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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世長安

未需抉擇

宜世長安 雪散微秋 3580 2022-05-04 11:29:23

  去歲興北的爭吵之后,謝家的小姑娘等停了大雪,等來了朝陽,卻等不見王曦的一抹身影。兩人如同在一夜之間斬斷了所有往來。

  當她滿心惴惴回到長安,氏族內亂又有加劇的苗頭,侯府似乎也被人算計。

  爺爺扛著病痛還要對付前朝那些瑣事,最最要命的,是與老人再見時的沉默。

  那雙經歷過風霜的眼睛,總是在思考之中望向自己,都是些說不出口的心痛與不舍。

  最讓謝從安陷入痛苦,無法自拔的是自己的無能。

  她無比的痛恨自己。

  有太多她不擅長和做不好的事。管不好家族,救不了謝家,幫不到爺爺,甚至無法留住王曦的喜歡。

  無論如何都做不到那個想要成為的人。

  痛苦之中,夜夜難眠,她總是枯坐等天明,可惜那抹能夠帶來安慰的紫色再也沒有在幽蘭苑中出現(xiàn)過。

  從期盼到失望,傷心到荒蕪,此時此刻的謝從安感同身受。

  當希望都化作了絕望,那個小姑娘也漸漸陷入了沉默。

  記憶中的痛苦與怨懟從骨髓深處浮現(xiàn)。時過境遷,再復其味,如何的感受也只是一杯滿到拱出弧線的茶水,沿著杯壁留下淡淡的痕跡而已。

  謝從安起身退開,“你在這里等著晴兒,我去與爺爺報個平安。”

  目送離開的王曦后知后覺。

  常見她驕矜自傲,何曾有過這般的脆弱模樣。

  想來上次真是傷著了她。

  那雙艷麗的眉眼頓時消了神采。

  他頗有些失魂,跟著搖搖晃晃的走了出去。

  才入大殿,只見有人迎來。對方微微笑著對這方施禮,露出身后垂著眼簾不看自己的謝從安。

  落魄瞬間散去,王曦快速打量一番。

  “鄭和宜?”

  清雋飄逸,落落大方,惹人驚嘆的容顏在儒雅風流的氣質之下讓人難生嫉妒,好個溫文爾雅的俊秀少年。

  再看一眼乖巧跟在一旁的人,終究難忍不忿。

  他眉眼一斜,故意道:“你這里來做什么?”

  “從安吩咐要幾件男子衣衫,如之恐有不便,親自帶人送來。”鄭和宜無視他的挑釁微微笑著,一旁的小童捧著衣衫上前幾步像是要為他的話作證。

  “那便內殿請坐吧。”

  王曦瞥一眼謝從安,收起了脾氣。

  三人入殿落坐,一時相對無言。

  茗煙急著去將點心盒子里的櫻桃取出來,不想一轉身就被截了胡。

  “這批果子剛熟就被摘下,由陵南走水路送回,極是新鮮。從安你快嘗嘗。”

  王曦的語氣滿是討好,謝從安卻仍是不肯抬頭。

  鄭和宜好意開口化解:“世子不如先去梳洗更衣。晴兒應是安排膳食去了,待會兒正好一起用飯。”

  茗煙抱起衣裳上前,鼓足勇氣道:“世子若不嫌棄,小人便來服侍。”

  王曦卻動也不動,一雙眼從未離了身旁的人。

  茗煙瞥了眼公子,大著膽子又喚一聲。

  鄭和宜只怕他惹了這個長安霸王,忙不迭道:“從安,你安排了世子在何處休憩?”

  被點名的人這才抬起眼來,只是動了動唇卻沒說話,眼眶明顯是紅的。

  王曦見狀,眉頭一緊,抓起衣裳就走。

  看著這兩人,鄭和宜心里仿佛打翻了什么,渾不是滋味。

  他吩咐茗煙,命他去迎謝又晴,自己起身走到了謝從安面前。

  一直呆呆坐著的人,手心忽然多了兩顆櫻桃。

  “難過便哭,不必忍著。”

  這安慰反倒讓她的眼眶更熱了幾分。

  ……怎么這個宜哥哥哄人也笨的很,像是在哄孩子一樣。

  心底的委屈又被勾了起來。

  謝從安忍不住將身前的人環(huán)腰抱了,淚水又溢出眼眶。

  “我方才從長秋殿過來,瞧見宮中巡守的侍衛(wèi)多了些。昨晚可是出了什么事?”

  見她不答,鄭和宜輕輕拍了幾下,懷里人抽抽噎噎的只是搖頭。

  “你有東西落在我那兒,”謝從安忽然抬起頭,腮邊還掛著淚,“那雪人你可瞧見了?可是融了?”

  瞧見鄭和宜的眸中漾著笑意,她心中那片酸楚便似被春風拂過,瞬間痛意舒解。

  鄭和宜輕觸她眉心,笑著道:“樣子和心意我都記著。”

  此刻自己抱著的仿佛就是記憶中的那個人,那個曾經給了她無限安慰和重要陪伴的人。

  謝從安望著他的眼睛不舍得移開半分。

  清風入殿,帶著花香掠過二人衣角,誰也沒留意側殿有門開了又闔,直到清脆的嗓音打破殿中寧靜,“今天有小姐愛吃的……”

  她慌忙撒手。鄭和宜瞥了眼她紅透的耳根才轉過身去。

  來人已經知道了自己的冒失,正在想辦法補救。

  “不知道世子爺需不需要伺侯。”

  “我好像忘了什么東西。”

  兩個小童慌不擇路的跑了,殿中只剩了他們。

  謝從安揉了揉眼,試圖掩蓋尷尬,“宮中素來事多,你喜靜,若不耐煩人來,盡管閉門,不必怕得罪。只要你自在便好。”

  鄭和宜雖有遲疑,但還是點頭應下。

  她又道:“皇帝喜樂,宮中已經靜了幾日,他老人家大抵又會安排上宴席消遣。上次游湖你可曾認識什么朋友?我去與胡老頭交代幾句,與你排好座位,省得無聊。”

  鄭和宜微微點頭,“都是些尋常來往,不必費心。”

  再仔細看了,眼前這人和宜哥哥還是有著不同。他的話好少,總是一慣的溫和低調,不辨喜怒。

  謝從安忽然一掃低迷,笑的張揚,故意道:“并不費心,我只想你多開心些。”

  許是那笑容太過天真爛漫。鄭和宜的心底似乎有什么忽然亂了。

  “你無需為些瑣事操心,我會照顧好自己。”他毫無意識的在她眉心輕輕一點。

  聯(lián)想到自己愛皺眉的習慣,謝從安越發(fā)笑得乖巧得意。

  忽然有人慌慌張張跑進來,破壞了一切。

  “世子不見了。”

  “他身有要職!不必擔心!”鄭和宜十分淡定的安撫著慌亂的茗煙。

  *

  不論怎么說服自己,謝從安難免記掛著與寧王世子那場糊里糊涂的分手。當晚好容易睡著,又幾次夢到崔慕青從長秋殿中走出,反復醒來。挨到天黑時,當真是半點睡意也無,便決定起身去芳菲苑看看。

  月黑風高,適合夜行。

  她心血來潮,特意換了件暗色外衣,摘去身上的配飾,就如第一次探險芳菲苑那般,從側門悄悄溜了進去。

  那日,素面朝天的她一出現(xiàn)就被當作新來的,有幾個舞姬還想仗勢欺人。

  堂堂謝家小姐,何曾怕過這種陣仗,自然是無所顧忌的跟對方吵鬧起來,一下子就招了在旁冷眼的笙歌喜歡。

  好朋友果然還是要臭味相投。

  謝從安嘻嘻一笑,先發(fā)現(xiàn)她的果然還是笙歌。

  這會兒正到了休息的時候,來來往往之間,一身湖光碧的舞衣款款上前,身姿窈窕似逸枝春柳,熬了一日下來的笙歌,面上妝容雖被汗水融了一半,掩個哈欠,揉一揉腰,舉手投足間仍是風情。

  “怎么這會兒來了。”笙歌問。

  謝從安望著面前的半截玉臂道:“擔心你的傷口如何。可擦了藥不曾?早前我派人來囑咐老頭,這幾日要放你休息,他怎的還讓你練舞。”

  笙歌抬手又打個哈欠,“原也不是多重的傷,你讓人送來那個藥當真好用,只一日就剩了些淺淺的傷痕。”說著反手撩起袖子,讓她仔細瞧了。

  果然是生出些粉色新肉。

  謝從安仍是不放心的嘮叨:“那個特意讓人送來的白瓶子是祛疤的。你之前不是燒了起來,只擔心有什么不妥,還是再休息幾日的好。”

  心是好心,但這里的人可是有選擇的。

  “謝小姐,你是不是才剛睡醒?”笙歌岔開話題,一邊綁起袖子拉伸筋骨,斜乜一眼,“昨日我們人都不在,宮中有吩咐下來,皇帝要安排宴席,君臣同樂,就算老頭們讓我休息,我也無膽欺君啊。”

  謝從安一面腹誹皇帝無聊一面推她,“如此辛苦,你便快些睡去吧。我就是無聊,過來瞧瞧你們兩個。”說罷又問,“韓玉如何?往日里總是不離你半步,今日也沒半個人影?”

  笙歌打散發(fā)髻,晃了晃背后的長發(fā),伸手一撩,“誰知道呢,他今日古怪的很。”

  “怎么說?”

  “不知怎么。魂不守舍。”笙歌說著又打個哈欠,“許是昨夜驚到了,亦未可知。”

  想起自己已睡了一日,她卻辛苦了一日,謝從安不由催促道:“快些休息去吧,我改日再來尋你。”

  笙歌的哈欠已停不下來,捂著嘴迷糊道:“放心,你要的曲子已經差不多了,他說你那排場太大,再有幾處樂器加些進來會好些。好在日子還早,咱們再尋了時間詳談。”

  謝從安已不忍心留她,忙推著人往休憩的院子里去。

  待送走了人,獨自對著空無一人的舞場,皓月當空,又覺得心內惶惶。

  她坐在照壁下的石階上,忽聽暗影處有人喚了聲家主。

  “說。”

  “追上山的的確是烏衣衛(wèi),其中似有勢力交錯,咱們探查時被阻斷了消息。如您所料,的確有江湖勢力侵入,不單是宮里人的作為。”

  “爺爺那里如何?可曾醒來?”

  “早前報信的時候,老爺子才剛睡下。這會兒還在一直睡著。御醫(yī)說是吃的東西沖撞了,幸無大礙,只說多睡一些無妨,全當作休養(yǎng)便是,剛巧便借此拒了那些賞賜的御膳。”

  爺爺將影閣的人都給了她,她卻沒能將老人照顧好。今早回來才知道,老人昨日身體不適,竟然一直都在昏睡。

  謝從安有些懊悔,又有些擔心。

  萬一是調虎離山,她此刻可不要后悔死。

  “昨夜的事,爺爺可都知道了?”

  “昨日回來調人時是按照主子的吩咐說的:‘山上風雪大,多派幾人去,好小心接回來。’”

  “你瞧那派去的人手,豈是如此簡單。”謝從安笑笑。

  影衛(wèi)默了默,磕磕巴巴道:“侯爺用兵如神,靠的就是,英明,心細……”

  “打住。”

  謝從安忍不住又彎了唇角。

  連影衛(wèi)都要學著拍馬屁,這樣下去可還得了。

  “……既然還沒查明卷入了何事,便還是多警醒著些。雖說皇家的宅子最為安全……”頓了頓,她有些無奈,“將跟進的幾人也分去爺爺和宜哥哥兩處,一切以主子的安危為上。康大人那里,我自會去打招呼。”

  “是。”

  “長安城中如何?”

  “三房的謝芪與吏部的蘇尚書有幾次來往,五房的謝旌昨日已入長安。”

  想起年前那一番折騰,她冷哼一聲,“那個青溪謝氏的謝珩呢,可有動靜?此人自進禮部都不止五年了,怎么仍是個小小的給事中?”

  “主子記得沒錯,此人的確也沒什么動作,一直規(guī)矩的很。”

  “往日里政績如何?”

  “平平。在六科這兩年默默無聞,亦未結交作勢。”

  三房去與蘇尚書來往,多是江南府之事又要生什么手腳。

  謝從安邊想邊道:“青溪多名士,自然極好。不如將三房的動靜送去給謝珩。至于五房……”她忽然低頭撫了撫裙角看不見的灰塵,再抬頭時笑得便多了幾分狡黠,“罷了,還是將三房的消息給五房送去,讓他們狗咬狗吧。順帶瞧瞧那個謝旌可有他表舅謝元風大奸似忠的能耐,究竟會唱臺什么好戲來表立牌坊。”

  “主子可有打算要處置這個青溪君子?”

  “謝璧環(huán)這么低調優(yōu)秀的后輩,我倒是可以親自關照關照。不過,還是烏衣衛(wèi)要緊,千萬要保證爺爺和宜哥哥的安危。”

  “屬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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