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個煩人的電視!
每當我躺在床上想要快速入眠時,它就會突然播放一些畫面。
這些畫面像摔在地上的鏡子,一幅幅七零八碎。好不容易拼湊出完整的畫面,它又被霧水蓋住面容,只能從中大致看出有幾個人。
至于這些人是黑是白?是圓的還是方的?就識別不了。
這種效果的電視機,還好意思播東西!
我必須把它給關了,可它卻邪門的很,我按了關閉按鈕,以為可以安靜下來了。可它像是沒有開關樣,無論怎么按,它都照樣播放。就這樣我經常失眠了。
我想可能電視機老化了,需要擦一擦上面的灰塵。曾經它也是個嶄新的能播放清晰畫面,劇情精彩的電視啊。
只是時間的侵蝕,失去了對美描述的功能了。
于是我拿著抹布,在上面使勁的擦拭。一些畫面終于在手中,慢慢露出色彩。盡管遠達不到如今的清晰度,內容也枯燥無味,但對我這種不怎么挑剔的人來說,足已觀看。
畫面里灰白色的石拱橋下,一條被大自然慢熬,沸騰出點點光圈的靚湯在流暢。
隨湯流的方向追趕二三十公里后。出現了幾百個整齊劃一緊密排列的籠子,被十字形水泥地貫穿其中。
幾根粗壯的棍子分別矗立在,十字的中心。棍子上掛著三顆每過幾十秒,就分別亮出紅綠黃三個顏色的燈。
我不能在這里隨地大小便,也不能躺在地上,看天上的云朵。更不能拿棍子在這里耍劍法。
只能走著看著數著,這密密麻麻基本一樣毫無特色的籠子。
當然這些籠子還是有所不樣的,有的上面掛著刻有幾個大字的木牌,有的兩側立裝滿黑色條紋的圓筒一樣左右轉動,還有些籠子高的人在下面成了個螞蟻。
再過幾年我可能會住進這高籠子里。然后白天在籠子里,晚上也在籠子里。
還好我常常回到石拱橋上,跨過去是一條幾百米筆直的水泥路。
水泥地兩旁被兩條小河溝,幾塊排列整齊的正方形田地緊挨著。
白天走在這條筆直的水泥地上,有時路中間會有一團,黑色干癟的物體,物體周圍潑灑的紅色,上面還有幾個長著翅膀的小家伙,飛來飛去。
晚上如果打著燈走在這條路上,會有無數個會動的小墨點,像子彈樣打在身上。
走完幾百米后,出現了幾個籠子。這里的籠子沒有那么密集,排列也沒有那么講究。剛好隨意擺放在由直路轉為蜿蜒路道的兩旁。
而那跟隨的田地到了這里,地里出現了幾十個泥土小山,山腳立的一塊灰白色石頭,上面刻的黑色和紅色字體。
每到一年的最后一天,石頭上就會插三根黃色香火,幾百上千萬的錢被火焰燒成灰,帶到未知的世界使用。
這時有著幾十個孔的小方塊,冒著濃煙,隨著噼啪的響聲,把顏料帶到了天上。天空短暫下起金色紅色紫色等七彩的雪,閃閃飄落下來。
繼續走在蜿蜒的路上,我終于看到自己的籠子,準確來說也不是我造的籠子。是把我帶到這世上的人,給了我使用這籠子的權利。
在這籠子前有個口字形的小河,水流從一個閘口竄到一旁稻穗的身上。
走過小河,我要經過被籬笆保護的油菜花。此時的它們穿著碧綠色的衣服,一群群擠滿田地,露出金黃色的腦袋,朝天看。
這時幾只黑黃條紋,不講武德的蜜蜂,張開黑色的嘴強吻了油菜。
兩顆榆樹撐著傘,搖著枝葉在籠子前乘涼。
我走在榆樹下,幾顆塵土打在我的臉上,可惜我沒有如往常樣隨口歌唱,不然就會嘗到土的味道。
在榆樹的旁邊我記得還有幾顆桑椹樹,它黑色紅色的果實好像不喜歡在我肚子里久待,每次吃進去不一會就急急忙忙的,咕嚕咕嚕~的叫要出來。
我懷疑這是它的陰謀,據生物學書上所說,有些植物故意把果子長的又好看又好吃,其目的是讓動物們吃了,排泄在不同的土地上。
排泄物里的種子沒有被胃消化,反而借著動物這趟列車,換到了一個肥沃的土壤生長。這樣它們遍地都是子孫后代。
可惜啊!人們有了抽水馬桶。還有一些泥土地也被厚厚的水泥給覆蓋。
我想起來了,原來桑椹樹矗立的地方是泥土地,現在已被厚厚的水泥鋪蓋。
想必這幾顆欄路的桑椹早就被砍了,于是我又倒退。
或許在幾十年前,那些小口河,可能是有些人們挖出來的。兩條河溝也是,它們剛好挨著田地,稻穗只需張口就能喝到水。
自然的侵蝕,雨水水流的沖擊不可能讓每個籠子前,都形成差不多大的口字河,包括恰達好處貼近田地的河溝。
在往后推,以前船灣村可能是一塊草地,也可能是海洋或者高山。就像那些研究古地理的學者所說,三十億前的地球,四處荒涼,沒有色彩,到處是死氣沉沉。
隨著無數的風吹雨打電閃雷鳴,在海底的火山巖石上,誕生了第一個有機物。最后經過時間的洗禮竟變成了現在多姿多彩的世界。
隔壁籠子走廊外坐著一個皮膚枯黃干癟的老頭,它閉起眼感受著太陽最后的溫暖,再過幾年他就得躺在那泥土小山里面,再也見不到陽光。
這時如果我會飛的話,只需飛到幾百米的高空。往下眺望,大地成了金黃綠色交疊的餅干。
這些餅干有非常多,左右互挨成一圈又一圈包圍著一塊赤紅色豆沙餅干。接近豆沙餅干內圈的,是一塊塊乳白色餅干,每塊乳白餅上面都有一個橙紅色雞蛋在蕩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