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干涸的溪水
齊塵哽咽了一下,許久說不出話來,他只覺得喉嚨處是一陣鮮血的味道,他將這股味道死死的壓住了。
胃癌晚期...
無疑是給顧瑤判了死-刑。
以目前a城的醫(yī)學(xué)條件來看,治好一個胃癌初期的病人其實并不難,但胃癌晚期,存貨的幾率真的微弱到了極致。
景弦拍了拍齊塵的肩膀,面色多有不忍:“如果用特效藥的話,能再往后延一延...”
齊塵只覺得頭腦一陣發(fā)昏,他還是對眼前這一幕抱有懷疑的態(tài)度。
他始終想著,這一切會不會都是夢,都是自己做的夢,不然怎么會這么不真實?
“用!現(xiàn)在就出資研發(fā)更好的特效藥,多少錢都行!”齊塵說道。
他有些搖搖晃晃的緩緩坐在了椅子上,深吸了一口氣道:“對..還有景瑜,把專家都請過來!只要她能活...只要她陪在我身邊...”
眼前的齊塵沒了曾經(jīng)的半分冰冷和倨傲,像是個迷路的小孩子一般的不知所措的抱著頭,他將已經(jīng)紅透的一雙眸子藏了起來。
淚水順著他的眼眶緩緩地滑落到了下巴上,他近乎是崩潰的抬起頭。
景弦從未見過齊塵這副模樣,過往不管是多大的變故或是驚喜,他都能平淡處置,那時的他,是a城的天之驕子,矜貴的不可方物。
而如今他卻像了蕓蕓眾生中普通的一個存在,一個對疾病束手無措的普通人。
景弦趕緊聯(lián)系了各地的專家,道:“這個是肯定的,你先冷靜冷靜,她需要你?!?p> 她需要你...
對!他還不能倒下!顧瑤需要他..顧瑤在這里沒有親人沒有朋友,她還需要他!
他擦了擦眼淚,隨后迅速的站了起來,神色似乎又恢復(fù)了以往的冷靜,可一雙猩紅的眸子卻早已暴露了他:“給她安排最好的病房,一日三餐請最好的營養(yǎng)師搭配,不要讓她受苦,你能辦到吧?”
景弦點點頭。
齊塵的手落在了門把手上,他高大的身影頓了頓,似乎有些恍惚,他緩緩道:“錢,我有的是,她,我只有一個?!?p> 這話也不知道是說給景弦聽的還是說給自己聽的。
顧瑤見男人出來趕緊站了起來問道:“怎么了?我是不是生了很嚴重的病啊?”
齊塵淡笑著搖了搖頭,他將情緒隱藏的極好,沒有露出半分悲戚:“沒有,醫(yī)生說就是飲食不規(guī)律,住院一段時間調(diào)整一下就好了?!?p> 顧瑤也是輕笑了一聲,一雙圓眼中藏著晦暗不明的情緒,她笑道:“那太好了,齊塵,你有沒有什么愿望啊?”
她自己的身體,她怎么會不明白呢?
齊塵似乎對顧瑤的想法并沒有察覺,他的眼中還帶著對未來的憧憬:“有,我想要一個我們的孩子,我還想娶你...”
顧瑤輕笑了一聲,沒有說什么,被齊塵抱著去了vip病房,里面的設(shè)施齊全,大的不像是個醫(yī)院,倒像是個總統(tǒng)套房般的。
顧瑤舒舒服服的躺在了柔軟的大床上,她的一雙眸子看向了窗外的天空,總覺得不似剛才蔚藍了,有些灰蒙蒙的。
齊塵很快推過來了一個小推車,推車上放了各式各樣的菜品,都是看起來很健康的菜系,她其實很久都沒有吃過營養(yǎng)餐了。
從監(jiān)獄出來之后就一直跟著齊塵大吃大喝,基本把這個世界里a城的美食都給吃了個遍。
她端了一份雞肉沙拉放在面前:“好久沒吃營養(yǎng)餐了,到有些想了?!比胱旌髤s被味道給驚艷了。
繞是她吃過在多的山珍海味,也沒吃過味道這么驚艷的沙拉。
一份沙拉,能做到這個程度,已經(jīng)是很不容易了。
齊塵輕笑,伸出手去揉了揉女人毛茸茸的發(fā)頂:“喜歡吃就好,多吃點,早點好起來。”
早點好起來,我還不想從這個美夢中醒來...
如果可以,他寧愿一輩子沉溺在顧瑤的這個美夢中,哪怕是一直沒名沒分的照顧她。
顧瑤有些虛弱的深吸了一口氣,笑著看向了齊塵:“我想吃你上次給我買的那個淡雪草莓了...”
聽見她有想吃的東西,齊塵立刻眼前一亮道:“好,我這就去買!”
看著男人的身影逐漸離去,她才低聲說道:“景弦醫(yī)生,請進吧,麻煩你了...”
景弦看著躺在大床上的女人不免有些心痛。
替祁硯心痛,他很能理解那種即將失去摯愛的感覺...
現(xiàn)在程知還在病房里躺著,他無時無刻不為她提心吊膽。
“不麻煩,我已經(jīng)按照你說的,找好了代產(chǎn)的人選,現(xiàn)在跟我去取個卵?!本跋艺f道。
顧瑤點了點頭,虛弱的被景弦扶了起來,她輕聲問道:“齊塵他的有嗎?”
景弦點了點頭,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般的,氛圍開始變得輕松了起來:“這個放心,他之前被我騙過來存過一批,還能用?!?p> “成功幾率有多少?”顧瑤有些擔(dān)心的問道:
察覺出顧瑤的不安,景弦趕緊安慰道:“失敗的幾率很渺小,放心吧?!?p> 他對一般的病人也會如此,只是眼前這位是好兄弟的心上人,他要更溫柔些。
不過片刻,顧瑤就從診室里走了出來,而景弦從始至終都在門口等著她,將她重新送回了病房里。
他有些不解的問道:“為什么一定要給齊塵一個你們的孩子?”
顧瑤被攙扶著躺會了床上,自從病重開始,她的身體就一日不如一日了,總覺得很疲憊很累。
“我其實也猶豫,我在想他每次看到這個孩子的時候,會不會想起這些不開心的事情。”
“可我這樣突然來了,又突然的走,總該給他留下點什么。”
說到這里她輕笑了一聲,仿佛和齊塵的相遇就在昨日那般。
他還穿著那身純黑色的警服,筆挺的站在她的面前,他會在她有困難的時候果斷的出手,他們的初遇似乎很平常,沒什么特殊的。
可那一切在此刻都變得難能可貴了。
她從前想過如果自己快死了會怎么辦,她想自己或許會嚎啕大哭,或許會崩潰,可就是沒想到會如此平靜。
仿佛那涓涓細流的溪水干涸了一般的...沒了生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