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緊武器!壓低身子!”
“我們是彌賽亞近衛軍!炮彈可以炸死我們,但不可能讓我們放棄自己的信仰!子彈可以殺死我們!但我們誓死不屈!”
“讓他們來吧!”
“握緊我們賴以生存的武器,等他們到這時,開槍!”
十字禁衛軍的軍官們就這樣不停的喊著,嗓音嘶啞也不曾停下,可炮彈和航空炸彈雨點般砸下來的戰場上,就算是趴在身邊的人,也聽不到這竭力的嘶吼。
這里是奧特萊斯·羅薩戰場。
戰役已經持續至第二天。
軍官們早已經喊得聲嘶力竭。
在隆隆的炮聲與航空炸彈落到地上此起伏彼的轟擊中,少數人的聲音顯得這樣微弱又是這樣的飄渺,被轟鳴聲淹沒。
但是,隨著軍官們一遍遍的呼喊,那些趴在炮彈坑里,趴在戰壕里、丁字形掩體里,趴在尸體堆里的十字禁衛軍士兵,卻在他們的長官們身上,在軍官們那不斷嘶吼的動作當中,那不屈的面容中,找到了一種奇異的安全感。
“為太陽永不落下的彌賽亞帝國,哈利路亞!”
士兵們死死抱住自己的武器。
他們同樣竭力嘶吼。
漸漸的,所有人的血液都被不斷在身邊落下的炮彈和炸彈點燃了,燒沸了。
是啊,他們是彌賽亞近衛軍。
彌賽亞世界忠實的捍衛者。
他們……不懼死亡。
漸漸的,他們以驚人的速度習慣了這種死神就在頭頂跳舞的感覺。
這是一種把生死和最刺激的感官效果組合在一起,形成的只可能屬于戰場的瘋狂樂章。
你害怕嗎?
如果你害怕了,這種樂章,就是你的催命符,就是能把你的意志,你的斗志,你的驕傲……徹底摧毀的死神咒語。
瘋狂吧!興奮吧!
如果你瘋狂了,如果你興奮了,這種樂章,就是這個世界上,最讓人熱血沸騰,最難以自己的天賴之音。
就是一個讓你可以隨心所欲,無所顧忌,把自己生命中最陰暗一面,徹底展現而不用有任何顧忌的屬于戰爭的狂歡派對!
在十字禁衛軍軍官們的帶領下,越來越多的士兵,開始一起用力的吼,瘋狂的叫。
炮火轟鳴聲持續了一整天,十字禁衛軍等到最后已經麻木了,也沒有等來夏軍的進攻部隊,反而他們自己的重炮兵部隊因為炮火持續性不夠而漸漸無法對抗。
戰場成了夏軍重炮的獨奏。
夏軍根本沒打算進攻,他們就是將一車一車的炮彈運來,然后向十字禁衛軍的頭頂開炮。
天空中,已經看不見JAS-3“鷹獅”戰斗機的身影了。
KP-89“鯤鵬”戰略轟炸機和海鷗俯沖轟炸機不斷的投下航空炸彈,似乎大夏人是想用鋼鐵的炮彈將奧特萊斯·羅薩的十字禁衛軍給炸成灰燼,重復的炸著。
夏軍集結了整整十六個重炮營、六個火箭炮營,二十八個輕炮營,十五門K-5列車炮、十門武皇式巨型臼炮,三門420MM巨型榴彈炮,五十八輛自行榴彈炮。
還有三支戰術轟炸航空師、一支戰略轟炸航空師、三十個海鷗俯沖轟炸機大隊。
僅僅一天的轟炸,奧特萊斯·羅薩戰場全線,夏軍投下了3800噸重磅航空炸彈,夏軍炮群更是對十字禁衛軍打出來超過八十萬枚炮彈,平均每秒鐘有超過十枚的炮彈落在十字禁衛軍的頭頂。
炮彈形成的彈雨遮天蔽日。
夏軍炮兵陣地上到處都是打空的彈殼,以至于不得不用卡車來回運輸,一輛輛十輪卡車運來成箱的炮彈,又運回空彈殼。
十字禁衛軍的第二道防線被炸成了爛地,八萬人死傷。
事實上,如果不是阿方索·卡斯蒂利亞發覺不對立即撤出來了大部分作戰師團,只留下一些團級力量負責偵查夏軍動向,這個數字還會更高,那樣的火力,太恐怖了,哪怕是夏軍,也是第一次這樣發揮出他們重火力的極限。
很多火炮的膛線都被磨平了,以至于射擊精度大幅下降,大夏帝國后勤部只得一邊罵著炮兵一邊從國內緊急調運火炮。
在這一天當中,打的最爽的是炮兵和航空兵,累的最慘的是后勤兵,罵人都沒力氣了。
“他娘的!真能造啊!”
汽車兵累癱在地上,痛哭流涕,還捂著屁股呢。
“帝皇陛下,炮兵司令向您詢問,是否繼續轟擊?”
查理曼戰區夏軍作戰指揮部內,作戰部參謀長對坐在椅子上擺弄報紙的楚子璇問。
“他們還剩多少炮彈?”
“后勤剛剛又補充了一批上去,足夠維持三個小時的密集彈幕轟炸,另外海軍方面匯報,國內補充的火炮和彈藥正在運來的路上,目前我軍并沒有彈藥方面的顧慮,只是那些彈殼怕是很難運回去了,后勤說太不劃算,工業部的人倒是說可以留在查理曼戰區就地煉成鋼鐵,補充軍用,就算是做成做飯的鐵鍋也能賣給查理曼人。”
參謀長洋洋灑灑說了一大堆。
楚子璇頭也不抬,頭頂因為睡姿不太優雅而翹起的呆毛晃了晃,漫不經心的道:“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呃,繼續打。”
“打完之后,命令待命的機械化部隊推進,打夜戰。”
“天亮前拿下第二道防線。”
參謀長立正敬禮:“是!”
等參謀長走遠,拿反了的報紙被放下,丟在一邊。
露出的是有些疲倦的臉,連頭發也是因為沒有打理而松松散散的耷拉著。
“可惡的賈斌!居然空運那么多公文讓我批!”
“等我回去把你胡子都給拔了!”
遠在帝都洛陽的“大夏丞相”打了個噴嚏,滿臉疑惑。
“這是……著涼了?”
……
“全炮準備!”
“放!”
此時此刻,已經有超過兩千名十字禁衛軍因為轟炸而導致精神出現了不同程度的崩潰。
可令阿方索·卡斯蒂利亞沒想到的是,太陽已經落下了,但是夏軍的炮火又開始了。
“該死的!混蛋!”
阿方索·卡斯蒂利亞突然暴怒起來,砸碎了手中的水杯。
他也不好受,應該說任誰被這樣炸了整整一天也不會好受。
“通訊科長!”
“給我明碼連接對面的通訊!我要和那個下達炮擊命令的家伙決斗!該死的!fuck!”
“轟!轟!轟!轟!轟!”
阿方索·卡斯蒂利亞的怒吼聲被劇烈的轟炸聲掩蓋了。
地平線的一端到另一端,伸展著一抹難以捉摸的亮紅。
這不是夕陽西下,更不是旭日東升,這抹紅……是那萬千門重炮的嘶吼,是炮火的余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