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亮起來了(2)
島村將自己的想法說給松前皋月后,便沒有再摻和這母女倆的事。
島村不知道后來又發生了什么。
總之,在松前皋月離開后,緒花依舊留在喜翠莊,本人也似乎蠻開心的樣子。
島村也松了口氣,專心和春日野悠打好關系。
周末。
島村在路過舊舍時,遇到了緒花。
準確的說,是聽到了她的聲音。
“嚯呀!嚯呀!”
緒花跳來跳去。嘴里叫著給自己打氣的聲音,有氣無力地將手中的掃把舞來舞去。
她這又是在干什么?
島村走得近了,才看清在走廊的棚頂下,有一只正撲棱著翅膀躲避掃把的蝙蝠。
原來緒花在處理這個東西么。
不過看緒花滿頭大汗、氣喘吁吁的模樣,島村就能推測出她被搞得束手無策。
“嚯呀!”
跳來跳去的緒花一看到島村,腳下一晃,整個人向前撲去。
島村伸手拉住她,從緒花手中拿過掃把。
一扔!
完美的擊中了蝙蝠。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嗒。
蝙蝠落到地上,緒花伸手去撿,“太好了,總算處理了……唔!”
緒花的手被島村一拉,整個人踉蹌著后退了幾步。
島村伸手扶住緒花肩膀,讓她站穩,“不要直接用手去拿。可能會有病毒。要小心。”
“哦。”
緒花低聲應了一句,聲音不是昨天那么“妙響入云涯”的尖銳。反而像用鼻腔哼出來的,有些低沉。
“你怎么了?”島村輕聲問了一句。
“我沒事。”緒花抬起頭,看著島村。
幾縷淡黃色的卷發被汗水沾濕,貼在她潔白嫩滑的額頭上。
島村發現,緒花的眼睛半瞇著,又突然一下睜大,但一兩秒后又合上了三分之一。又恢復那副無精打采的樣子。
緒花似乎因為剛才消耗了太多體力,正小口小口的喘著粗氣。
緒花的嘴唇輕輕張合,清晨的霧氣凝結,在她閃爍著櫻花色澤的薄薄的嘴唇邊化作白色的氣流。如蘭花一般。
島村可以看到,緒花櫻色的嘴唇,這時已經遮不住她又細又小的潔白的牙。
她小白牙與小白牙相互碰撞,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島村甚至能看到她可愛的舌頭。
緒花雙眼迷離,眼中似乎泛著淚光,臉上紅撲撲的。
“阿義,我……”緒花抬著頭,眼中霧氣彌漫。
看著她紅紅的臉,島村心頭一跳:莫非,這是傳說中的告……
島村還沒開口說話,緒花就一頭撲進了他的懷抱。臉貼在他的腹上。
?!
島村嚇了一跳。
“緒花,你這是干什么?我已經有……我是說,有話好好說。”
“……”緒花沒有任何回應。
“緒花?”島村輕輕推了推緒花的肩膀。
還是沒有任何反應。
島村低頭一看,緒花雙眼緊閉,似乎已經靠在他身上睡著了。
島村只能聽到緒花有些粗重的“呼呼”的呼吸聲。
島村有些遲疑的將手背放在緒花的額頭上。
“好燙!”
原來是病了么……
島村抱起緒花,很輕,將她送回她的房間。
島村和老板娘等人說了一下,讓緒花安心養病。
中午的時候,島村放心不下,前去探望。
還沒走近緒花宿舍,島村就看到了又換上了女侍制服,正搖搖晃晃往外走的緒花。
島村快步跑了過去,扶住緒花。
“喂!你……”島村看到緒花蒙著一層霧氣的眼睛,似乎隨時會哭出來的模樣,語氣緩和了一些,“Ohana,你出來干什么,回去休息。”
一走,還沒拉動緒花。
“我不要!”緒花僵在原地,淚汪汪的眼睛瞪著島村,潮紅的臉像倉鼠一樣鼓起。
島村不知為何,眼前突然浮現起哭鬧著叫父母買玩具的小孩。
“我要工作!”
島村哭笑不得。手上稍微用了點力,“Ohana,乖,回去休息。”
緒花一只手抱住欄桿的柱子,“我就不!”
“Ohana!”島村聲音加大了一些,“只是休息一天而已,沒什么大不了的。”
“可,可是,菜子說,我要好好休息,工作交給她就行了……”
島村點了點頭。
緒花繼續用含糊不清的聲音說道:“就算沒有我,喜翠莊也不會有任何關系。我,我是多余的嗎……”
島村怔住。
見島村沒有回話,緒花眼中的霧氣加重,一顆又一顆滾燙的淚珠劃過臉龐,“果,果然……”
“才不是!”島村一聲大吼。
緒花嚇得身子一跳。
島村緊緊抓住緒花的手,“緒花,你才不是多余的,對于喜翠莊來說,你是不可或缺的。就算在工作方面很笨拙,但是至少,你對我是很重要的!我簡直無法想象,如果沒有你,我的生活會是什么樣子!所以,不要再說這樣的傻話了!”
緒花抬起頭,淚眼婆娑,“真,真的嗎?”
“真的。”
“真的真的嗎?”
“真的真的。”
“真的真的真的嗎?”
“真的真的真的。”
“真的真的真的……唔。”
島村捂住緒花的嘴。彎下腰,將自己冰涼的額頭貼在緒花正在發燒的腦門上。
貼著緒花潮紅的臉,那紅色似乎發生了奇妙的轉移,島村原本蒼白的膚色,也漸漸被染紅了。
島村緊緊的盯著緒花琥珀色的大眼睛,語氣無比嚴肅,“絕對是真的。”
“唔……”緒花鼻子里發出哼哼的聲音,島村放開她。
緒花靠著島村,突然大哭了起來,“阿義!”
島村看著她。
然后……
“阿嚏!”
島村:“……”
看著自己粘上鼻涕的藍色制服,島村手指抽了抽,將緒花一把抱起,送回了房間。
房間中,還有一副用過的碗筷。
看來在自己之前,還有其他人來過。
島村一將緒花放好,就迫不及待的把衣服脫了下來——脫的當然是他自己的衣服。島村實在受不了衣服上有鼻涕。
島村像啰嗦的老媽子一樣,對著緒花說了一通,才放心離去。
在島村離開后,一個鬼鬼祟祟的人影出現在房間門口。
是外號“大宰治”的作家次郎丸。
次郎丸左右張望,見四周無人,才放心的溜進了緒花的房間。
“緒花緒花,”次郎丸小聲叫了幾聲。
緒花睜開眼,過了兩三秒才看清以前的人。“次郎先生?”
次郎丸嘿嘿一笑,從懷中掏出一摞紙,“這是我帶的慰問品。”
“又是小說嗎……”緒花聲音斷斷續續,“可是,我現在看不了小說……”
“不不不,”次郎丸搖搖手指,“并不是請你品鑒小說,而是讓你作為一名單純的讀者,是一個娛樂項目。你上次說的,希望加入發光元素,我也這么做了。我來讀給你聽……”
聽到一半,緒花小聲問道:“為什么是阿義的〇〇在發光?”
“這個,你放心,接下來也有你發光的劇情,安心聽……”
唰啦——
門被拉開,次郎丸僵硬的扭過頭。
門外是輪島巴。
輪島巴手指被壓得咔咔響,“你這家伙,不要給小孩子讀這種東西啊!”
“哦!雅美蝶~~~”
……
到了下午,做完手上的工作,島村又朝著緒花的房間走去。
在門口遇到的同樣來探望的民子。
民子正準備離開。
兩人相互點了點頭,島村走進了緒花的房間。
“緒花,好點了嗎?”
“嗯……”
島村把她按了回去,“不要起來,繼續睡。”
“發光……”
“什么?”
“我剛才做了個夢,夢到了發光。”
島村笑了,果然是緒花,像個在撒嬌的可愛的小孩。
島村摸了摸她的頭發,“那你夢到什么東西在發光呢?”
“阿義的〇〇。”
“……”島村:“???”
島村嘴巴張了張,卻不知該說什么。只能假裝沒聽見。
緒花還在繼續,虛弱的,用著含糊不清的語調,哼哼說著:“不光是阿義,大家也在發光。我,菜子,民子,喜翠莊的大家……還有穿著女仆裝的小孝。在小孝旁邊,好像還有一個象拔蚌……”
小孝?那個緒花的前男友?是想起他而傷心了嗎?島村愣住,沒有說什么,只是用哄小孩的語氣說:“好啦,吃完藥安心睡覺,明天情況應該會好很多。”
“唔——”緒花嘟起了嘴。似乎在索要什么。
島村隨手從包里取出一塊糖塞了上去。
“唔……”緒花像是在嘆氣,咬著嘴中的糖果,“阿義。”
“什么?”
“你喜歡我嗎?”
島村沉默。
“難道之前說的是騙人的嗎?”緒花似乎又要哭了出來。
島村伸手捏住她的鼻子,緒花沒有任何反應,足足過了四五秒,才猛的搖頭,擺脫了島村罪惡的大手。嘴里含糊不清的說著“人家的鼻子……”之類的話。
島村笑了,“我當然喜歡你。像你這么可愛的女孩,有誰會討厭呢?我簡直不敢想象,如果沒有遇見你,我的人生會是什么樣子。”
“那么就是喜歡啰?”
島村點頭,“當然喜歡。就像是妹妹那樣喜歡,你就是我的妹妹。”
島村說完話,看向緒花,發現她早已睡著。
島村一巴掌拍在臉上,合著我之前都白說了嗎?
嘆口氣,島村笑著搖了搖頭,向前兩步,在緒花還有些熱的額頭上輕輕一吻,“好好休息……我的妹妹。”
夜里,緒花醒了過來。
“緒花,該吃晚飯了。”
緒花從床上起身,“民子?”
“當然是我,不然你以為是誰?”民子將托盤放在桌子上,想了想,又端了起來,“要我喂你嗎?”
“不用,我感覺好多了。”緒花從床上爬了下來。
吃著加了酸果子的糖粥,緒花突然紅了臉:之前做了個奇怪的夢,好像,好像夢見了阿義……
而且我還向他索吻……
好像是夢,又好像是真實發生的事……
如果是真實的,那么自己竟然拉著他的手,問他喜不喜歡自己……而且阿義好像也說了喜歡!!!
到底是真是夢啊——?!
“啊啊啊!”緒花突然捂著臉大叫了起來。
民子嚇了一跳:“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合你胃口?我給你重新做一份……”
……
今天的喜翠莊,一如既往的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