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半柱香后,朱常走進了一個小院。
小院中,站著各房的家長,此刻朱常一走進來,數人就仿佛有了主心骨般圍了上來。
朱常一一行禮:“叔們,稍后再敘話,容我先去拜見叔爺。”
這是應有之義,眾人讓出了一條小道。朱常踏進了房間,入目處是躺在病床上的朱空。
往日里精神的人現在躺在床上呼吸微弱,朱常心情有些沉重。
朱常上前坐到床邊,還未說話。微弱的動靜已然喚醒了朱空,他睜開眼瞟了一眼:“是小常啊?!?p> “呼……呼。”朱空艱難地喘了兩口氣:“我還以為我見不到你了?!?p> “我的身體我清楚,我指定是不行了。”見朱常面露憾色,朱空反倒安慰起朱常來:“生老病死,人之常情。”
“我出生時,家族還只是一個小縣的豪強,現在在神都都算站住了腳。為官時也盡力主持了幾本典籍的修行,祭祀也毫無差錯。唯一的家族傳承在晚年也有你出現,”
“我這一生,還算圓滿。沒啥舍不得的地方。”許是人之將死,朱空也進入了一種異常的平靜中,言語中也開始回憶起自己的人生。
眼見朱空的身體開始微微亢奮起來,似乎已經陷入回光返照時間。朱常果斷出手了。
他本就有給朱空續命的打算,之前一直不說,就是在等待朱空回光返照的時機。
如果用陰陽角度來看,回光返照就是身體的死氣濃郁到一定程度后,在其核心反倒極陰轉陽地孕育出了一絲極為精純的生機。
自然地,這個時機才是續命的最好時機。畢竟順勢而為嘛。
房間中,朱常手捏陰陽魚,按在了朱空的心臟處。
“陰陽化生!”他低喝一聲,已然使出了全力。
躺在病床上,朱空只感覺一股溫暖的氣隨著朱常的手傳來,在身體中游蕩。他突然意識到了什么,有些驚詫地安然躺著
稍傾,朱常松手,擦了擦臉上的汗,伸手攝來一塊銅鏡,順手遞給朱空數瓶丹藥:“叔爺,這些丹藥每日服一顆?!?p> 朱空有些茫然地接過銅鏡和丹藥,低頭一看,頓時瞪大了眼。
只見鏡中人一頭黑發,眉頭舒展,雙眼炯炯有神,正是朱空四五十歲時的模樣。他大為震驚:“修行后,為他人續命這種事情也能做到嗎?”
“當然不能?!敝斐u頭,這種事情當然要說清楚:“一般的外景也只能在人快死掉的時候刺激一下,續命一兩個時辰?!?p> “珍貴的是丹藥,您手中的丹藥是我好不容易尋來的,現在一共也只有三個人的分量。只有這種丹藥才能將這種效果固定住?!?p> 朱常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所以叔爺不要出去到處說,免得權貴們托人來問?!?p> “而且您現在的樣貌我也要再調整得老一點,這樣也能減少您生命本源的損耗,讓您活得更久?!?p> 朱空激動地難以言表,好半晌,他才握住朱常的手:“小常,多謝你了。”
“我也沒幫你做什么,竟然讓你消耗如此珍貴的寶物來幫我?!敝炜照J真地說:“你放心,只要我還活著,朝廷中的事你就不用擔心。”
‘叔爺不見得能護得住一個十一歲的外景?!斐P闹袊@氣,面上卻不露聲色,反而溫言安慰:“您是家族的定海神針,有您在,我才能放心。”
“至于說幫忙,叔爺您能多活寫年頭,對我就是最好的幫助了?!?p> 又忙活了好一陣子,朱空拉著朱常走出了門??粗蠛玫闹炜眨迦藗兌枷仁求@訝,而后便是狂喜。
雖然對朱常干了些什么很好奇,但無論如何,朱空能活著就是大好事。
族人的想法也是朱常的想法,他雖然騙朱空說這丹藥只有三人份,但畢竟是八景宮搜出來的丹藥,珍貴得天上地下都難以尋得。但丹藥就是拿來用的,豈能因為珍貴就束之高閣?那反倒因噎廢食了。
論親情,兩人時常交流,朱常也確實從朱空處學到了蠻多。因此朱常也不吝嗇這點丹藥。
哪怕說得功利點,朱常也有救朱空的必要。無論朱空那些昔日的同僚說得多好聽,表現得多親熱,一個活著的朱空和一個失去的朱空比,那肯定是活朱空更為有用。
‘最好能庇護我到法身?!胤康穆飞?,朱常暢想著:‘可惜庇護不得啊。’
‘不過哪怕能多些時日也好,能讓我多修行一段時間。’
說到外景期的修行,朱常也仍然能飛速前行。
從修行的方向來看,外景期的修行其實是將自身已經修成的元神,肉體和天地之力凝合成的法相進一步完善。
如何完善呢?其實就是將自身的法相和天地的法理相互交織結合。
前三重天是吞吐與法相相合的元氣,溫養法相。
四到六重天是將法相和法理交織,使法相由虛轉實。
后三重天是融合漸漸完善,擁有領域。
最后的九重天后期,又叫大宗師,則是天地的法理加身,自然也就漸漸具備種種神異。
遍觀這些修行關隘,朱常也就看出兩個大類:吞吐元氣和與天地間的法理交織。
這難度還用想?朱常體質是啥?
道胎!
何為道胎?
與道相合,天地寵兒,天生的近道者。
所以對于朱常而言,與法理交織實在是最簡單不過的事。
而吞吐與法相相合的元氣,朱常修行的是陰陽大道,陰陽二氣又是萬物的根基,而朱常又有著將元氣重新分離為陰陽二氣的手段。
所以相合這個限定也差不多可以去掉,任何元氣都可以用來吞。他甚至可以刻畫一個分離陰陽二氣的法陣,這樣就連手動分解的精力都省了。
這樣一想,他在外景期的修行速度也能冠以一個快字了。
“呼。”朱常呼出一口氣,看著白色的霧氣漸漸飄遠,內心又陷入了沉思:‘不知道現在皇城中是什么反應,對我這個外景是要怎么做?’
‘是要拉攏我呢?還是殺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