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劉莫艷發(fā)現自己正在踽踽獨行時,暗光在其耳邊不斷呢喃低語,潮濕在其肌膚上不斷蠶噬沙蝕。而她就行走在這無邊無際的道路上。
我,不是死了嗎?這是死后的世界嗎?可笑,世界也會為死亡尋找借口嗎?
“不是哦,這里不是你死后的世界噢。”王艾高的聲音突然傳入耳朵。
“我只是個沒有資格的失敗者。我只是個沒有資格……”劉莫艷的身軀從死寂中不斷蔓延出這句話。
“傻瓜,我可是很強的。強到像你傾盡一生也抓不住風的腳踝。”王艾高溫柔的聲音再次傳入耳朵。
“這是哪,王艾高?為什么,你也在這?”劉莫艷勉強恢復神志,斷斷續(xù)續(xù)地問道。
“這里是集靈之森。還有,我并不是王艾高。我只是你潛意識中的王艾高。”王艾高繼續(xù)溫柔地說著。
“為什么我在這兒?我什么時候能離開?”劉莫艷終于清醒了些并問道。
“你來過,你甚至每天晚上都會和我聊天。只不過這些都沒必要成為你的記憶,就像呼吸一樣。只要你想,你隨時都能離開。”
“我是不是很沒用?在力量面前,我甚至感受不到自我的意識。”
“不,你只是沒有準備罷了。所以你才會驚慌失措。”
是這樣嗎,恐怕這只是我自己想聽到的答案吧。
“相信你自己吧,去路的盡頭將景色盡攬眼底吧,燕子。”王艾高由衷地說道。
“嗯”
“你知道昨天晚上發(fā)生了什么嗎?”
“我遇到了一個奇怪的大叔,踏上了一道稀奇古怪的階梯。”
“你不覺得事情過于順利了嗎?”
“不,我不覺得事情過于順利。是這個小姑娘自己的功勞。”梁無桀說到。
“將軍!沒想到能在這再見到你!”劉莫艷精神一震。
“你有大麻煩了,有一雙無色的眼睛正在緊盯著你。”梁無桀補充說到:“你這種初階神道者怎么可能碰到我這種修行圓滿的人。而那雙眼睛有能力碰觸到望海的規(guī)則系統(tǒng)。”
“王艾高,我該怎么辦?”劉莫艷緊張地說到。
“他是我的兄弟,我的后背,我的血與肉。”王艾高卻說出了一句令劉莫艷摸不著頭腦的話。
“將軍,我該……”
“用你的心靈去感受,用你的精神去思考,用你的身軀去實踐。答案就像你當初遇到我的那時一樣,早就刻在你的直覺中了。”
“我想離開這,有什么辦法嗎?”
“你明白的。”王艾高與梁無桀相視一笑,異口同聲道。
“是的,它就在我的手心中。”劉莫艷翻開自己的手心,一只口紅就穩(wěn)穩(wěn)當當出現在她的視線中。
女,為悅己者容。
稍作打扮,一朵芙蓉便躍然于湖面之上。
開眼,破妄!
好炎熱,我在哪兒?
怎么回事,我,竟然身在轉向陰影的轉口?時間倒流了嗎?還是說我被困在了幻境中?
我還在集靈之森中嗎?
午后的烈陽將劉莫艷里里外外包裹在了一片晶瑩的光線中,焦灼的氣息令她分不清真實與虛幻。
區(qū)區(qū)短小的生命又怎能體會到一刻永恒的境界。那位依舊興致勃勃地觀賞著普通人的掙扎。
“是不是有些過分了呢?”王艾高問道。
“尊敬的艾高,您好。”那位立刻恭恭敬敬地說到。
“嗯,祝意識流長遠流久。”王艾高淡淡地回話。
“據我認為,折磨一個唯物主義者比折磨一個唯心主義者要有趣多了。”那位不慌不忙地呈述自我的觀點。
“是因為無論唯物主義者怎樣努力,最終都會陷入無能為力的境地嗎?”王艾高拋出了自我的觀點。
“是但是不止這樣。這世上存在絕對的唯心主義者卻幾乎不存在絕對的唯物主義者。您不認為這是極大的諷刺嗎?”那位大膽地在艾高面前鋪呈著觀點。
“人的精神本就是脆弱多疑的,因為生命并未賦予它猜忌之外的使命。但人的內心卻可以無限強大,因為內心要唯物地支撐整個人生。”王艾高依舊淡淡地說到。
“我不明白,她明明不信神明,為什么能踏上神階?”那位用著困惑的語調說著。
“有人希望神存在,又有人希望神不存在。說到底,神是否存在根本不重要,更重要的是一個欲望與利益的發(fā)泄口。燕子雖不信神明,但她的心中卻有神圣。這已經足夠了。”王艾高突然一笑,打破了他冷漠的形象。
“艾高,我來望海的行為是正確的嗎?”
“對于你們意識流來說,有正確與錯誤的概念嗎?當你明白將要付出的代價,當事情發(fā)展到影響你的生活而不得不為時,你認為這時正確與錯誤的概念滿足得了你嗎?”
“艾高,我能完成自己的任務嗎?”那位無不彷徨地說到。
“這就要問你的私心與公心了。如果你為了公心,你永遠也完成不了你的任務。但如果你為了私心。”
“我就會活得輕松些嗎?”
“你會成為一把一往無前的利刃,沒有誰能阻擋你前進的腳步。”
“艾高,我無比地敬重您。請原諒我的唐突。”
“不,你醒來吧。”
那位愕然,不,不可能。我明明已經在望海之中了。
“記住,如果你想實現你的訴求的話,就盡情賭上你的籌碼吧。”王艾高向他擺了擺手,認真說到。
“那位大人,您怎么了?”
“不,我沒事。我們繼續(xù)開會吧。”
傳說艾高誕生于起源之霧,是時間與空間的總和。但看來,他還是個很成功的人類。
“那位,望海的集靈之森是個會困住意識的地方,你這么看?”那幫沉聲道。
“誰都想多出一段人生,但誰都不想多出一段虛假的人生。但不知他們有沒有想過那多出一段虛假的人生反而是真實的,原來那段人生卻是虛假的呢?”那位嗤笑著說。
“你瘋了嗎,那位?現在是什么時候?”那幫假意呵責。
“是的,讓我暫時瘋一下吧。我都感覺我快要成為一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