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后的一段時間里，張衛和程廣利每天清晨與傍晚，分別推著糞車，穿行在大街小巷，只為給潼城百姓們帶來舒適的生活。
為了避免尷尬，張衛特地租了一間民房暫住，還美曰其名地說：
從百姓中來，到百姓中去。
程廣利對此事嗤之以鼻，怕老婆就是怕老婆，盡整些有的沒的。
張衛對于程廣利的鄙視不可置否，他又不知道自己老婆是誰，現在家里面，他才是被壓迫的那一方。
……
“老程，快來聞一聞，腌入味了沒”
張衛簡單地洗了洗個澡，就迫不及待地詢問這一段時間的成果。
程廣利俯身嗅了嗅，皺著眉頭說道：
“味道是有了，就是有點淡，還不足以讓我們偽裝下去”
“這樣吧，晚上的夜香不運出城去，就放在屋子里，第二天在運出去怎么樣”
張衛想到一個辦法，晚上直接睡在糞桶邊上，這樣一天十二個時辰都在這樣的環境中，他還不信這樣都入不了味。
“只要你晚上睡得著，我沒意見”
程廣利臉色扭曲地回道，這人是瘋了么！
“喏，哪邊的床位給你整理好了，好兄弟嘛，當然有福同享嘍”
張衛摟著程廣利說道，你小子想跑，做夢吧！
程廣利：Σ(?д?|||)??
……
大明四十四年，秋
離郝帥所說的反擊時間越來越近，再加上身上的味道日益深沉，兩人就不在多耽擱，直接結束掏糞之旅，回到家中與妻兒告別。
薇園門口，張衛滿臉惆悵地來回踱步，他不知道怎樣和家里人解釋。
他剛才回來的時候，盡管路人們努力控制面部表情，可周身五步之內無一人靠近，就能說明自己身上味道有多大。
“家主，怎么不進門呢，夫人等…，嘔~~”
剛好巧兒從山上采茶歸來，老遠就看見門口的張衛，上前話都還沒說完，就直接吐了。
張衛：(????)
“家主，你掉糞坑里了么，快去洗洗吧！”
巧兒吐了一陣之后，悄悄遠離張衛說道。
(乂｀д′)！
真是沒大沒小，都是魏姨給慣的！
張衛抓狂了，你都這樣說了，我還好意思進去么。
“將你家小姐叫出來吧，我有事很她說”
“喏！”
得到命令的巧兒，如蒙大赦般的跑開，連上山采的茶葉都忘了拿。
半晌之后，緊閉的大門緩緩打開。
“爹爹！”
張圻老遠就風風火火的沖了出來，半年多沒有見到爹爹，她可是鬧了好多次的脾氣。
突然，張圻奔跑的腳步停了下來，疑惑地看向十步之外的張衛，試探得向前走了兩步，又趕緊退了回來。
剎那間，眼眶的淚水奔涌而出，哭著回頭奔向魏若薇的懷抱：
“大娘，爹爹臭了，爹爹臭了！”
跟在身后的兄弟倆聞言，頓時停下腳步，趕緊縮回各自阿母身后，露出個小腦袋好奇地望著張衛。
張衛見此情況也哭笑不得，我有這么臭嗎，自己怎么一點都沒感覺到。
正欲上前安慰張圻，卻被魏若薇給喝止了。
“站住，你是掉糞坑了么？”
魏若薇聞著從自家夫君傳來的味道，整個人都不好了，難怪這半年都不敢回家，這段時間他到底干了些什么。
“夫人，此事說來話長，軍務要緊我就不一一贅述了，郝帥已經下令，我不日就將奔赴前線，你一定要把家里照看好”
大庭廣眾之下，張衛也不方便過多解釋，但他相信魏若薇能猜到，畢竟在她面前，自己沒什么秘密可言。
“去吧，我們等你回來”
魏若薇聞言也不再多問，反正過幾個月中樞肯定會來人，到時候這些軍事機密，對自己來說不過伸伸手就可調取。
張衛一一看著門口的家人，滿懷憂慮的付家姐妹、哭唧唧的張圻、眼神狂熱的張鴻、面露崇拜的張堯，隨即莞爾一笑，揮手告別離去。
雖然這一次出征缺少擁抱，但張衛感覺到十分合理，就自己這個埋汰樣人嫌狗棄的，誰見了不嫌棄啊。
不對，狗應該挺高興的吧！
......
鎮守府
張衛和程廣利被郝帥趕了出來，雖然對于他們兩人的情況很是滿意，可他才剛吃過早飯啊。
兩人對視一眼，只能騎著馬跟在大隊人馬后面，一同前往澤熙邊境防區。
“老程，你說我倆身上的味道會不會大了點，被澤熙王國的探子發現了怎么辦”
張衛第一次對于身上的氣味產生了擔憂，狗的鼻子靈得很，他怕被敵人養的獵犬發現。
“放心吧，等我們走到邊境線時，身上的氣味肯定會消散一些的，穿過邊境線還是沒問題的”
“但我們抵達澤熙王國后，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搬運夜香的活計，不然身上的味道遲早會消散的”
程廣利倒是胸有成竹，這些問題他早就考慮好了。
“還得多謝梅里斯那小子，就算有味道掩飾，我們也藏不了多久”
兩人相視一笑，這半個月他們天天和梅里斯呆在一起，詢問關于澤熙王國的一些風土人情，以及各種注意事項。
而為了逃脫兩人的生化攻擊，梅里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只想把這兩個瘟神送走，好好地呼吸一口新鮮空氣。
......
一個月后，澤熙王國邊境線
張衛和程廣利兩人悄悄潛伏著，前方一里左右就是澤熙軍的邊境哨所，但其防備得十分嚴密。
張衛合計半天發現，在沒有協助的情況下，兩人是不可能悄無聲息的越過邊境線。
“等著吧，還有幾個時辰郝帥就會發動進攻，到時候我們趁亂混過去”
張衛將前突偵查的程廣利叫了回來，現在也偵查沒什么用，還不如趁機會多休息一下。
日落西山時分，澤熙王國邊境上狼煙四起，近五萬明軍對澤熙邊軍發動攻勢。
突然受到襲擊，不明就里的澤熙邊軍只能收縮兵力，將外圍兵力囤積在據點里防守，等待后方援兵支援。
好不容易等到機會的兩人也不耽擱，貓著腰從據點外圍的溝壑中鉆了過去，有驚無險地越過邊境線。
越過邊境線后，兩人專挑崎嶇的山林小道行走，向著澤熙王國最大的邊境城市，科林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