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詩會之后,孫先生放了大家的假,自己也好休息。等假期結束再上來的時候,將冬賜的性子都養懶了,一早便賴在床上不愿起。
繪春好說歹說喚了半天才將冬賜從床上拽起來,一陣打扮之后就上了轎子,冬賜都還迷迷糊糊的。
到了寧府,寧綏同她說:“白栩墨真與我父親說了。”
冬賜環顧四周,沒看見白栩墨,問了句:“在哪呢?”
“還沒來,我覺得孫先生挺喜歡她的。”寧綏看向門口。
冬賜胡亂應答一聲,將毛筆硯臺甚的拿出來擺著,自己趴在桌上準備回個籠的時候,孫先生進來了。
“安靜啊,給大家介紹一位新同學,也不算新了,你們都見過的。”
白栩墨進門,穿著身嫩粉色的襦裙,披著輕薄的紗衣,小步走動,裙擺飄起,頗有一番天外飛仙降臨人間的感覺。
寧綏看了看其他的同學,感覺眼睛都要長在白栩墨身上了,一個個都目不轉睛的盯著。
“各位好,我叫白栩墨,大家可以叫我墨兒,半路拜到孫先生門下,希望與大家好好相處。”白栩墨落落大方的站在眾人面前做了番介紹。
孫先生很喜歡她,因為她愿意舍棄趙先生而選擇他,不正是因為他教的出色嗎,給足了孫先生面子又打了趙先生的臉。
孫先生將白栩墨安排在寧綏的旁邊,將原本坐在那里的同學調到了后面的位置。
在白栩墨過來的時候,寧綏就偏過頭去不看他,倒是冬賜積極的探出頭去,想和白栩墨打招呼。
白栩墨回了她一個淺淺的微笑。
孫先生看著她們互動完,就開始拿起書卷準備教授…
“誰能富有感情,能夠體會作者意圖的來朗誦一下這篇文章?”
通常這個時候是鴉雀無聲的,每個人都低著頭不去看孫先生,但是今天是例外。
白栩墨直面恐懼,孫先生就點了她。白栩墨起身,又收獲一大波視線,她端起書卷,與視線放平,又操著那嬌滴滴的聲線。
孫先生頓了頓,夸她勇氣可嘉,卻沒點評她讀的怎樣。冬賜本來睡意滿滿,瞧見白栩墨如此主動驚的睡意全散。
課中休息的時候,白栩墨旁邊圍著不少人,只有寧綏挪到冬賜前面的位置,正好騰出位置給那些好奇的同學們。還有廣玨廣璟仍是待在座位上溫書。
兩邊的人數差異形成鮮明對比。
“你怎么不過去。”冬賜問寧綏。
寧綏說:“我不想過去,我跟她氣場不和,你怎么也不過去?”
“我困。”說罷冬賜就直直倒在書桌上,埋在交疊放置的手臂里。
困是一方面,主要是前幾日詩會的時候白栩墨對她的態度不怎么樣,冬賜不想過去自討沒趣。
寧綏寵溺的陪著她,趴到書桌的另一邊,卻沒有閉上眼,側頭看著冬賜的后腦殼和呼吸的一起一伏。
一邊安寧靜謐,一邊嘈雜熱鬧。縱使冬賜是個愛熱鬧的,此刻也不想摻和進去。
白栩墨一來就俘獲眾多男同學的芳心,她從人群的縫隙中看到寧綏正和冬賜待在一塊,隨意問道:“小冬賜和寧公子的關系很好嗎?”
一旁有位獻殷勤的同學立馬回答:“鄭冬賜一來就跟寧綏的關系好,我們這類的她都看不上呢。”
白栩墨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她又問:“那兒挨著坐的兩位是…?”
“他們是鄭冬賜的哥哥,可是雙胞胎呢,大的叫鄭廣玨,小一點的叫鄭廣璟。”
白栩墨又點點頭,隨即收回視線,高興的與他們談論詩詞歌賦,但余光一直注意著冬賜那兒的方向。
自從白栩墨來了寧府的學堂,冬賜他們好像被孤立成了一個小團體,便只有寧綏和兩個哥哥愿意與冬賜說話了。
冬賜也嘗試著跟白栩墨說說話,但是每次都以話題中斷,或者白栩墨故意不應答而告終。
但是只要有旁人在場,白栩墨態度又會一百八十度大轉彎,讓冬賜好不適應。時間長了,冬賜看出來白栩墨的性子,漸漸也不想去了解她了。
冬賜隱約有種她的寧哥哥被白栩墨盯上了的感覺,每次白栩墨去找寧綏,看上去很親切的樣子時,冬賜都會不高興。
“你不是不喜歡她嗎,怎么讓她靠你這么近。”冬賜看著落荒逃離的寧綏這樣說道。
“小祖宗,您看我方才逃的多快,我父親又要罵我不好好待客了。”寧綏哭喪著一張臉哄著冬賜。
“那她纏著你做什么?”冬賜當真疑惑。
“這你可得問問她了。”寧綏又是無奈。在白栩墨來了之后,寧綏已經是無奈了無數次了。
冬賜答:“好吧。”但內心并沒有想真的去問白栩墨的想法。她說不上是為什么,可能因為她的氣場與白栩墨的也不和吧。
但旁人都與她玩的好,會不會是自己的問題。冬賜疑惑道。
但也只是疑惑了一小下,她還有寧哥哥,不至于淪落到沒人說話的地步。
那日冬賜回到鄭府,窩在床上,朝繪春問起對白栩墨的印象,繪春答:“我覺著她有些裝模作樣。”
這個詞一出,冬賜連聲叫好,“繪春真厲害,我也覺得,就是描述不出來。”
繪春繼續神秘道:“白栩墨想與寧公子親近的念頭,也就你看不出來了。”
“當真沒看出來,她倒是與別的人都十分親近。”冬賜眼睛突然長大,驚奇的看著繪春。
“如今你知道了。”繪春霸氣的撂下這一句話,翻個身準備睡覺。
冬賜真真是來了興趣,抓著她追問。“繪春,好繪春,你告訴我為什么她要跟寧哥哥親近。”
繪春認真給她分析一番:“白栩墨父親與老爺相差的遠,她怕是想攀個好夫君。”
冬賜突然愣住了,若有所思,繪春就轉回去繼續睡覺。
她有點不想讓寧哥哥被這樣的人奪走呢。
第二日起身,冬賜在用早膳時突然覺得自己的牙齒有些活絡,自己用手去掰一掰都有小幅度的搖晃,用舌頭舔也會動。
嚇得冬賜連吃都沒食欲,一整天都憂心忡忡的,繪春去問也問不出什么個所以然。
還是劉華玉親自出馬,哄了冬賜半天,冬賜才支支吾吾說道:“我要變老了。”隨后又張開嘴指指那顆活絡的牙齒,硬是擠出兩滴眼淚。
劉華玉憋笑著向她解釋了一番這是要換牙了,冬賜還是半信半疑,劉華玉自己不敢幫她拔牙,叫來了鄭紀也不太敢,一嘗試就手抖的要死,說害怕冬賜疼。
冬賜經過劉華玉的那番教育,已經不怕了。父母都不敢幫她拔,她決定自力更生。
之后的幾個晚上冬賜都沒怎么安生睡著,只研究著怎么拔牙了,時不時就擺弄擺弄,實在搖晃到了極點才停手。
冬賜覺得這顆牙太影響自己飯桌上的發揮了,所以精心挑選了一個良辰吉日,獨自將這顆牙拔掉了。
等拔掉之后再舔舔那處牙齒空缺的地方,冬賜覺得那種感覺很奇怪。劉華玉發現冬賜滿嘴血的之后一驚,后來才發現是牙齒掉了,便一個勁的夸冬賜勇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