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得在心中有明確的念頭。而不是現在一臉迷茫的犯難。你懂嗎?你這刀法是有其形,完全沒有一點神采。”燕江臨輕巧的一個轉身,他手里的劍在風中輕盈的似乎沒有重量,長劍在兩手間靈活的來回。他的劍勢比定軍山時又不一樣,現在似乎更加多變,難以捉摸。
但李鴻覺得,這劍招不是燕江臨的境界。應該只是一種嘗試和練習而已。定軍山那一戰,燕江臨給李鴻留下來難以磨滅的印象。那時的他手里的劍剛猛的毫無技巧可言。每一次刺出都有一股沒有余地的感覺。
李鴻已經停下來手里的大背刀。仔細打量燕江臨的劍招,希望從里面吸取一些自己的養分。
燕江臨的劍招越來越快,劍勢也越來越迅捷。劍像極了颶風中飛卷的葉片。可這時看似毫無章法的運劍技巧,才有了劍法的魂。
李鴻氣餒的嘆息一聲。看著手里的大背刀,深吸一口氣后走到一旁,坐下來一個人發呆。
對于刀法這幾個月一直在練,可是一直都沒有摸到門檻。問題到底在哪里?燕江臨的話在腦海中不停的盤旋,雖然理解里面的意思,可對于他來說完全無意。
東方的太陽終于破曉,大地一片一片明亮。黑甲士的營地就在不遠處,那里已經開的生起灶火,可以聽到一陣陣高呼的訓練聲。
那安慰般的感覺侵蝕了李鴻的感官,一切的不安都找了釋放的缺口。所有人都在努力,自己有什么理由不努力呢!
李鴻想道“應該是自己急躁了。一切都要循尋他的規律。時間永遠不會因為自己的怯弱而改變。只有自己去不斷練習。在這里發呆的這些時候,已經不知道能揮多少刀。”
李鴻從地上起來,拍拍屁股上的灰。燕江臨還是在哪里練習自己的劍法。連燕江臨這人樣的人都在練習,李鴻揮舞起大背刀。斜劈、上挑……
一切如同刻板的印象,在不斷重復。
“你這樣是沒有用的。”燕江臨有一次開口。可他就是不直接說出來。
李鴻眉頭微皺,可手里的刀并沒有停下。但每一次劈出去都帶著一股顫動。
“你這是在練基本功沒錯。可是你大腦要思考。去體悟里面的運力,為什么要這樣?這些基本招式的利弊。你都要想想。”燕江臨雖然在練劍,僅僅幾眼就可以看出李鴻的狀態。
李鴻現在處于未入門的情況。也許需要一場真正血一樣的戰斗,才可以打破這個瓶頸。
一切都要靠李鴻本人,其他人只能教導而已。正如馬圈里的錢長官說的一樣,一切都要靠李鴻自己。
之后的每天李鴻都在練習大背刀。這刀相比一般的刀要長。前段相比一般的刀要寬,所以會重一些。這樣利于騎兵的戰斗,這就導致大背刀比較暴戾。
可是連日練習一點作用也沒有。李鴻每天都不免一個人來到萬馬河。
湍急的河流還是和以往一樣,不過南陌的地界上面已經裝滿了清草。倒是這里樹葉焦卷的樹葉,和地上發黃的草地。一切都在運行,一個月的時間,說快就在一個念頭之間。
李鴻看著地上的大背刀。正如燕江臨說的他現在出于迷茫期。黑甲士里新兵蛋子有一些都達到了入門級。可他一切都明白,可就是揮不出那樣的刀法。整個人比較機械,招式不夠連貫。
這時,一只手抓住李鴻的手。沒有聲息,沒有任何征兆。李鴻嚇得站起來,猛的收回手。眼睛盯著來人,此時惱怒的他本就想和一人打一架。
來人很平和的看著,李鴻停下了舉起的拳頭,“您是來?”
“將軍硬要我來,我也就來了。可沒想到半路就遇見你還是這個樣子。看你手腕上的肌肉,已經練了很久的大背刀了吧!刀不是這樣練的。你的肌肉需要放松。”前長官就在李鴻旁邊坐下。“坐下聊吧!站著累,而且我老了也沒必要那樣。”
“來把刀拿給我看看。”前長官朝李鴻伸出手,接過厚重的大背刀。右手將大背刀放在眼前看著,又看了看另一面。“你其實是一個很有天賦的人。”
李鴻慢慢坐下。“我就是始終找不到那種感覺,我每天都在練習。朋友也都會給一些指點。可就是找不到那些氣息和靈魂。一些新兵有的一個月就有模有樣的。我真的適合練刀嗎?”
“我說了你是有天賦的人。”帽子軍官抬起頭看著對岸郁郁蔥蔥的南陌。溫和的笑笑。“你知道嗎?按照那些文鄒鄒的文人說的,你這叫好高騖遠。你看看黑甲士那些人,天天練習。他們每天都揮舞著大背刀。
你和他們完全一樣,卻有一點念頭上的不一樣。他們沒有資格迷茫,他們什么也看不見,什么也感覺不到。自然如此執著于眼前的一切。所以他們能夠成功的一步步爬上去。
而你是看到的太多了,甚至能夠感受到那個層面的東西。你知道魏岳練了多少年才到這一步?鄭專進黑甲士也已經十年了吧!當初他們都是我的兵。你才多少年呢!
在氣息和靈活那些東西之前,你得穩扎穩打感受那些眼前這一步需要的東西。閉著眼睛,不去用刻意感受、尋找,那些需要基礎才能運用的高層建筑。你目前是打地基的時候。”說完前長官放肆的哈哈大笑。“我說完這些,應該算是指導了吧!你有那么多朋友,只要穩扎穩打你可以的,我看人不會錯。當初我就說鄭專這小子能活的很長。”
“那您能教教我嗎?”李鴻似乎有那么一點感悟。如果前長官能教導自己,那自然最好。
“沒這個必要,你可以問問鄭專。我的訓練就是變態的體能訓練,沒什么含金量。也就是讓所有黑甲士,有意無意都鍛煉好基本功。只有站在扎實的基本功上,自然就會感受到那些氣息與招式間的靈活。”前長官朝萬馬河了扔進去一塊石頭。
“什么都不要想,想那些沒用的只會束縛你。讓你搞不好眼前的的事。要知道搞好眼前這些事,是那些氣息、靈活基礎。”
“噢。”猛的站起來。李鴻有種想要立刻揮刀的欲望。
“哈哈哈哈。”前長官放聲大笑。“你去吧!我一個人在這里待一會。”
“我陪您待一會吧!”李鴻正要坐下來,前長官立刻起身伸出手攔下李鴻。
“你在這里呆著和我說什么?說那一場打戰你是如何一戰成名?還是說看我那一場戰斗是如何凄慘?”前長官冷漠的駁斥。憤怒的朝著一條林間小道離去。
李鴻看著前長官干瘦的身影,慢慢的遠去。拿起地上的大背刀,轉身朝著營地跑去。
李鴻每天就感受每一刀劈下去的力道,和簡潔而快速的轉換招式。不再追求那些難以企及的。果不其然沒出幾天,他已經和黑甲士,那些突出的新兵蛋子一個水平。
這種速度大有一種,趕超魏岳的感覺。
夏日的南陌一片新色的草,每一顆樹都在盡力的去舒展。綠蔭的樹陰下農民,干完農活正在休息。
已經入伏的天,李鴻和燕江臨悄悄來到軍營外地一個山坡。這里曾經有一條河,可此刻已經是干涸一片。
“來把這些穿上,這就是陳國偵察兵的衣服。”一個軍官嚴肅的將兩套衣服,從草叢中拿出來。但語氣并不是生硬的。對于深入敵營的人,那可是隱藏的第一火線。
陳國的衣服是合身的,比較浮國的衣服。他們的設計極為簡陋。于那些被壓迫的人民一個樣。
“你的劍呢!”燕江臨并沒有帶上他不離身的長劍。李鴻碰了碰他的手臂和腿,確實沒有帶在身上。
“不方便。就放在營地里。沒什么,到時候從陳國人手里拿一把就好。”燕江臨冷漠的說。
“你們去了,黑甲士長官自然會接應你們。”軍官細聲吩咐。
這個消息令李鴻一驚,帽子軍官居然已經進去了,整個黑甲士的人都不知道。昨天還在營地操練士兵。
毒辣的太陽在正午的位置。
陡峭的山崖上,一條細小的過道危而危之的貼著崖壁。不大不小的關口立在那里,天塹一般阻隔了一切。
這就是寒牙口。站起來眺望可以看到,就在山坡下不遠處的險峻山崖。
那里連風都是熱的,兩人穿好衣服。軍官在他們身上簡單涂抹了一些血跡。
掏出匕首,李鴻狠狠扎在大腿上。“啊!”他咬緊牙齒,大腿的肌肉反射一般猛的彈起,立刻將匕首拔出。與其被抓住,不如對自己狠一些。挽起袖子,又在手臂上做出一些荊棘的劃痕,才罷休。
燕江臨在身上也劃了出一些傷口。在傷口上撒了幾把灰,兩人立刻就成了一個被追殺的傷兵。
經過易容術之后,兩人踉蹌的朝寒牙口跑去。
這些天為了這準備了半個月的基礎知識,李鴻每天除了練刀,就是看陳國軍隊里要注意的事。還好這對于開啟精神力的李鴻沒什么挑戰性。
“開門,開門。”李鴻高高舉起手里的牌子。“我們是偵察兵,對方有大動作。”一根長劍惡狠狠的從李鴻腦袋上射過去。插入地上干枯的泥巴,擊起一片塵埃。
李鴻畏懼的低下頭,雙腿似乎沒了勁。軟倒在地上。燕江臨撲在他身上,朝著后方的山坡望去。那正是劍射來到方向。
“快,救救我們。”
寒牙口,所有的士兵拉滿了弓箭。士官用手擋在額頭,細細看過去。認出他們的樣子,連忙招手。大喝道“自己人,快出去把他們救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