榮志才咳嗽數聲，撐起軀體，匕首橫擋在身前，看著一旁警戒的余岳明，試探著開口了。
“……你沒力氣了，對吧？我也沒力氣打下去了。不如這樣，我們扯平吧。你先離開，我等在后面離開，互不干涉，這樣一來，大家都能活下去，怎么樣？”
回應他的是余岳明憤怒的低吼聲。
雖然被拒絕了提議，但榮志才反而笑了出來。
“逞什么強呢？難道你覺得自己有殺了我的勇氣嗎？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根本就沒有殺同類的勇氣吧。
“說到這個，仔細一想還挺好笑的。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吧！你居然還自認為是人類，認為人類是同類！你自己不覺得這樣很滑稽荒謬嗎？”
這些話語讓余岳明略微分神了片刻，而榮志才抓住了這個機會，手中的匕首飛擲而出，直刺向余岳明的咽喉！
力氣仍未恢復的余岳明勉強避開了要害，但還是被匕首刺入了前臂的肌肉之中。
匕首抽取力量的效果再次發揮了作用，他的身軀再度一沉，動作踉蹌了一瞬。
而蓄力已久的榮志才翻身而起，伸手抓向了刺在狼犬前臂的匕首——
砰！
又一聲槍聲響起。
一道血花在榮志才的身側飛濺而出。一顆子彈在他的腰腹側邊飛過，劃下一道深深的傷痕，剩余的沖力裹挾著他的身軀，重重地向地面倒去。
余岳明連忙咬住匕首的刀柄，用力將其甩開，隨即轉身，按住了被子彈沖力擊倒的榮志才，露出獠牙，瞄準對方的脖頸，張口用力咬下——
血花四濺。
片刻后，余岳明抬起頭。
猩紅的血漿如同粘稠的顏料一般從他的尖牙上滑落，染紅了他的嘴邊，如同雨點一般，接連滴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