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這次事情之后，咱們分部會變成什么樣了……”
深夜，容安市的一棟高檔公寓大樓，蘇鴻瑾與梁青青對面坐著。
她手托著一支紅酒杯，絲絨的粉色睡衣緊貼皮膚，曼妙的曲線之上，那張天生紅潤的唇角彌漫開一絲苦笑。
穿著黑色睡袍的梁青青看上去倒是心情不錯，她漫不經心的眺望著小城霓虹，喃喃回道：“還能怎么樣，出事的是個副隊長而已，以戴部長的手腕，寫一份糊弄上去的報告，再把咱們這幫嘍啰收拾擺平，易如反掌。”
月色襯托，梁青青本就妖艷的精致小臉突兀的有幾分神秘氣息。
魅魔轉世的她深諳人心叵測，對鬼的感知能力更是夸張，沒有這份實力，她也坐不上一隊副隊長的位置。
她驀然看向蘇鴻瑾，好奇的問道：“對了，程閑這次的首功上面不是批下來了，他轉正的事情怎么說的？”
懵了懵。
蘇鴻瑾不解反問：“你怎么想起來問這事了？你還真對他動心思了？”
梁青青傲嬌的哼了聲：“怎么？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啊？”
蘇鴻瑾頓時大怒：“你這個小浪蹄子！就知道胡說八道，看我怎么收拾你！”
說著放下酒杯，她拿起靠枕便往對面臉上砸去。
梁青青毫不示弱，一手攥下靠枕，反手抽出了自己身后的，一樣丟了出去。
玩笑的打鬧來的快，去的也快。
才幾個來回，頭發凌亂到像是女鬼的兩個漂亮女人便不約而同的停下了動作。
蘇鴻瑾噗嗤一笑：“一個還沒畢業的小處男，也虧的你好意思，小心造孽造多了，老天爺把你收回去。”
梁青青撇撇嘴，很不以為意的發出了聲鼻息，轉而像是發現了華點般，異常興奮道：“你連這個都偷偷看過拉？真變態！老天爺給你這個能力真是瞎了眼，該給我才對。”
蘇鴻瑾笑而不語，沉默良久后才幽幽道：“轉正是沒問題，可下午的時候我聽我們隊長說，陳霄和岳玲死無對證，查無可查，但是王水清是確確實實死在他手里的，為這事二隊的敬隊長已經快氣瘋了。”
眨了眨眼。
梁青青知道這閨蜜想說什么。
容安市的破曉分部三支隊伍里，二隊隊長敬芙和部長戴薔關系最好，敬芙氣瘋了，肯定會想辦法找戴薔動手腳。
雖說部里已經把程閑的首功登記了下去，績效什么的也在流程中，但部長要是真的被影響，這鍋烤熟的燒餅再翻個面也不是不可能。
她重新端起了酒杯，半嘲諷半寬慰著道：“所以說你們三隊混的不行呢，這么low的消息還在惦記。你聽我給你分析，部長那邊日子肯定不會好過，百花仙子的名字是被光明正大喊出來的，就算咱們內部想冷處理，妖族和地府那些家伙也不可能答應，她現在哪有那個閑心思管程閑啊……遠的不說，被分成兩半的那個河神估計醒過來也就這兩天的事，她能頂住河神的怒火再說吧。”
反應了會兒。
蘇鴻瑾理解了過來。
她長舒口氣，心里一直懸著的石頭總算緩緩落地。
倏然看向窗外，她生出了些異樣的惆悵：“鬼不當鬼，仙不作仙，這世道……比原來那個還亂，真希望有人能趕緊把這些糟心事都打掃干凈。”
梁青青嘿嘿一笑：“我看那個小處男就不錯，有潛力。”
翻了個白眼，蘇鴻瑾盯著對方比自己還要凹凸有致許多的身材，揶揄道：“你這么看好他，還不趕緊貼上去，回頭等他拯救世界了，你想想你的地位得高到什么地步，嘖嘖……美如畫啊。”
卻不想，梁青青卻是忽然正了正臉色。
異常正經的反問來一句：“你說咱們倆一直在說他……是不是有點不大對勁？”
猛然倒吸一口涼氣。
蘇鴻瑾雙頰一燙，趕緊灌了口紅酒。
梁青青見狀，跟著也把杯子里的一干而盡。
原本氣氛很和諧融洽的臥室里，忽然就充滿了春的氣息。
梁青青嘆道：“春天到了，又到了萬物復蘇……”
……
……
啪！
一道掌擊，結結實實的砸在了密閉房間里的那張紅木辦公桌上。
桌邊。
一位三十四五，看上去很有霸道總裁范兒的削瘦女人臉漲的通紅，兇狠的眼神像是草原上連日沒有進食的惡狼。
她一手撐著桌面，一手撫著胸口，近一米七的身高再加上踩著的高跟鞋，整個人看上去有近一米八，是個很有氣場的姿態。
可此時此刻，她卻在渾身顫抖。
不知道是怒極，還是發自心底的畏懼。
而在她對面，正坐著另一位看上去只有八九歲的小姑娘，穿著蓬松的娃娃裙，上面繡滿了各式各樣的鮮花，就連她腦后的雙馬尾也各綁了一株明艷花朵，紅彤彤的，煞是好看。
“你這是什么意思？威脅我嗎？”
小姑娘的聲音像是故意夾著，軟萌可愛的極其做作。
她對眼前女人的憤怒沒有半點反應，眸子深處，甚至還有些鄙夷戲謔。
冰冷的腔調，做作的聲音。
削瘦女人顯然很清楚這些動作預示著什么，所以她只好收起自己的情緒，竭力壓制下想要回懟過去的沖動，重新耐著性子解釋道：“仙子，這件事從頭到尾我的人都是按照您的吩咐在行動，現在他們出了事，這筆損失怎么算也算不到我頭上來吧？”
小姑娘對此充耳不聞，不僅態度不變，而且因為剛剛的那一幕，她更加咄咄逼人道：“我現在就要你硬吞下去，你敢說個‘不’字嗎？”
削瘦女人臉色一瞬間刷白如雪，繼而歇斯底里的咆哮道：“三千具尸體，鎮魂鎖鏈……這些東西你要是讓我硬吞，和要我死有什么區別！有種你現在就弄死我！”
小姑娘輕搖了搖頭：“死？你以為這事會這么容易就過去？我們這些神仙雖然和地府里的那幫家伙沒太多交情，但你覺得我要是送出去幾朵漂亮的花兒，那邊會不會賣我個面子，把你送去十八層地獄里？或者……直接送去我那？”
削瘦女人不相信的連連否認：“不……你不可能……我是破曉的人，我是隊長，你怎么敢動我！你不可能動我！”
死都無法解脫，十八層地獄，這五個字在普通人耳朵里或許只是一個虛無縹緲的概念。
但她，真真切切的看到過！
那是她永生都無法忘記的畫面。
因為即便是慘絕人寰這種描述，在那里都是一種褒義的正向詞語。
小姑娘大概是覺得眼前的女人開始接受事實，在等了一段時間后，她小手一攤，給了顆棗：“你看，不和我繼續合作的話，壞處這么多，不如把你那些隊員沒有完成的工作繼續撿起來。三千個尸體而已，容安這邊風聲緊，就去別的地方找，鎮魂鎖鏈……我也可以再拿一些過來，你知道的，我對厄運蓮花的期望很高，一直種不出來話，實在覺得很頭疼呢。”
戰戰兢兢的深呼吸了幾口。
削瘦女人的確是明白了這賊船已經上了，自己不可能半途跳下去。
她沉默著點了點頭，跟著忽然想起來件事，眼中精芒一綻：“那個河神我搞不定，還有三隊新來的那個小子，我親自下手也不方便。你把他們都解決了，我保證這次不會出岔子。”
微微一笑。
穿裙子的小姑娘身形陡然開始消散。
待半空中幾瓣碎花墜落時。
這房間里便只剩下二隊隊長，敬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