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你開一家酒樓，自己做老板，那不比給別人做事強。”

　　肖若若頷首，“能做生意自然是極好的，只是我現在身無分文，怕也是有心也無力啊。”

　　“這你不必擔心，房子伙計我可以來置辦，你只要后期做好經營就行，但有一個條件，我要持三成的股，你看如何？”

　　陸錦州既然這么說，自是有她的考慮，興平地處通商要道，來往商客居多，像酒樓客棧什么的盈利也就最大。

　　除了想為若若謀個生計，更想為南城的百姓謀個生計，如今縣里財政困難，朝廷的問題又尚不清楚，能不能靠住另說，思來想去，只有自己出手來填坑了。

　　肖若若思慮片刻，點了點頭，畢竟要想在興平這個地界做生意可不是什么易事，更別說自己只都不用去找什么門道。

　　“表姐說的什么話，別說三成，五成都行，只不過我初來乍到也不曉得這里的規矩，就有勞表姐了。”

　　“好了好了，吃飯吧。”

　　以陸家的背景，要想在當地做點小買賣那不是問題，再加之陸錦州現在官位在身，辦起事來要方便很多。

　　肖若若忙前忙后地探尋幾天，終于在城中心找到了好門面。

　　樓有三層，門外是兩棵青松，宇內雕梁映月，晚間若花燈燃起，頂上的玻璃瓦便閃閃生輝。陸錦州對這房子很是喜歡，遂取名“紅塵”。

　　酒樓很快掛了匾，大半個縣的富戶都趕著來祝賀，這店現在雖是肖若若掛名，但是個明眼人都看得清，指不定以后與陸大人聯絡還得靠這呢。

　　“大人。”

　　一個平淡的聲音傳來，是衙門里那賤氣十足的師爺，身邊還跟著一名首捕，名叫徐燾。

　　楊誠拎著一盒福樓記的糕點，遞到到陸錦州的手上。

　　“一早去買的，還熱乎著呢。”

　　“師爺還真是有心了，快進來坐吧。”

　　楊誠左顧右盼，喝了口茶。

　　“大人，這真豪橫啊，難怪不做官改從商了。”

　　旁邊的徐燾輕輕咳了一聲，想提醒楊誠莫要越界，可楊誠口若懸河，滔滔不絕的講個沒完，陸錦州并不想理會，道不同不相為謀，自顧吃著點心敷衍應對。

　　“楊師爺說半天渴了吧。”她招招手，“來，若若，給二位公子上茶。”

　　若若端茶輕輕走來，行了個禮，“楊公子，徐公子。”

　　若若年紀小，忙活一通后，兩鬢滲出一些汗珠，倒越發的溫靜可愛。這二人同時抬起頭，徐燾看得出神，楊誠調戲了一句:“古人有一語‘有一美人兮，見之不忘’說得怕就是表妹了。”

　　“楊誠！姑娘面前請自重。”一向話少的徐燾難得發次脾氣，楊誠撇著嘴，若無其事地擺弄手中的折扇。

　　閑談一陣后，馬車已停在門口，陸錦州喚過二人:“你們既然來了，就一起隨我去南城看看吧。”

　　“大人去那干嘛？”

　　“招人。”

　　楊誠怔了幾秒，便領會到了陸錦州的意思，低頭笑笑:“原來大人是要……可杯水車薪終究難解其勢啊。”

　　“先試試吧。”

　　馬車慢慢駛過街巷，穿梭在來往的行人間，小商販的叫賣聲不斷，陸錦州挑起布幔，陽光直射進來，灑在車廂里。

　　“暖春了。”

　　徐燾和楊誠微微側著頭，許是被這陽光照得有些刺眼。

　　“我有個問題一直想問，我很討厭嗎？不然為什么……”

　　“沒有。”他二人異口同聲，徐燾轉過頭，用手肘推推楊誠，示意讓他來回答這個問題。

　　楊誠神色凝重，低聲道:“陸大人，有件事你要清楚，這里并沒人針對你，大家只是不希望你走上前人的老路罷了。”

　　“怎么說？”

　　馬車拐出街道，沒有了路人的喧鬧聲，車里的氣氛也更加微妙起來。

　　“劉郜龍死了。”

　　“我知道。”

　　“可你不知道，興平的知縣，就沒有一個能活過任期，這也是為什么衙門會如此清閑，因為根本就沒有人會真心來做事，他們都在等著下一個的接盤，可即便是這樣，這些人最終還是死了，興平富戶眾多，唯獨南城年年災荒，你想過是為什么嗎？”

　　“不是說沒錢嗎？”

　　“算是吧，這個一兩句話說不清楚，而且那一片，有‘鬼‘。”

　　閑聊間，二人已來到南城，楊誠搶先掀簾下車。陸錦州還在想他方才的話，這個“鬼”是什么鬼。

　　車夫敲敲門板，“大人，到了。”

　　“……哦，好。”她跳下車，繼續問:“說吧，什么鬼？”

　　“到了，大人還是先去看看吧。”

　　楊誠越不愿多說，陸錦州就越是想知道，為什么好端端的一個縣令死了，其他人卻都還如此淡定，又或許，下一個就將會是自己。

　　“大人，別想了，快來。”二人在前面催促著，陸錦州搖搖頭，確實，管他呢，說不定死了，這個破游戲也就結束了。

　　城中還是一如既往的蒼涼，陸錦州今天沒穿官服，便也沒人理會她。

　　她尋了個顯眼的位置，喊道:“各位，小店過幾日開張，正在招收伙計，如果有意向，現在就可以跟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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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人并未理會，依舊做著手上的活，仿佛外界發生什么都與他們無關一般。

　　怎么回事？難道是自己給的條件太低了？不應該吧。

　　“早同你說了，沒用。”楊誠又冷言冷語地嘲諷起來。

　　陸錦州不甘心，繼續喊了幾遍，過了好一會，才有一位婦人慢慢走來，“我去!我去……”見陸錦州有些震驚，又繼續確認一遍，“可以嗎？”

　　“當然可以，等的就是你。”

　　婦人轉過臉，陸錦州看她有些面熟，問:“您是上次那位大姐！”

　　大姐笑笑:“大人竟然還記得。”

　　陸錦州來南城次數不多，所以每次來這發生的事都比較印象深。這次出來，本想著能多帶些人回去，看來是自己把事情想簡單了。

　　他拉過徐燾，叮囑道:“把大姐送回紅塵，就算是一個，也總比沒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