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成殤看了看劉莫艷小心翼翼退卻的神情,突然笑了,頗有意味地說:“雖然艾高不會輕易讓別人失望,但是劉小姐,選擇圣器就到此為止吧。你看呢?”
“嗯,嗯?”就在劉莫艷簡單答應時,空間碎裂開來,再逐步填滿了她剛剛出發不久時的場景。
發生了什么?
劉莫艷依然被震驚到了,她扭頭看向王艾高,迫切地想知道答案。
“白其實是一只白獸,可以帶人前往任意時空去實現一些微不足道的愿望。”王艾高耐心地解釋道。
代價就是接受時空的洗禮嗎?
“代價就是煎熬。你完全不知道何時何地被拉進時空隧道,你更不知道何時何地將迎來解脫。如果沒有一定覺悟的話,追隨白獸直到死去也不會有結果。”
“會有別人去追隨白獸嗎?”
“任何白獸的出現都是一場浩蕩。不但會有人去盲目追隨,還會有人被強迫去追隨。”王艾高平淡地說。
為什么我要知道這件事,為什么你要告訴我這些殘酷的事實?
“如果僅僅以結局定論的話,至善與至惡其實是同一件事的兩面。如果你不去了解惡的起因,也就做不到理解善的源由。”
“喵~”小白不知何時竄到了王艾高的腳邊,正用著柔軟的頭部蹭著王艾高的腳踝。
“它難道不可愛嗎?”王艾高邊俯身輕輕抓撓著小白的下巴,邊問道。
劉莫艷沒有接話,只是愣愣地思考著。現在時間還早,要不要再到咖啡館看看?
王艾高輕輕干咳了兩聲,接著站起身遞給了劉莫艷一樣東西。
劉莫艷好奇看去,是一支鏤雕金邊口紅!
我還以為……
“你還掌控不了你的力量,這支口紅可以暫時激發你的潛能。”
“謝謝。”
“先試試吧,如果不喜歡我幫你換。”王艾高笑著說。
“不,我很喜歡。”劉莫艷連忙說到。
她的手松開了吊包,小心地打開了口紅。立馬,花的幽香味道便彌漫上了鼻尖。當她仔細將口紅涂抹時,柔軟滑嫩如同肌膚般的感受向她襲來。
我,變了嗎?劉莫艷悶悶地向自我問道。
王艾高打開了黑傘,瞬間白晝轉化成了黑夜。暗影互相在王艾高背后撕咬追逐著。他再一次舉起了散發著死亡氣息的手指朝著劉莫艷指去。
劉莫艷瞬間清醒了,但她卻不能擁有反擊的勇氣了。她唯一能做的,是回到了那個母親唱著搖籃曲的夜晚,是回到了那個呆在父親書房的整個下午。
面對無可避免的死亡,我不再做野獸般的掙扎,而是平靜地回歸到了生活中。
“很好。”王艾高簡單地夸獎道。
“為什么好?我不明白!結局不應是這樣的!我還是避免不了死亡!我仍是我!”劉莫艷抱著頭痛哭,聲音引來了旁人的注目。
有個小姑娘在哭誒。應該是那個男孩子惹到她了吧。年紀輕輕的,有什么事想不開,真是的。是嗎?是嗎?怎么回事啊?
王艾高沉默著,在人群中沉默著。
好弱小,好弱小啊。這么弱小的人竟然是我啊。
王艾高沉默著,在兩人中沉默著。
不,不,我才踏上第一層神階,我以后一定要踏上第一百,第一萬層神階!
王艾高沉默著,在自我中沉默著。
殺了你!殺了你啊,艾高!
涂上臉的口紅悄然融化了。
痛,粘稠的液體從劉莫艷左眼滑落。
怎么了,為什么?危險在哪兒?
王,王艾高,是王艾高!什么樣的眼神啊,他在蔑視我嗎。我在他的眼中猶如螻蟻嗎?他否定我了嗎?
祂,這是真得要殺了我嗎?
怎么回事,脖子為什么這么涼啊。為什么大家都在倒過來看我啊。為什么時間過得這么慢啊。
我,死了嗎?
傲慢與貪婪,神道者永遠抹不去的原罪。
“一杯咖啡,謝謝。”
“來找人嗎?還是說——你有空?”
“我有空,就今天上午。”
“你又沒有表情了,選個位置吧。”
“嗯,今天又沒留位置給我嗎?”
“但你總能找到的。”
“您的咖啡,請拿好。”
“嗯。”
沒有位置,或者說有了座位卻沒有位置。
“晴天,你為什么動手殺了她?”王艾高認真說道。
“看不慣唄。”
“僅僅是看不慣嗎?”
“艾高,我是不會讓你白白臟了手的。”
“我沒想殺了她。”
“別欺騙你自己了,黑傘告訴我你想活脫脫剝奪她的神階,將她扔到深淵中去!”
“我不是那種人。”
“但你想!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的怨念積壓得越來越深!”
“我知道……”王艾高有氣無力地說道。
“但你根本不明白,也不可能明白!你越是自我積壓負面情緒,你所在的象牙塔越是高聳入云!”晴珺沒聲好氣地說道。
“我還是沒有信心能完全把握好艾高的力量。所以在未來某一時刻成為現實前,我想否認祂。”王艾高沉沉地說。
“你在嘲諷我嗎?我就能百分之百把握好欲祖的力量嗎?王艾高,我們只是輪回中的一環,我們代表不了望海。所以,你能接受艾高的力量嗎?”晴珺帶上了絲哀婉的口吻。
“晴天,你我都是沒有過去記憶的人。所以,你就算想要整個望海我都可以雙手奉上,因為我不在乎。但是,越是回不到過去,越是壓抑不住我對另一種可能的向往。”王艾高目光空視,思緒在不經意間漫向了遠方。
“就算我們以前是人,但現在,你必須維護自己的立場。艾高。”晴珺毫不客氣地說道。
“以前我總是想象若我不曾接受艾高的智慧的話,我會不會活得更自由。但我真是癡了,智慧并不是我的人生,它僅是一種輔助。現在我既擁有艾高的智慧又擁有望海,理應來說我是最自由的人。”
“你想通了什么?”晴珺又忍不住好奇地問道。
“身為艾高,既為望海之主,就必須為了貫徹自我的信念而活。這才是神明能接受的答案。”王艾高鏗鏘有聲地說道。
“我就知道,但為什么……”
“忘了艾高的力量吧。我只需要力量的庇護,而不是要力量本身。”王艾高淡然地說。
“請不要遺忘我,我一直在您的身后。”晴珺無不悵惘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