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桑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被綁到了一座荒廢的神廟中,從殘破的窗戶往外看,他正在荒山野嶺之中。
他正思索著脫身之法,門外就傳來踩踏枯葉的聲音。不多時,來了一個瘦小少年,少年端進來一碗菜湯,吹涼了放到他嘴巴,冷聲道:“喝吧!”夏桑見到了這一幕,心中疑心更甚。
他記得自己是被千夏打暈的,若不是被千夏帶走,那就應該是遺落在客棧里,怎么會出現在這地方?
“不吃?不吃我走了。”少年一臉冷漠,似乎厭棄與夏桑多說話,說完還不等他回答,便走到一邊將湯水倒掉,若無其事往門口走去。
“你這沒用的廢物!爺吩咐你做點小事,都敢隨意糊弄!”
話語剛落,少年便被飛身踹翻在地,一個手紋字咒的男人手持劍柄,尖端對著正痛苦蜷縮在地的人,那少年在卑微求饒:“別殺我……不要殺我!求你們了……”
緊隨而來的還有另外一個頭戴范陽氈笠的人,他嗓音粗獷:“老吳,你嚇到我的貓咪了。”這人夏桑認得,是柴胡!柴胡身后,又跟隨了好幾名手下。
那些男工,竟將他綁到柴胡的地盤上來了!
“砰!”老吳手上的劍落地,與地板碰撞,發出尖銳的聲音。少年被驚得瑟縮了下,柴胡讓手下將他拉了出去。
“堂堂破塵莊的二公子,如今竟也落到我柴某人手中了。”
夏桑打迷糊眼,裝作彼此互不相識,“這……破塵莊的二公子是誰?莫不是認錯人了?”
柴胡嗤笑一聲,“二公子真是貴人多忘事,想當初,我攜弟兄們欲投靠破塵莊,可是大公子與二公子率領府衛,將我等趕了出來!”
柴胡在多地為霸勢凌,欺壓百姓、強搶民女,可謂無惡不作,福爾王府兵臨過此時,有軍營家眷隨行,卻在落單之際被這里的流寇強占欺壓!
王爺怒其囂張,命將率軍前來攻打,柴胡等被打得無處藏身,只能丟棄山地前往破塵莊,望莊主能將他們收入麾下。但夏桑得知他們惡行之后,趁莊主不在之時慫恿司匹臨,二人合力將他們全數轟趕了出去……
柴胡自此記恨,多年來與破塵莊素不對頭,這次夏桑落到他手中,他自不會心慈。捉了夏桑,就不怕要挾不了破塵莊!
“多行不義之舉,若莊主出面收留,豈非讓破塵莊淪為江湖所不恥!”提及往事,夏桑凜然正義,自問所做之事無愧于心,也不再怕惹怒柴胡,使自己更陷泥沼。
“江湖所不恥?收留我等,在破塵莊眼里,竟成為了恥辱?破塵莊在江湖上早已惡名昭彰!”柴胡怒目欲裂,眼球上血絲漸蔓延開。“我率弟兄們為昔落韋暗中辦過多少事,我替他鏟除異己、鋪平道路,他是怎么對我的呢?待我無利用價值了之后,竟隨意丟之,眼睜睜看著我帶一群弟兄如過街老鼠一樣躲藏在深溝里!最可恨的是他明明知道你與司匹臨所為,卻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你胡說!不許你污蔑莊主。”
柴胡似笑非笑看著夏桑,神情古怪:“江湖傳言,二公子病弱之軀,卻智如諸葛,難道昔落韋是什么樣的人,你會不清楚?”
“清不清楚又有什么關系,如今落到柴大爺手中,生死看淡,其他的真真假假又有何所謂!”夏桑頭枕身后石墻,吐氣如蘭,緩緩嘆道:“反正我也跑不過你們,綁著我干嘛?”
老吳橫眉一豎,兇了句:“休想花言巧語哄騙我們,你老實呆著吧!”
“放開他。”柴胡大手一揮,讓下屬去解了夏桑身上的束縛,他不屑譏笑道:“誰人不知,破塵莊二公子是個病秧子,廢物一個,有何畏懼?即便是司匹臨來了,柴某人照樣能將他的頭按在泥地里摩擦!”
老吳看夏桑一時半會跑不了,就給他松綁了。夏桑轉動了下被繩索勒紅的手腕,心中很不悅,他扭頭看了看周圍環境,神廟內十分潮濕,四周的墻壁上布滿了綠苔與蜘蛛網,磚瓦陳舊不堪,像是百年前的建筑。
“你們費盡心思,就為了將我帶到這里?”
老吳嘴里咯咯作響,他咬牙切齒道:“夏桑公子放走了那名舞姬,難道不該以身相抵?”
“未曾如此想過。”夏桑笑得無辜,看似嫌惡這破廟內的環境,邁著步就起身往門外走。
老吳抽出一把大刀就砍了過去,刀子速度極快,以致于柴胡還來不及阻攔,刀子帶風揮來的時,夏桑身形一閃,刀子砍落到他原本所站的位置上,持刀的虎口被震的發麻,他驚猶未定,夏桑卻已神不知鬼不覺到了他身后,一把抓住他那布滿刺青的手臂,巧勁一擰,只聽“咔嚓”一聲,關節便已脫臼,老吳慘叫聲響徹!
柴胡面色驟變,讓所有人一齊上前將夏桑制服住,數把刀劍舞起,光影紛飛,夏桑不慌不忙,身形詭魅地避開那又快又狠的刀,從容不迫,沒有絲毫慌亂。
柴胡察覺不到他的內力,旁人看了覺得他們人多欺少,實際那些手持刀劍的兇煞都有些手忙腳亂,他們完全分辨不出夏桑的武功路數!
夏桑也無意在此繼續逗留,他只想速戰速決,施展輕功繞過他們,一道殘影從柴胡他們眼前閃過,待反應過來之時,他已經到了門外。
“想不到,二公子竟欺瞞了江湖上所有的人!”柴胡只感可笑,江湖傳言夏桑病弱游虛,日藥煎服才得以保命。但實則卻是,夏桑偷隱一身絕學,所學功法形如鬼魅!
“怎么?”夏桑回身盈盈一笑,“說破塵莊的藥罐子偷學秘笈,習得一身高強武藝。柴大爺您是喝多了,這樣荒繆的事,誰人能信?”
先前的少年忽然不知從何處沖了出來,他緊緊捉住夏桑的衣擺,苦苦哀求:“公子,求您帶我一起走吧!求求您救我!我也是被挾持來的。他們企圖在您菜湯中下藥,被我倒掉了,他們定然不會饒過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