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的大起大落有時候就是這么刺激。
燒烤攤前，程閑咬了一口香氣四溢的大油腰子，卻發現里面烤老了，口感木渣木渣，簡直像吃沙子。
桌對面的芽芽不太會用筷子，正抱著一條秋刀魚啃的來勁。
內陸蛇居然喜歡吃海魚？
程閑看著小丫頭面前的一排竹簽，這是他萬萬沒想到的。
當然，如果是往常他絕對不敢這么奢侈，點燒烤像是不要錢般寫數字，但今時不同往日，他有錢了，一筆以“破曉安保公司”名義打上賬的三萬巨款給了他吃肉的底氣。
尤其蘇鴻瑾還跟著轉賬消息發來了另個通知——這次的任務級別被調整到了乙下，他又是首功，后續還會有績效補貼發過來，林林總總的加一起，將近十多萬的樣子。
有錢就是硬氣??！
唯一讓程閑感到美中不足的是，破曉那邊通知下周一要集中開會，需要討論總結此次任務，再生成一個報告遞給上面。
這一聽就是麻煩事。
明明說好工作不用坐班的。
一口擼下又一根羊肉串，程閑摸了摸肚皮。
已經吃了不少，居然還不見飽腹感出現，似乎這一趟城北水庫回來，他的整個身體都產生了改變。
他摸到了腹肌凸顯出來的跡象。
這挺神奇。
是那殺氣起的作用嗎？
石土地給的開三竅條件讓程閑不得不把這件事擺在最重要的位置上，殺氣，看來真得好好研究研究這玩意兒了。
其實說是條件，倒不如是一種激勵手段。
石土地沒有讓他去做一些他不樂意的事情，也沒有給這件事定上一個具體期限，他的初衷很難揣測，就好像他在自己的人生中出現的是那么突兀，又順其自然。
吃的興起。
程閑估計了一下自己和芽芽的食量，又給店老板下了一筆新單子。
店老板顯然是被震住了，一個年輕小伙，一個貌美少女，這么個組合出現在夜宵攤子上不奇怪，但跟餓鬼似的就很離譜。
“倆人這么玩命的撐，晚上還怎么辦事??？”
年近五十的中年男人一臉費解。
然后看到店里另一桌人下的訂單。
他的費解立馬變成了惱火。
那一桌坐了四個大老爺們兒，跟外面那桌一男一女差不多是同個時間段來的，結果快一個鐘頭過去了，外面都點了超過四百塊的東西，那四個看上去粗壯結實像煞神的家伙竟然連二十塊的東西都沒點到。
這是來砸場子的吧？
店老板甩了甩手里的訂單，很想過去質問兩聲。
但看看自己和對方的體型差距，還有附近的桌椅板凳，那可都是他吃飯的家伙。
忿忿的朝那四個壯漢瞪了幾眼。
店老板想著用這種方式給出自己的態度。
可眼神交錯間。
他連一秒鐘都沒能撐到就敗下陣來。
哆哆嗦嗦連忙躥到了燒烤架旁邊，他渾身虛汗直冒，嘴里不停的自我安慰著：幻覺……肯定是幻覺！
……
……
“陽間的東西真是太難吃了?！?p> 燒烤攤里最大的圓桌旁，一個體魄魁梧像是牦牛的壯漢費勁咀嚼著嘴里的羊肉，過了好一會兒才像是吃藥般強行把沒味兒的稀碎肉糜咽進了肚子。
他恨恨的說著，目光看向桌邊的同行三人，“人已經見到了，撤吧？”
有人提出了反對：“他旁邊那只妖，你認出來是那條道上的了？認不出，回去怎么和大人交差？”
與魁梧壯漢對面坐著的另一個體型相似，臉長如馬的壯漢面色一冷，顯然不太同意這個看法，直言駁斥道：“大人吩咐是要盯住他，那只妖是誰，很重要？想拍大人的馬屁你們自己去，我和老牛不摻和你那點破心思?！?p> 說完，他和對面的壯漢點點頭。
二人同時起身，頭也不回的離開了燒烤攤。
與此同時，留在桌邊的兩位大高個子相視一笑，皆是露出了不屑的神情。
穿白衣服的道：“永生永世都沒出息的東西。”
穿黑衣服的附和：“還能和畜生計較？”
從頭至尾，桌上四人只有他們兩個半點東西都沒放進嘴里，也不知是一樣的嫌棄陽間東西難吃，還是嫌棄居然和畜生在一個桌上吃飯。
“喂，他們吃完了?！?p> 極有耐心的在桌旁枯坐了又將近一個鐘頭，穿白衣服的高個向同伴提了聲醒。
黑衣服比了個沒問題的手勢：“穩住，等他們結完賬再去看?！?p> 白衣服眼神同意：“明白！”
二人繼續靜坐，看著程閑拿手機掃碼付錢，目送他與芽芽亦步亦趨的離開了燒烤攤。
為了最大限度的隱匿蹤跡，白衣服的高個還悄悄守到了燒烤店的外面，一直等到程閑和芽芽的背影徹底消失在街尾的拐角，才呼喚來黑衣服的同伴。
“哪邊是那妖吃的？”
“這邊。”
“好！”
黑白組合的兩個壯漢一通默契交流后，黑衣服的那個突然做出了一個讓躲在墻角瑟瑟發抖的店老板感到世界觀崩壞的事情。
只見那看上去高大威猛的家伙居然是探著鼻子在芽芽吃剩下來的竹簽上死命的嗅著。
動作極度猥瑣。
有點詭異？
額……
不正常？
店老板想了半天，發現這兩個詞都太客氣了點。
他猛然壯起了膽。
抄起燒烤架旁邊的一根鐵棍走了出去。
“喂！你個人渣，做什么呢！小姑娘吃剩下來的竹簽子都不放過，老子就沒見過你這么變態的！給我滾！老子的店不歡迎你們！”
手握重器。
店老板感覺自己如武圣附體般。
就連剛才看到的那恐怖一幕都忘到了腦后。
在這一刻，他的氣息攀到了人生巔峰。
以至于他辦到了有生以來最為霸道的一件事。
那兩個穿著黑白衣服的大高個只是回過頭朝他看了一眼，便感覺到四顆地府跟上來的眼珠子就像是被烈火灼燒了般。
他們驚駭不已的發出了一連串吱哇亂叫，撒腿就跑的姿勢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而完成了這夸張一幕的店老板渾然不覺剛剛發生了什么。
只重重的把鐵棍往地上一杵，巋然不動道：“人小姑娘和她男朋友一晚上吃了五百七，管你什么是牛鬼蛇神，別想禍害老子的生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