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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隙之間

第24章 魔

夢隙之間 酸甜小洋芋 2590 2024-12-15 12:30:00

  黑夜如幕。

  月光似流銀落下,照耀著眼前的一切。

  逐漸被黑暗吞沒的法爾夫,薔薇那仿佛數不盡的枝條將他的身體包裹。

  就在這時,一束魔法的光輝沖破了包圍,給醒來的法爾夫帶來了一絲光明。

  透過被破開的缺口,法爾夫看到了飛在空中的小櫻。

  她的身上環繞著魔法的光輝,失去了發帶,發辮凌亂地散落在肩頭。

  寧靜的月光描繪著她的身軀,光與塵的交錯間,仿佛白色的羽翼一般耀眼。

  但更加明亮的,是她那帶著生機勃勃的焦急和擔憂的碧綠眼睛。

  從天而降的天使,背對著月光,向他伸出了手。

  于是,法爾夫也給予了回應。

  緊緊抓住的手中,希望在此誕生。

  先是一點點的火苗從交握的手心散開,隨后是飄落的火花,無數的火如同花瓣一般旋轉著飛舞,自虛空中燃燒,最后化為一場花雨,落在法爾夫的身后。

  藤蔓與黑暗都在這一場奇特的雨中消融了。

  禁錮法爾夫身軀的鎖鏈一并消散,他從黑暗中掙脫了出來,恍若新生。

  小櫻預先落在了地上,張開了雙手,法爾夫從半空中落下,精準地落進了小櫻的懷里。

  女孩用力擁抱了她的小騎士,她的朋友。

  她慶幸地將還在恍惚的法爾夫捧在手心:“法爾夫,你沒事真的是太好了!”

  在她的另一只手中,小小的燭臺亮亮的,暖色的光芒映著這片新生之地。

  “那是夢……也許真的只是夢……”法爾夫回想著那個由恐懼誕生的美夢,眼中閃過幾絲留戀。

  隨后,他就將這些思緒壓在了心底,揚起了笑容:“嗯,我沒事,謝謝你救了我,小櫻!”

  “不,你也救了我,法爾夫。”小櫻溫柔地回以一笑。

  縱然眼前的一切——魔法、金色火焰、消失的安圖提他們,都讓法爾夫捉摸不透,但美夢的破碎依舊給是產生了一點的影響,他沒有了對此刨根問底的力氣。

  法爾夫現在急需身體的匆忙,來讓他的大腦從那種軟弱的情緒中脫離出來。

  “小櫻,既然我們已經打敗了薔薇,那就快點向城堡大門出發吧。”

  他急切地建議著。

  他的聲音傳入了另一片空間。

  躲藏在黑暗中的薔薇哀切地望著他們,藤蔓探去,隨后在燭光的照耀下,火焰燃起,枝葉化為灰燼。

  它發出一聲仿佛被灼傷的痛呼聲,縮成一團,如歌如泣地重復著它的歌謠,哀求著什么。

  小櫻搖了搖頭。

  披肩的長發順著她的動作晃動著,在燈光下仿佛綢緞。

  黑暗中的聲音默然消散,薔薇停止了它的哭訴。

  “為什么?”法爾夫無法理解。

  “我已經記起來了,關于這個城堡,這朵薔薇,還有我自己。”披著長發,顯得成熟了許多的小櫻輕聲解釋道,“城堡的外面什么都沒有,想要離開的路不在外面,就在這里。等我和絲蘿妮蘿絲達成和解的時候,我就可以送你離開了。”

  “送我離開?”法爾夫重復著小櫻的話。

  “是的,送你離開。如果不是我一直沒有想起來,你也不會困在這座城堡里——非常抱歉,法爾夫。”

  “那你呢,小櫻?”

  空氣靜默了。

  “抱歉……”

  法爾夫明白了小櫻的意思,他抬手碰了碰這個孩子的手指,阻止了對方的再一次道歉。

  “沒有關系的,小櫻,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使命。”法爾夫扭頭看向燭臺,燭光跳躍,火光晃動,“我可以,陪你一起去面對薔薇嗎?”

  即使法爾夫不說,小櫻也會帶著他一起去的,但是,法爾夫的話里,卻帶著請求、甚至是懇求的語氣——

  ‘可以再陪我一段路嗎?’

  小櫻目光柔和地落在法爾夫的臉上。

  火光照耀的金色眼眸閃動著亮光,法爾夫的嘴角抿成了一條筆直的線,仿佛想要掩飾著什么。

  “當然,我的騎士,你愿意再保護我一次嗎?”

  “……我愿意,小櫻。”

  女孩抬高手掌,法爾夫心有靈犀地抬腳,似乎已經過了很久很久,騎士再一次站在了小公主的肩膀上。

  他們帶著無形的火焰,向黑暗走近。

  光芒照亮了黑色的角落,寥寥無幾散落的枝條,幾近枯敗的薔薇畏畏縮縮地退后著。

  只是,它的動作僅僅是無用功,因為那里只有一堵墻,無法穿透的墻。

  所以它只是把自己縮得更小了。

  “不要丟下我……”

  薔薇一邊這樣說,一邊后退著,嬌艷的花瓣被擠成一團,零零散散、搖搖欲墜。

  一瓣花飄落。

  落入銀色閃爍的魔法光輝中。

  薔薇愣住了。

  小櫻接住魔法送來的花瓣,把燭臺放在腳邊,向薔薇伸出手:“不要再害怕了,薔薇,來吧,我們來接你了。”

  薔薇與女孩對視著,溫柔的笑意仿佛月光一般,讓它的花瓣逐漸舒展。

  在某一刻,薔薇似乎明白了什么,期期艾艾地挪動著墨綠色的枝葉,放在了女孩的手心。

  “……不要丟下我。”

  薔薇哭泣著,褪去了身上的黑暗,化為了一朵真正的花,淺淺的粉色,有著動人的可愛。

  花朵在一瞬綻放后,落進了小櫻的影子里。

  剎那間,城堡里明亮了許多,墻上的壁燈一盞盞亮起,燈光照亮城堡的每一個角落。斑駁的墻壁、破舊的地毯,在光芒下,重新嶄新起來。

  窗外的雷雨停歇,烏云散去,露出了七彩的天空。

  在很久很久以后,城堡終于回到了過去。

  小櫻站在窗邊,法爾夫跳下了她的肩膀,落在窗臺上。

  窗外沒有什么風景,除了彩色的流光,便是白茫茫的一片。就好像這個世界只剩下了這座城堡。

  但是他們還是那樣安靜地站著,欣賞著不存在的風光,只為了讓最后的時光再長一點,更長一點。

  天空的彩色愈發濃厚了,像烏云一樣。

  是時候告別了。

  魔法的閃光在他們身后亮起,從漩渦一樣的光輝中,跳出了玩具伙伴——米比、莫斯可、安圖提和繆伽,還有埃斯他們。

  “法爾夫隊長……”

  “親愛的隊長,再見啦!嘿嘿,我是第一!”

  “……再見——什么,安圖提,我才是第一!喂,你等等,我們說清楚……”

  “法爾夫,拜拜~”

  “法爾夫先生,很高興能和你相遇。”

  “再見,法爾夫。”

  “再見~”

  法爾夫站在那兒,微笑著與他們一一揮手點頭告別,最后,他看向小櫻,再次露出笑容。

  “那么,再見?”

  “就像薔薇一直等著我一樣,法爾夫,也有人在等你。”小櫻微微蹲下,趴在窗臺上,枕著胳膊,翠色的眼睛倒映著人偶的身體,也帶著軟軟的笑容。

  “再見,法爾夫。”

  銀色的光芒自她的手中亮起。

  “還能再見嗎,小櫻……”

  光芒籠罩了法爾夫。

  人偶的身體倒下。

  一點金色的光點,向天空飛去。

  小櫻捧起不再說話的人偶,抱在懷中,燈火輝煌的城堡在一點點崩解,像落入水中的泥人。

  “會再見的,法爾夫,因為‘希望’一直在……”

  彩色的潮水淹沒了一切。

  ……

  仿佛穿過水幕。

  向上飛翔。

  水沾染了他,又在金色的火焰中,升騰。

  彩色的霧氣籠罩了前路。

  他在旋轉,他在墜落,他站在方舟前。

  身后的人影站在霧中,若隱若現。

  “法爾夫……”有人呼喚。

  他沒有回頭,繼續向前走去,踏上方舟。

  舷橋被緩緩收回,他重新回到了彩色的光芒中,再也看不到那些不存在記憶中的錯覺。

  方舟、還有人影,重新扭曲成了霧氣。

  那個人影,在徹底消散前,輕聲和他告別——

  “去吧,諾亞……去吧,我的孩子。”

  【故事結束于一場夢。】

  “咔噠。”

  【但夢還未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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