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糾結前事
自從我搬到新房子住之后,原來我的三房套間就空置了,想掛到中介去出租又擔心租客的素質,不太放心。毛琪琪的公司四月份要入職一位培訓部總監,據她說,老板是為了提升所有門店的服務水平和標準化,也為了拓展更多的門店做人才準備。新來的總監從佛山過來,帶著老公和兒子。公司要給她租一套在城區,交通方便,距離公司又近的房子。毛琪琪在征詢過我的意見之后,就以月租金2100塊錢,外加物業和水電費的條件租賃給了她公司。為了避嫌,她向公司解釋是朋友介紹所獲得的出租信息。為了防止有可能的麻煩,是以我爸的名義簽訂了合同。在毛琪琪的安排下,房屋出租的事情完成的很順利,3月底,培訓總監于睛一家子搬過來了,對房子和居住環境都很滿意,我還特意給免了每個月的WIFI和有線電視的費用。而4000塊錢押金加2100塊錢租金也即刻轉到了我爸的賬戶上。
毛琪琪說過怕我亂花錢,因此這張收租金的銀行卡我主動上交給她保管,同時也把我每個月到賬的撫恤金銀行折子一同交給了她。
四月份,待業在家的吳智平正式入職我公司。毛琪琪的公司因為要召開客戶答謝會,部分廣告布展,視頻制作的活兒交給我公司去執行。另外,有賴田教授的大力推薦,由某部門主辦的創客大賽也在密鑼緊鼓的在準備,我公司成功中標,成為了該大賽的活動執行單位。好消息接踵而來,申請三個月之久的創業貸款,也終于走完了流程補齊了追加的資料。在四月初,25萬元的貸款順利到賬。給李雅的離婚補償金也在這個月給付完畢。我也從貸款金額中拿出一萬塊錢給毛琪琪還清了她的之前的信用卡賬單。錢還沒捂熱,第一個月就花掉了十余萬元,看著不斷減少的余額;我思想了一下,決定把兩張信用卡里的賬單分期。手上拿點現金周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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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在看美女啊?”晚上十點鐘洗完澡,躺在床上各自玩手機的間隙,毛琪琪顯然聽到了我手機里傳出來的舞曲,挨過來問。
“唉,偶爾刷到而已?!?p> “嗯,拿過來。”
“干嘛?”
“快點!”說完,不由分說的奪過我手中的手機,點開關注列表,刷著有美女頭像的視頻。我得承認,我的短視頻關注賬號里確實有美女娛樂主播。只見她不知道點擊了什么功能按鈕,居然可以看到我點贊的短視頻,然后一個個翻看著……
“天吶,都是些大胸大屁股美女…”她搖著頭微笑。突然,他收住了笑容,臉一沉!轉過頭來質問,“你關注她了,是嗎?”
我眉頭一皺,撐起身子看了看手機屏幕。任菁的兩個短視頻引入眼簾,我想起了,就在昨天晚上,我刷手機的時候刷到了這個推薦,然后我就雙擊點贊,可因為忌諱毛琪琪的檢查,而不敢點關注。自詡對電子產品和科技十分在行的我萬萬想不到,在這個產品里,點贊痕跡是能夠被翻看得到。
中了那句話:愛情中的女人才是真正的福爾摩斯。
“哦,是手機推薦刷得到的呀?!蔽医忉尅?p> “你不看會有推薦嗎?”
“唉,我不懂這個,平時認識的人不都會推薦嗎?這不是很正常嗎?還有附近的人,大數據都會推送的呀?!睂λ姆磻^激,我有些不耐煩。
“你這么大聲干什么呢?”她有些惱怒。
“我沒有大聲,我只是告訴你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壓低聲音說。
她不再做聲,反手就把點贊給取消了;我睜大眼睛,心想又長見識了,點贊居然也可以撤回。她取消完點贊后又逐個檢查了我關注列表里面的所有女主播。
就這樣,時間過了15分鐘,她依然沒有停止的意思,側躺在床上雙手拿著我的手機,反復的進入各種網購、社交、短視頻客戶端。
“睡覺啦,明天上班。”我拍了拍她的屁股。
“你睡吧!”
我無奈的轉身,可怎么都沒辦法睡著。感覺睡在旁邊的毛琪琪像是一顆定時炸彈,而我手機里的每條信息都像是紅藍線,不知道哪一秒鐘就觸發了爆炸,發出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像是護士在打屁股針,褲子扒拉下來,沾著酒精的棉簽在皮膚上畫著圈圈,那尖銳的針頭說不準什么時候就會突刺進皮肉,盡管有心量準備,但也會瞬間嚇得彈跳起來。
“哼!還親愛的大笨象~”背后傳來了鄙夷的聲音。我禁不住翻過身湊過去看,發現她正在翻看我的個人QQ空間以及十幾年前所有的留言。
“還愛的挺深的嘛,天天在空間互動秀恩愛,哼~”
“唉,說這些舊事干嘛呢?”
“李啟聿,其實你不是不會秀恩愛,是是不跟我秀恩愛而已?!彼D頭看我,眼睛睜得大大的,淚水在眼眶里打轉。我一直挺佩服她雙眸的控制力,那怕是側躺,淚水都可以倔強的不至于掉落下來。
“哎呀,11年前的事兒了,還提干嘛?”
“不是我提,是你放不下?!彼蜃?。
“怎么我放不下了呀?”我不滿。
幸好把最近跟李雅通話紀錄和敏感的微信對話記錄給刪除掉了。
“哼~”
她不再說話,又過了十幾分鐘,還沒有停下來要睡覺的意思。
“李啟聿,你刪信息了是嗎?”她轉身推了推我的肩膀。
我裝作睡著半響不回應。
“問你話呢?”她又推了推。
“干什么嘛?”我故作剛醒的惺忪。
“我問你是不是刪信息了?”
“沒有!”我側身背對著她。
“……”
“你把她微信給刪了吧!”
“你到底怎么回事呢?”
“刪掉她很難嗎?”
“小孩馬上要上學,以后總要聯系關于小孩學習的事情吧。你不也保留著跟前夫的微信嗎?發的信息也不少吧!”
“打電話不行嗎?”
“……打電話?!會聽到對方聲音哦?!蔽曳治?。
“…OK,那把她電話拉黑吧!”說完,她點開了手機通訊錄,找到了李雅的電話,熟練的設置成黑名單,那架勢像極了宣判的法官。
又過了20分鐘,我以為總該要結束了。
結果她翻身起床,拿著我的手機走到了樓下。她這是到底要干什么?這讓我十分的恐慌。
又過了忐忑的15分鐘,樓下還亮著燈,她依然沒有上來睡覺的意思。
起身走下樓梯,只見她拿著我的手機,翻開我的手提電腦,在不斷的比對著什么。我猜她比對著手機與電腦登錄的社交軟件上的同步聊天記錄。
這個恐怖的夜晚,一直到了第二天凌晨一點鐘才作罷。她回到床上睡覺,除了離我遠遠的,并沒有做出其他極端言行。
直到幾天之后,我才發現毛琪琪不單單拉黑了李雅電話,我的微信朋友圈、QQ空間等所有社交軟件里所有與李雅有關的圖文、照片、互動、信息全刪了。QQ好友也刪掉了,甚至把她移除出了由我組建的唯一一個共同的QQ群聊。我相信,肯定還有一些她做了,但我沒有發現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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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2號早上,我送毛琪琪到公司上班的路上,我們討論起明天假期的安排。
“呃,五一有什么安排呀?”毛琪琪說。
“嗯,看你咯,”我說,“要不就去周邊走一走也行。”
“隨你?!?p> 傍晚,我們吃完飯,在樓下散步,在科技館門口我把上衣脫了,搭在肩膀上,坐在臺階啃著一根老冰棍。冰涼的老冰棍,在我嘴里肆無忌憚的發出“啫嗒~”的吮吸聲音,我卷起褲腿踩著鞋幫的樣子像極了街邊游手好閑的痞子。怎么放松,怎么舒服,就怎么來!四個月的同居生活,讓我不再顧及形象,在毛琪琪的面前毫無偽裝,自身形象邋遢的不修邊幅。甚至經常猥瑣的用力放響屁,洗完澡光著身子在屋里走來走去。
“你帶不帶小孩???”我隨口問。
“……無所謂啊!”她遲疑了一下說。
“嗯,那就帶小孩兒吧,等疫情緩和了我們再計劃節目也行,你也有兩周沒見小孩了吧。你說呢?”
“…也可以!”
5月3號早上八點半,她開車載我先去家和新村接鹿俊明,然后再把我送到城西睛天山河小區的門口就開車走了。
李雅今年2月份就搬到城西住,跟她的胖男友一起。婆婆根本沒有一塊住,而這些都是我在李溢口中得知。事實是李雅撒了謊。
李溢走出小區門口,一眼就看到士多店門口的我,笑著小步帶跑向我沖過來,沒有了年初那種羞澀和靦腆。我騎著共享電動車,帶李溢繞了仙女湖一圈之后,帶到她心心念念的波波池跟小朋友們玩。波波池旁邊一排30多米的圍欄邊坐滿了拿著衣服和保溫瓶的家長,青一色的婦女和老人,像我這樣一個大老爺們兒,屈指可數。我趴在桌子上睡了個午覺,直到傍晚五點,李雅跟她的妹妹李琪在波波池的入口把李溢接走。
“你回去了嗎?我去買點菜,你想吃什么?”我電話問毛琪琪。
“嗯,我已經買了?!?p> “哦,好的?!?p> 我打車回到家已經是傍晚六點,鹿俊明正坐在沙發上安靜的看著動畫片;毛琪琪在灶臺前忙活著炒菜。今天沒有了小米辣的嗆鼻子味兒,我知道毛琪琪從來不給小孩吃辣,而她這幾年也練就了燒廣東菜的好手藝。只要她小孩在家,基本上都是她做飯;我樂得清閑。
西紅柿炒雞蛋、排骨湯、鹵雞翅、生炒菜心葷素搭配,樣式多種難得一飽口福。鹿俊明的飯量跟我相當,我想這也是他為什么能長這么壯的原因吧。
7點30分吃完飯,毛琪琪催促小孩收拾好東西。
“你等一下把碗洗了,然后把地拖一下可以嗎?”她出門前吩咐道。
“沒問題啊!”我應允。
我隱約感覺到,毛琪琪今天有些異樣。從我回到家到吃完飯這段時間,她一直沉默寡言,臉上沒有一絲笑容。是今天小孩氣她了,還是工作上有難處,我不得而知。
晚飯吃的有點撐,我靠躺在沙發上刷起了短視頻。不一會兒毛琪琪就回來看了一眼亂糟糟的餐桌,“啪”的一聲,把車鑰匙拍在餐桌上。我支起身子問:“今天怎么不開心了?”
她沒有回答我,換上拖鞋收拾餐桌上的碗筷。
我急忙爬起身子搶奪過來,說:我來吧!
她的臉更黑了,坐在沙發上,翹起了二郎腿。
“你過來吧!”她說。
我把洗干凈的碗筷架在架子上,擦了擦手,走到她身邊坐下。
“你今天很忙嗎?”
“沒有啊,怎么啦?”
“從早上九點一直到傍晚,你有發過一條信息和打過一個電話給我?”
“大家都在帶小孩啊?!?p> “哼,不是這樣的,我們現在兩個人生活在一起,不是各自帶小孩,就可以把對方給忽略掉的?!?p> “我沒有把你忽略掉??!”
“是誰說放假去外面走走的呀?”
“現在也有疫情,不建議外出。至于帶小孩這個事兒,昨天晚上不是已經達成共識了嗎?”
“對,什么都是你在安排說了算。”
“我覺得這沒有什么事吧,至于這么黑著臉?”
“你們的離婚協議規定一個月是探視兩次吧?”
“……是啊,那這個月不也是第一次嗎?”
“哼,上個月帶了多少次你自己忘了!”
“我就是多帶一兩次也不至于十惡不赦吧?!?p> “不是帶多少次的問題;李啟聿,你到現在還不懂,你現在不是一個人生活,如果你還是放不下過去,那你跟我在一起干嘛呢?”
“……”我無言以對。
“你走吧!回你的公司住吧?!?p> “有病!”我咕噥了一句。
“你罵誰呀?”她突然站起來大聲喊。
“你冷靜點可以嗎?這是小事情……”
“小事!都是小事!生活上不都是柴米醬油鹽這些小事嗎?”她怒不可歇,“在一起兩年多了,那些小九九你比誰都清楚……”
再這樣吵下去,情況可能會更糟,我沒有選擇再爭論,呆坐在沙發上不再做聲。鬼知道她這一整天的,內心不斷的對話和想象,積攢起來的怒火和不滿要發泄到什么時候才是個頭。
“說話啊!不打算解決問題了,對嗎?”她雙手抱胸,站在我面前不依不饒。
“你讓我說什么?”
“……”
“你走吧!”
“憑什么要我走?。俊蔽胰滩蛔》磫?,“這房子我也有一半?!?p> “你不走是吧?”
“不走!”
“……”她沒有再說話,咬著牙喘著粗氣,對峙了五分鐘。就跑到了樓上去了,過了五分鐘,提著行李箱下來。
出乎我意料。
她從鞋柜兒裝了幾雙鞋子在塑料袋之后就要開門,我快步走過去拉住了她說:“冷靜一點可以嗎?”
“放手!”
“就算我錯了可以嗎,不要那么沖動,這么晚了,你能去哪里???”
她奮力地掙脫了我的手,頭也不回的拖著她的行李箱甩門而去。
“操!”我在心里惡狠狠的罵了一句。
打了兩個電話過去沒接,再打過去已是拉黑。她慣用的手法,我無奈得咬牙切齒。
“回來吧,有事好好說?!蔽沂謾C短信發了過去。我知道這話是徒勞的,她決定要做的事情沒有人能夠改變。
“我房子出的錢,你給我打過來,房子轉到你名下。大家兩清,各走各路。”她回了一條。
這一晚,我徹夜難眠。原來毛琪琪查刪我社交軟件信息那晚沒有發飆,并不代表她的不滿就翻過去了,舊賬以及疫情過后我聯系并探視小孩的方式都在她的內心造成難以消除的芥蒂;種種不良情緒的堆積,在今晚迎來了爆發。
難道男女在感情當中就沒有平等可言?她可以隨意帶小孩,可以又做湯又做菜,可以跟前夫討論小孩的作業和教育……為什么到我這里,帶小孩還要像賊一樣?
5月8號下午,假期結束的上班的第一天,創客大賽將在塔中路的企業服務中心進行大賽啟動儀式和商業計劃書培訓輔導。而在前一天就要完成活動現場的布置,而在此之前的所有廣告物料設計制作,辦公用品,人員安排還有參加活動的單位等等工作我都已經安排公司伙伴準備就緒??僧吘刮疑倭舜降能囕v,出入不便,物料物資的運送也費勁。
上午,我到樓下買了一包香煙,吳智平他們正在把活動相關物料搬到公司樓下路口。左思右想,我還是給她發去了短信:“氣消了沒有?今天要活動布場,能不能把你車子開到公司,把一些活動物料拉到現場。你有沒有空?過來協助布置一下場地,這類活動你最有經驗,需要你的幫忙。”
這條信息跟我這兩天發過去的其他信息一樣,我并不寄予她友好回應的期望,更不期望她能夠結束冷戰。
正當我打開滴滴叫車軟件時,她的短信發過來了:“幾點鐘過去現場?”
我抬頭看了看高樓夾縫里的天空,上午10點30分的陽光正越過樓頂直射下來,系著啡色圍裙的帥哥正在支棱起門口休閑區的沙灘傘。
唉~太陽出來了!冰山終于融化了!我走進這家Kmv咖啡店,打包了一杯拿鐵,這是毛的最愛。
因為去年執行大賽的豐富經驗,這場啟動會議場地布置和各項準備工作,非常的充分。還在假期中的主辦單位和承辦單位的負責科長過來視察,對活動流程安排和布置進行了細致的詢問。我全程陪同并一一做了回應。毛琪琪和吳智平在現場敦促安裝工人進行展架和噴繪的懸掛和布置,參會座位的用具用品擺放等工作。毛琪琪跟吳智平有說有笑,氣氛融合;但凡我一走近,她立刻板著臉,裝出一副跟我不是很熟的樣子。
下午三點鐘場地布置和測試完畢,我開著她的車,把她送回公司上班后就駕車跑兩個單位進行業務回訪和遞送發票,下午五點半準時在她公司樓下接下班。
這段離家出走鬧劇就這樣似是而非的結束了。但是后遺癥還是頗為明顯,往后一個月,每周都有些小情緒;每一次的小別扭,事隔一周基本上是回憶不起為何事而鬧騰。她像極了一個多愁善感的小女生,總是給我布置突如其來的“考驗課”。我搞不明白,她在感情當中的吹毛求疵,為什么能如此頻繁。她忠于自己內心的感受,不顧由此帶給雙方感情的消磨與精力的消耗。每次面對憤怒的她,我除了一臉懵逼和做客觀分析,什么也做不了。事情沒有解決好,然后深深的懷疑,懷疑自己,也懷疑我們是否能夠長久的生活下去。同居半年了,我37歲,她34歲,大家都離異,大家的小孩兒都不跟自己生活。我只要回鄉下,都會把毛琪琪帶著身邊。我爸媽和哥嫂把她認定為準親人,我爸更不止一次的催促著我們把手續辦了。但每一次結婚的念想和行動都不約而同的被冷戰所終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