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陽王朝,北方諸郡,景王操戈南下。
金戈鐵馬,踏破了明鏡臺前梳妝的嫵媚;號角狼煙,攪散了士子湖畔詩酒的風流。
鐵騎踏處,繁華落盡;旌旗所過,血染浮屠。
有檄文曰:
今陛下所營惑于近者,蒙蔽圣聽;今王朝所霍亂于賊者,后失亡蹤。
本王深覺時事之亂,欲挽狂瀾于既倒,扶大廈之將傾,故南下,以蕩逆賊、傾君側。
……
帝都,氣氛凝重。
“你們看見告示了嗎,據說景王帶大軍南下,要進攻帝都。”
“什么景王,他現在已經被判處了叛國罪,是逆賊了。”
“裴將軍所率虎賁軍驍勇善戰,定能將叛軍擊潰。”
“景王起軍肯定是有原因的。”
“唉,罷了,莫談國事。”
皇宮地底。
幾人分別在不同的房間內,奮筆疾書。
“笑死我了,人家穿越都是裝逼打臉,就我是被關起來天天默寫。”楊金涵一邊寫,一邊想道。
幾個房間內,正是之前名冊上出現的幾人。
他們不慎暴露了身份,便被關在這皇宮地底,默寫著穿越前的知識。
幾人分別關押,不知道互相的存在,所默寫出來的知識也是會經過相互對照和鑒別。
御書房。
“陛下,太子殿下和那幫‘穿越者’接觸了。”
“哦?”昭盛帝放下手中的筆,感興趣道:“具體給朕說說。”
……
江泗城。
“嗯?”
【支線任務(0/1):搗毀血月神教祭壇】
【任務說明:萬年來,血月都會在特定的時期懸掛在蒼穹。這無法解釋的現象與詭異的情況,催生了許多以血月為信仰對象的組織和教派,經過萬年來的整合,便形成了龐大而盤枝錯節的血月神教】
【任務指引:血月神教對于此次特殊的血月臨空現象表現得十分狂熱,在西域各處舉行了祭祀活動,找到一處祭壇并摧毀,視為完成任務】
【任務獎勵:血月秘典(初階)】
“血月神教?”云濘柳眉一挑,“記得只在家族藏經閣一本雜書中看到過,但上面卻只是一筆帶過,言語中帶著不屑。但現在看來可沒那么簡單。”
而城中某處密室內。
幾名身著黑色長袍,袖口繡著血月的血月神教教徒正密謀著什么。
“主的圣軍已經攻下了附近幾個王朝的數個邊境郡,而炎陽王朝這邊雖然也取得了不俗的戰果,但這個江泗城還在一日,我們炎陽教域便會被其他教域的教眾恥笑一日。”
“可是那尊饕餮太強大了,主的圣軍還沒有進化出足夠強大的力量,我們的實力也無法與饕餮抗衡。”
“據說近日我們炎陽教域有一件大事,便是準備祭獻異端給主,好讓主賜予我們更強大的力量。”
“對,我聽說有些教域已經完成了祭祀,所有教眾都獲得了主的恩賜。”
“具體在哪里舉辦?”
“王朝的北、中、南部都會舉行一次,先從我們南部開始。”
“嘶,城中行禁令,我們現在被困在城中,結果竟然無法參加這樣的盛會。”
“都怪那名叫做云濘的女子,不是她命饕餮守城,我們怎會如此?”
眾人憤懣不已,之后便一同低吟:
“她應陷入無邊的幻夢,在幻夢中遇魘,被食去心神。”
“她應陷入無邊的幻夢,在幻夢中貪癡,被六欲纏身。”
“她應陷入無邊的幻夢,在幻夢中囈語,被永墮奇詭。”
“……”
密室中只余虛幻的吟詠之音。
……
“嗯?”云濘感覺恍惚了一下,好似有一個不真切的世界即將降臨。
她身后的影子開始翻騰,影衛從其中走出:“碎。”
【突發事件記錄:血月神教教徒向你施展了“夢術”】
【“夢術”已被影衛打斷】
“怎么回事?”云濘已然站起,四顧間眉眼凌厲,裝作不知。
“小姐,剛剛有一道神魂層面的‘術’作用在了您的身上。”
云濘本身修為便為仙家十境-竅虛,然而卻是在悄無聲息中中了招。
“術?”云濘皺眉道,“那不是上玄第三境才能接觸到的嗎,為何會被你如此容易地破除?”
“屬下也正疑惑,方才那‘術’的強度頂多為九境,但其本質絕對為‘術’。”影衛篤定道,因為她本身便為第十三境的高手。
“徹查全城,我懷疑施術者就在城中。”
……
密室內。
幾名教眾同時睜開眼,均是吐出一口鮮血:“她身旁還有高手護衛。”
“此事過后,她必然會徹查施術者,我們需要隱匿一段時日。”
“那便睡去吧。”
眾教徒又緩緩閉上眼睛,等再次睜開之時:“誒,老李,你帶我們來這干什么啊?”
“嗨,這不是城中物資管制了嗎,我偷偷藏了壇酒,今天咱哥幾個分了喝了。”
“可以啊老李!快拿出來讓我們嘗嘗,我可是好久沒沾酒了。”
隨著眾教徒再次睜眼,他們一身的靈力波動也是消失殆盡,宛如剛剛的場景只是一場幻夢。
血月神教-炎陽教域-南部-分教總壇。
“主教大人,泗水城的幾位同胞剛剛陷入了沉眠。根據他們在夢境中傳遞來的消息,他們企圖對司鴻閣云濘動手。施術失敗后,便是準備入夢隱匿一段時間。”
“我知道了。”黑袍袖口繡著五輪血月的南部主教點了點頭,“準備斷開與他們幾個的夢境連接吧。”
“主教?”
“唉。”主教嘆了口氣,“云濘身邊除了一云饕善肉身,其實還有一影衛善神魂。”
“他們瞞不過影衛的。”
一旁的司祭沉默了會:“他們會入主的國度,享無邊真實的幻夢。”
……
城內,幾個平民被帶至云濘身前,他們身上還有微醺的酒氣。
“大人,這位大人,小的幾個只是藏了點酒,罪不至死啊!”有個平民被嚇壞了,跪地道。
“是老李藏的酒,您應該懲罰他!”
“對對對,是老李蠱惑的我們!”
“你們這群龜兒子,喝酒的時候倒是暢快!”老李聽了,破口大罵。
“你們先別急,聽云小姐怎么說。”江澄轉過頭,“云小姐,他們幾個應該就只是普通的百姓。”
云濘神色淡漠,沒有理會江澄的話,冷聲吩咐道:“影衛,搜魂。”
“云小姐。”江澄聲音漸冷,“我認為應該把事情查清楚,而不是直接動用極端的手段。”
“云小姐,請問您為什么篤定他們幾個就是施術之人?”一旁的沈義維問道,“如果沒有證據就抓人,難免引得城中人心惶惶。”
云濘看了一眼沈義維腰間所配長劍:“秘月宗內門弟子?我先前派人去搜救秘月宗弟子,可是還折了不少人。”
“至于證據,搜完魂就有了。”
見一旁的江澄又要開口,沈義維趕忙搶先道:“如果您搜出來了證據,還請您告知我等。”
江澄一臉怒氣地盯著沈義維。
云濘笑了笑,沒有說話。
影衛上前,手指抵住老李眉心,隨后收手,老李便是癱倒在地。
“小姐,此人平日里經常有缺失的記憶片段,而他本人還不自知。”
“查出什么來了嗎?”
影衛搖了搖頭。
“那便繼續。”
剩下的人看著老李那渙散的雙瞳與走過來的影衛,抖若篩糠。
隨著幾人都躺倒在地,還是沒有明確的證據。
“云小姐,這下您滿意了?”江澄氣道。
“毀尸。”云濘不置可否。
“是,小姐。”影衛揮手,作勢毀尸。
這時,一個人突然跳起來。哀求道:“大人,大人,我愿意把一切都告訴您!”
看到這幅場景,云濘輕輕一笑:“另外幾個呢?”
另外幾人的眉心處飄出一縷黑煙,凝聚成一張擇人而噬的巨嘴,咬向那人:“神教的叛徒,背棄信仰之人,我等詛咒你,永墮奇詭的深淵。”
而這巨嘴卻被影衛一掌拍散。
云濘轉過頭,望向江澄,笑道:“這樣夠了嗎?”
……
江澄回到軍帳后。
“咳,別生氣了嘛,最后不也是發現證據了。”沈義維賠笑道。
江澄瞪了一眼沈義維:“你之前為什么幫她說話?”
“啊?我這,我什么時候……”沈義維手足無措,最后小心翼翼道,“你吃醋了?”
江澄氣得七竅生煙,一巴掌打在沈義維臉上:“滾!”
……
帝都。
最近滕家瑞幾人混得還算不錯。
這個世界的勢力對技術大都處于嚴格保密狀態,所以就算秘月宗都已經研究到了“空氣動力學”這方面,而世俗王朝的科技水平還是太低。
他們憑借著前世的知識,改良了幾項技術,又對一些關于基礎科學的典籍進行了補充。
期間賺了不少錢,也結交了不少人脈,對他們調查皇后失蹤案很有幫助。
一處院落內。
滕家瑞:“我們再匯總一下近日得到的線索吧。”
“辛德妃食物中毒而死,兇手疑似太醫院醫師金度和,但金度和已逃出帝都。”
“大理寺近日遭人劫獄,戰斗波及到了一些暫時關押在大理寺審訊的犯人。”
“五皇子近日被移交宗人府軟禁。”
“景王出兵南下,意欲直取帝都。”
“南方戰事吃緊,朝廷已派兵增援。”
“其他幾起朝廷要員刺殺案也大都有了結果,刺殺者基本為家中的奴仆,帝都各家一時人心惶惶。”
“至于他們為何這般做,暫時還沒有線索。”
“最近有數名大員因貪污國庫而被抄家,其中包括皇后的兄長。”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條:一張疑似皇后失蹤前的親筆信被發現,內容如下:”
“陛下,臣妾最近常常夢到一樣東西。”
“那樣東西披著一層迷霧,很朦朧,令人看不真切。”
“但越是看不真切,臣妾越是想要看清它,于是臣妾每天都很渴望能再次夢到它。”
“臣妾一次次的做夢,一次次的夢見它,它也一點點的明晰起來。”
“可當臣妾以為自己就要看清它時,這個夢卻戛然而止了,只有一句話留在臣妾的腦海里:‘這樣東西就在皇家林苑。’”
“臣妾想將此事訴與他人聽,可每當要講時都會突然忘記。”
“臣妾開始惶恐起來,害怕是有妖邪入夢,但找了司天監的監正,訪了帝都中的道觀佛廟。”
“都說臣妾身體無恙。”
“臣妾一直躊躇是否要去一趟林苑,正巧老三提出去林苑游玩,我便也答應了下來。”
“陛下,如果臣妾出了什么事,煩請不要責怪老三,老五,還有辛德妃。”
“因為這是臣妾自己決定要去的。”
“至于為什么臣妾現在能將此事寫在紙上,告訴陛下,而不會突然忘記。”
“是因為臣妾現在就在夢中,臣妾能感覺到,那東西越發的明晰了。”
“臣妾馬上就能看清那東西了,等到臣妾看清了。”
“想必陛下便也能看見這封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