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分散了一點注意力,就切到手了。要是講她感興趣的,那還得了?
接下來完完全全都是關于做菜的,其余的愣是一點沒提。有人指導,不用在意時間技巧,只需要當一個無情的做飯機器。
常澤暄果真會做飯,他的水平很高,連帶著她這個半吊子都能做好一頓飯,她對他的廚藝
掛斷視頻后她把菜端到餐桌,一切準備好了就差譚寂之。
房間里噼里啪啦的鍵盤聲不曾停歇,敲門也無濟于事,譚紋然打開電視放了個綜藝,心思卻沒在上面。
約莫十分鐘,房間里的聲音沒了,譚寂之出來,目光下意識落在了譚紋然身上,又看了看餐桌上已經做好的飯菜,不免疑惑。
“怎么了?”
譚紋然沒聽見,看樣子看綜藝看得很認真,直到譚寂之在面前擋住了視線投下一片陰影,她才回過神,愣愣道:“啊……沒事兒,吃飯吧。”
譚紋然的廚藝在短時間內提升了,令譚寂之很驚訝,可看她興致缺缺的樣子,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
陽臺門沒有關緊,風從縫隙灌了進來。
譚寂之夾了一塊雞翅放進她碗里,用那漆黑的眸子望著她,看著很真誠,“很好吃。”
譚紋然抬眼,風很濕潤,吹進眼里倒是緩解了干澀。她翹了翹唇角,仔細看卻有一抹化不開的愁緒。
“你怎么不問我是怎樣做的?為什么短短時間卻有了進步?”
最可能也最實用的便是從網上找教程,可卻失了提問的意義,譚寂之緩緩搖頭,并不答話。
確實是好吃的,譚紋然將譚寂之夾來的雞翅吃了個干凈,心情好了不少,語氣自然很輕快。
“常澤暄教的。”
聞言譚寂之拿筷子的手一頓,霎時覺得面前譚紋然親手做的菜都不香了。
他記得常澤暄,在譚紋然口中評價貌似很好的人。心中閃過好幾個念頭,像炮仗一樣一炸一個準,他仔細觀察著她的神色,只見她面色平靜,看不出多余的情緒,不知為何,他心里松了一口氣。
譚寂之試探性問著,“你們經常聯系嗎?”
譚紋然想了想,喝了口水,點點頭。
一邊欲言又止,一邊專心吃飯,在微妙氣氛中結束了這一餐。
譚紋然在沙發上昏昏欲睡,譚寂之已經洗好碗筷,從柜子里拿出醫藥箱,坐到她旁邊,言簡意賅,“手。”
要睡著的時候總是聽不清人說話,外界的聲音傳進耳朵都被消音了,只覺有些響動,但卻分辨不出。
譚寂之也沒繼續喊她,直接扯過她的左手將已經浸濕的創口貼一把撕下,絲毫沒給緩沖的機會。譚紋然被突如其來的疼痛驚醒,一雙眼睛戒備地看著他,待發現他的目的,又松懈下來。
“你怎么不叫我?”
譚寂之沒抬眼,繼續著手中的動作。傷口不算深,但很長,現已經被泡得發白,這一塊皮膚皺巴巴的,跟旁邊平滑嬌嫩的皮膚形成鮮明對比。
他一嘆,垂著的眼皮遮住情緒,“你沒聽見。”
“哦。”
譚寂之的手捏著她的手,指腹明顯感覺到燥熱。這樣一對比,她的手冰涼無比。
她嘆了嘆氣,目光在他的臉和手上的動作來回游蕩,最后落在他的眼睛上。他低著頭,她只能瞧見濃黑的睫毛輕顫著。
也許是她的目光太過炙熱,譚寂之將創口貼貼上后,也抬眼看她。目光相撞間,譚寂之漆黑的眸色中一片寂靜,就像千年的湖底光也透不下去卻散發著致命的吸引力。譚紋然瞳孔猛地一縮,她率先潰敗,慌亂地抽回手回了房間。
抵著門心臟依舊怦怦直跳,卻是說不出的絕望與黯然。
譚寂之去上晚自習了,譚紋然也復習著課程。
常澤暄知道她不怎么做飯,也沒有問她原因,只當她是心血來潮,順道問她還需要做飯嗎。
當然需要,但譚紋然并不打算麻煩他,她回道不用了。
晚飯是譚母做的,從剩下的冷菜看來譚紋然做得還不錯,突然有點羨慕譚寂之一早就吃到了。
“然然啊,什么時候也做一頓給我們嘗嘗唄。”
譚母的聲音從廚房傳來,聽著不太真切,譚紋然分辨了一下,答道:“好呀,要不明天晚上?”
隱約聽見譚母的笑聲,客廳里譚父的聲音很清晰,帶著爽朗的笑意,“你媽逗你玩呢……”
接下來的幾天沒有常澤暄的指導她的水平直線下滑,譚母還奇怪怎么差別這么大的時候,譚寂之卻很開心,眉梢都浮上喜色。
不好吃還這么開心?
譚紋然在沙發上,瞥了好幾眼,譚寂之都是一樣的神情,輕蹙著眉,說道:“這么高興,考了第一名?”
譚寂之一愣,看了她一眼,神色少有的不自然,尷尬地搖頭,“沒有。”
譚紋然突然淡了神色,這么高興是談了戀愛吧?想了幾天,她發現這也許是好事,至少這樣是正常的,只是這是高三,不能因為談戀愛耽擱學習,也就淡了聲音。
“要把心思放在學習上,不要因為其他事情分了心。”
譚紋然并沒有挑明,說得很隱晦。可入了譚寂之的耳,他臉色卻是更加不自然,他猛地抬頭,她……是發現了什么?
這個想法在心中愈演愈烈,心里就像有一團燃燒的火焰,灼得他坐立不安。可細想最近沒有什么反常出格的地方,她又如何知曉?
譚寂之的反應盡數落在譚紋然眼里,更加證實了她的猜想。喉頭很堵,深吸了幾口氣,她竭力平靜,發出的聲音還是有點喑啞,“明天我就走了。”
譚寂之見她沒有繼續剛才的話題松了一口氣,可是又想到接下來幾個月都見不到,有些失落。可最后只是淺淺“嗯”了一聲,聽起來沒有任何情緒。
國慶結束的高鐵站人特別多,盡管譚紋然來得很早依舊沒有座位。她站在上次有譚寂之送的那個地方,她有種錯覺,一側身就可以看見譚寂之,可是沒有,檢票進站的時候不由自主往后望,也沒有她想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