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生命盡頭
顧瑤坐在陽臺里的搖籃上,齊塵是個愛花的人,在陽臺種了許多的奇異花卉,如今正是盛開的時候,女孩坐在其中,猶如花仙一般絕美。
她看著頭頂一片蔚藍的天空深吸了一口氣,仿佛空氣中都是濃厚的花香味,不過片刻過后她便蹙了蹙眉,趕緊從搖籃上走了下來。
只見她迅速的走進了洗手間,不過是剛到洗手池的地方便哇的一聲吐出來一大口黑血,她感到五臟六腑仿佛都在劇痛。
猶如針扎一般的,她蹙著眉,將水龍頭打開,才把那些黑血沖走。
而此時的齊塵剛剛走了進來,似乎發現了什么不太尋常的事情,他蹙著眉敲了敲門:“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怎么地上有血?”
此時的顧瑤抬起頭看著鏡子里那蒼白的面孔被嚇了一跳,鏡中的女人還是那樣美得風華絕代,可原本緋紅的唇此時卻沒有半分血色。
仿佛是一個病入膏肓之人般的,她擦了擦嘴角流出的血跡,故作平常道:“啊...我鼻子流血了,弄臟了地板...”
隱約間,她仿佛聽到了門外男人松了一口氣的聲音。
齊塵沒有叫人上來打掃,而是自己抽了幾張紙,替顧瑤擦掉了地板上的血跡。
他還是有些不放心,又敲了敲衛生間的門,道:“沒事,你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嗎?一定要告訴我。”
“沒有,我挺好的。”她的氣息有些微弱,看起來虛弱到了一定程度。
“你臉色不太好,是最近沒休息好嗎?我叫人煮點藥膳。”
卻見顧瑤很是釋然的擺了擺手。
“不用了...”她自己的身體,她最清楚了。
她勉強撐起了一抹笑意,看向齊塵,安撫著男人的情緒:“我挺好的,就是有點累吧,不用吃藥的!”
齊塵嘆了一口氣,其實他能察覺到,顧瑤的身體似乎一日不如一日,可她卻不愿意檢查,也不愿意吃藥,就這么一直拖著。
他現在只能祈求不是什么大病...只要是能治好的,花多少錢,哪怕讓他傾家蕩產也無所謂。
他花了整整三十年的運氣和等待才等到這么一個顧瑤,她如果走了,那么他真的會崩潰。
看男人滿臉寫著糾結的模樣,她頓時就被逗笑了,安慰道:“沒事,你別擔心!”
話音剛落,她便又吐出了一口黑血,直接噴在了齊塵的白色襯衫上,他一愣,看著眼前虛弱無力的女孩才意識到自己從前的做法究竟是多么的愚蠢。
早在她干嘔的時候就該帶她去檢查了!而不是一味的聽信她的安慰...
哪有人會說自己有病的呢?
他來不及多想,趕緊吧顧瑤打橫抱了起來,放在了副駕駛上后又給景弦打了電話:“景弦,你!立刻給我上班!第一人民醫院,我夫人生病了。”
那頭的景弦聲音有些沙啞,顯然是午睡剛睡醒的模樣:“你來吧,我在醫院里坐診呢。”
這道聲音!
和記憶里盛景弦的聲音簡直就是一模一樣!就算程知梔來了恐怕也是分不清楚的。
這邊剛掛電話,齊塵便瞧見了顧瑤一副深思熟慮的模樣,不過片刻她問道:“景弦是不是還有個妹妹叫做景瑜?”
整個a城知道景弦和景瑜有血緣關系的人并不多,景瑜在g城那邊還算是小有名氣,這也算是a城的一個小秘密。
齊塵的余光落在了顧瑤的身上,輕笑問道:“你怎么知道?以前認識的朋友?”
顧瑤搖了搖頭,又遲疑的點了點頭,解釋道:“我的那個世界里,他們姓盛,一個叫盛景瑜,一個叫盛景弦,都是很有名的醫生。”
不知道過了多久,齊塵才嘆了一口氣,神色之中多有落寞:“你的那個世界,我真的很想去看看...”
在他看來,那就像是一個美麗的故事,那里的a城沒有經濟動蕩,沒有潛伏危機,有的是福斯特的一家獨大,祁硯的一手遮天。
以及顧瑤...
不過一會,車子緩緩的停在了醫院的門口,齊塵趕緊把顧瑤抱下來,祀鳩的車緊跟在后面,幫忙處理好了掛號和住院的事宜后,二人直達診室。
景弦被眼前虛弱的女人給嚇了一跳,她生的還是極美的,可那有些灰白的面頰看起來猶如瀕死之人一般,他才意識到事情似乎并不簡單。
本以為只是什么感冒頭疼的,他趕緊給開了檢查,顧瑤被齊塵一路抱著去檢查,檢查完了又被抱回來。
景弦還從來都沒見過齊塵對那個女的這么好過,他有厭女癥他這個好哥們是知道的,本來以為齊塵就要這么孤獨終老了,誰知道還真有人能治好他這個病。
可...
景弦拿著手里的檢查報告犯了難。
胃癌...晚期。
景弦忍不住的紅了眼,看著坐在診室外不斷安慰著女人的齊塵,他平生第一次意識到了人類在疾病面前的弱小。
有的時候,多少錢或許都換不來一個健康的機會。
他緩緩起身,走到了診室門口低聲說道:“齊塵,你進來一下。”
顧瑤輕笑了一聲,帶著遺憾的笑意,讓眾人看了紛紛心上一痛。
她清楚自己的身體是怎么回事,這么多天她一點點的虛弱了下來,她自己是有察覺的,大概是生命快要走到盡頭了吧。
也不知道死了之后會去什么地方,還會重生嗎?
大概不會了吧,那千萬分之一的概率怎么會接二連三的降臨在她的身上呢?
齊塵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太對勁,趕緊把診室的門鎖上了,面色有些沉重,問道:“怎么了?是出什么問題了是嗎?”
景弦有些愧疚的握住了手里的化驗單:“是...胃癌...”
男人的聲若蚊蠅般,近乎是聽不清的兩個字,卻像是給了齊塵當頭一棒。
他深吸了一口氣,一雙眸子不知道什么時候憋的通紅:“可以治的吧,初期治療應該很簡單的,給她用最好的藥,多少錢都行,我——”都不在乎,只要能治好她!
還未等齊塵的話說完,景弦就低聲打斷了他:“晚期,多則半年,少則三月。”